第2章 这便宜老哥怎么满嘴跑火车(1/1)
等谢宁宁再睁眼,眼前就已经不是不见天日的森林了,明亮的日光还让她眯了会儿眼睛才适应。
身旁卧着的小狗好像看到她醒了,然后仰天叫了两声,门外冲进来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孩,他看见谢宁宁醒了便扑到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宁宁你可算醒了,哥哥还以为你活不下去了。”
“呸呸呸,真晦气,可别咒着你妹妹死。”门外跟着进来了一个糙汉,看见谢宁宁没事了也松口气,“宁宁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谢宁宁看他的样子以为是他救了自己,于是点点头乖巧答谢,“谢谢伯伯,宁宁没事,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少年急切地盯着谢宁宁,那模样像是要把她身上盯两个洞出来,谢宁宁面对他这样倒也不好意思说了,因此也没注意到糙汉因为她的话缩了下身子。
不过刚刚在床上她已经想好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装个样子的,谢宁宁只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宁宁头疼,宁宁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谢宁宁眼前的少年一直盯着她,纵然谢宁宁被他盯得有点心虚,不过她还是强撑着自己保持着懵懂的眼神和少年对视,那些跟着教授课余时间学的谈判技巧完全用在了小孩子身上,谢宁宁在心底说了声抱歉。
没想到少年竟是丝毫不意外,只是轻轻地抱住了谢宁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动作轻柔,显然是不想弄疼了一身伤的谢宁宁,“只要宁宁还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糙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出去端了一碗白粥来,“……敛青,让宁宁先喝碗粥,你看她喉咙哑得不像样了。”
敛青……是这个少年的名字吗?谢宁宁一边记下一边低头接过糙汉递来的白粥然后道了声谢,谢敛青怕她会被烫到,就亲自接过来盛了一勺吹凉才喂到谢宁宁嘴边,“宁宁喝粥。”
谢宁宁活了上辈子二十多年再加上这几天,也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子对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张嘴,直到温热的白粥滑入她的食道她才感觉活了过来,也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实感。
“谢谢哥哥。”等谢敛青喂完了谢宁宁,她才对着谢敛青粲然一笑,谢敛青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和她介绍道,“宁宁,这是你季羽季伯伯,常来照顾我们。我是你哥哥谢敛青,记不得了没有关系,哥哥陪你再一起记起来就好了。”
谢敛青明明是在笑的,谢宁宁却从他身上看出一丝哀伤来,凭心而论,如果自己的妹妹不记得自己,谢宁宁恐怕也会伤心好一段,但眼前的哥哥还有心力来安慰谢宁宁,想必是宠极了原本的谢宁宁,这倒让她无端生出几分愧疚。
“哥哥。”谢宁宁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身上也疼。”谢宁宁又在心底给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可能要利用一下季伯伯和谢敛青了。
“宁宁,你快躺下。”听到谢宁宁身上痛,季羽连忙凑上前帮着谢敛青扶着她躺下,他想起刚回来时谢宁宁身上的伤让人触目惊心,他的心揪作一团,看着谢宁宁也更加怜爱了。
谢宁宁攥着谢敛青的手,心里还在盘算着接下来怎么诱导两个人开口问自己之前的事好让自己把什么王爷之类的给不经意透露出去,恰好季羽就忍不了开口问了,“宁宁,你还记不记得你摔下悬崖的事情了。”
谢宁宁在心里都忍不住为季羽点赞了,她佯装一副头疼的模样,然后断断续续吐出几个词,“宁宁…快跑…王爷…毁尸灭迹…主子…废物…哥哥,宁宁头痛,想不起来了……”
谢宁宁还生怕演得不到位又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挤出两滴泪,不过这两滴泪是真的流的,她没想到自己身上伤这么严重,轻轻一掐就痛得她想要蜷缩起来。
谢敛青看着她这样又是百般心疼,他忙把季羽拉开,“季伯伯,宁宁才刚醒,不要刺激她了。记忆总会找回来的,可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好好好,是季伯伯急了。季伯伯去城里再请大夫开几副药,敛青一会儿去把药给宁宁吃了。”季羽暗责自己操之过急,然后摸了摸烧在炉子上的水,看热了就给谢敛青倒了一碗放在桌子上等它自然凉,“敛青也记得喝药,季伯伯先走了。”
“伯伯慢走。”谢敛青挂念着谢宁宁不好起身,于是代替她朝季伯伯拜了一拜。甫他一转身,正对上谢宁宁好奇打量的目光,他笑了笑坐在床边,那只杂色的狗狗窝在他脚边,像是在给他暖脚一样。
“宁宁有什么要问哥哥的吗?”谢敛青摸摸她的小脸,心疼地把她揽在自己腿上方便她靠枕。
枕头硬梆梆的不舒服,谢敛青这个人肉靠垫倒是比枕头舒服百倍,谢宁宁刚来这里,虽然以失忆借口打发了他们两个,但也迫切想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过她现在还是对谢敛青最好奇。
“哥哥,我听伯伯说让你喝药,哥哥是不舒服吗?”谢宁宁眨眼打量着谢敛青,这才发现他好像看起来确实面色惨白活像之前通宵写论文气色不好的自己一般,好在他生得精致,还是个小孩子便能看出几分风姿来,尤其是那双眉眼,漂亮得不像话。
“对啊,哥哥从小身体就不好,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然后长大还要天天扎针,每天都用几千两黄金吊着才不会死。”谢敛青捏了捏她的鼻子,在看着谢宁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后他才轻轻一笑,“骗你的,刚刚的实话只有从小身体不好这一句。”
谢宁宁倒不是不可思议这个,只是不可思议谢敛青真把她当小孩哄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家徒四壁的怕是一两黄金都没有,他还好意思拿千两黄金说话,不过谢宁宁也知道这是为了让她宽心,于是点点头道,“看出来哥哥身子不好了,那哥哥,季伯伯又是什么人?”
“啊,季伯伯是我们娘家的表亲,爹爹是山上的樵夫,在咱俩小时候父亲上山不小心被树砸死了,母亲去寻爹爹的时候被山上的野兽发现,也没回来,季伯伯托母亲的遗言时不时来照顾我们两个。”谢敛青又不正经地随口编了个瞎话来糊弄谢宁宁,这次还不忘装装样子红了红眼圈。
谢宁宁现在满脸黑线,毕竟她还记得跳崖之前的事,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她单是看这双手就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女孩,毕竟她上辈子知道苦,就算是读书人手上也是有茧子的,更不用提她听见的什么端王妃了。
不过谢敛青不打算告诉她,她也没必要多问,再怎么说都是原本的谢宁宁的事,不过她还是埋怨地看了一眼谢敛青,“哥哥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在哥哥眼里,宁宁一直是小孩子,虽然宁宁只比我小一刻钟出生。”谢敛青说完后便不和她逗笑,去桌边喝了药回来和谢宁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睡着了。
谢宁宁费了老大的劲把他搬回床上,看着他眼底的乌青知道他是很久没合眼了,果然看上去就身体不好,睡个觉还冒虚汗,总不会是肾虚吧。
谢宁宁刚想到这个念头就自己打了自己的手一巴掌,不知道自己在这想什么呢,看他俩的身量,充其量就是八九岁的小屁孩,还没到考虑那些的时候呢。
不过自己这便宜老哥也太能满嘴跑火车了,她只是想了解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谢敛青能从天上有几个星星说到自己有几个眼睛,总之就是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没出去也没见过,只知道他们住在无名之森。
不过她也知道了些情报,譬如他们住的这个山头平常魔兽灵兽之类的稀奇古怪玩意不会来,后山上哪几种果子有毒之类的,不过谢宁宁堂堂名校高材生,还是抓到了魔兽与灵兽的字眼,她这才慢慢推测出来自己所在的地方恐怕是有像修真那样的玄学存在。
谢宁宁等他彻底睡熟后才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她出了门在四处逛了逛,然后在屋外的小菜园旁挖了个小小的土丘,像模像样地拿了几个小石子在土丘前面摆着跪下叩了几个头。
“谢谢你们救我,也谢谢你啊谢宁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我如果说是借了你的命的话,我会补偿你的,我会替你照顾你哥哥的,你放心吧。”谢宁宁说了会儿就开始伤感自己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的论文,那可是她三天三夜的心血,也不知道教授知道她的死讯会不会掉眼泪。
但也只是伤感了一会儿,谢宁宁就把土丘推平后一切都恢复成原样才装作没事人溜了回去。毕竟这具身体还年轻,她也不能放过这个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谢宁宁不知道,她一举一动都被谢敛青的小狗收归眼底,当然也包括在她离开后就睁开眼睛的谢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