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恶意（1/1）
似乎忆到了过往。
丧尸病毒爆发，还在学校上课的杨沫沫察觉到了不对。
当身旁的同学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互相扭打在一起。
当老师在讲台上双眼充血，面目狰狞地扑下台，将一名无辜的同学撕碎……
至此，杨沫沫幡然发现——真正的灾难已经来临……但不是鬼，更不是丧尸…而是人心。
彼时已晚，队友们不知身处何方，她的武器也不在身旁。
老实说，杨沫沫非常冷静。
靠着平日里厚实的训练成果，她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能力。
仅凭一把凳子，就从丧尸的利齿下，勉强救下了一部分同学。
女生们对杨沫沫感激涕零，崇拜至极。
但…男生们则不然。
年轻人血气方刚，被救下的男同学们很快又被热血冲昏了头脑。
为了证明自己也行。
一群一米九的高壮体育生，硬是抄着被改造过的板凳，穿上击剑社专用的衣服，趁着白天，跑到教室外证明自己。
事实证明，只要拥有健硕的体格，以及健全的装备，再加一颗勇敢的心，哪怕只是普通人也能战胜可怕的丧尸。
那一早，丧尸的凄厉嘶吼响彻了整个教学楼，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惧。
但回来的男生们，也带来了一个东西——变异结晶！
更有甚者直接通过服用变异结晶，成为了超越凡人的1级超凡者！
释放闪电、口吐火焰，样样精通。
天真的他们不再害怕丧尸，不惧怕末世。
杨沫沫有幸得到了部分男生们的认可，获得了一块变异结晶。
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进化，也没有获得超凡能力。
在得知了这件事后，这些男同学们甚感失望。
有人提议，学校不养非超凡者的闲人。
也有人认为，团结才是力量。
但在一件事上，所有人却出乎意料地默契，同样感到兴奋。
那就是……不用学习了！可以自由玩耍了！
如此，某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很快便遗忘了杨沫沫曾经救下他们的事实，甚至还妄想着出门讨伐丧尸，拯救世界！
另一批男生则持有悲观的态度，认为他们需要尽快获得稳定的食物来源，如果不够团结，最终只会死在丧尸的爪牙之下。
但事实是，成为超凡者，食量也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曾经，他们每个人或许三碗饭就能吃饱。
如今，十碗饭都不一定喂得饱一个超凡者！
为了一块面包，他们能反目成仇。
为了能吃一口肉，不惜算计、残害同伴。
他们在学校里不断压榨女生的生存空间，抢夺食物，强迫女生为他们……
其中，他们也觊觎过杨沫沫。
但毕竟杨沫沫的实力并不算弱，这群人并不准备做无谓的牺牲。
既然不想动刀动枪的……那就下药吧！
人性的恶毕现无疑。
在部分女生冒死揭露下，杨沫沫才察觉到了男同学们的心态变化。
但她无法改变现状，只能悄悄离开。
她带了一部分女生偷偷离开学校，前往外界求生。
但末日之下，学校已经算是“一方净土”了，外面的世界只会更加险恶。
饥荒面瘦的幸存者，孤苦伶仃的孩子们……
作为东方鬼杀队三大“柱”之一，水柱传承者的杨沫沫，自入队后，就一直秉持着正义的作风。
怀着一颗拯救苍生之心。
她手持利刃，悍然庇护了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但她保护了所有人，最后却保护不了自己。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经过一整天在外搜寻物资，她已经疲惫至极。
但是，平日里受惯了她庇护的幸存者们，已经变得愈发贪婪，不再对她心存感恩。
甚至怀疑她不想尽心尽力，污蔑她偷偷私藏食物，对他们撒谎。
“杨沫沫，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懒狗！”
“我们簇拥你做我们的首领，结果你居然想着饿死我们！”
“哼，这庇护所可不是你杨沫沫一手遮天！”
饥肠辘辘的杨沫沫震惊了，她感到无比委屈。
尽管她百般解释，但也无济于事。
最终，她被愤怒的幸存者们联手赶出了小型庇护所。
要知道，这座小型庇护所，可是由她一手引导建成的啊……
夜晚，丧尸的战斗力异常凶猛，再加上她吃不饱饭，睡眠严重不足，不幸在战斗中被丧尸划伤手臂。
知道自己感染了丧尸病毒，说实话，杨沫沫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拯救了大家，庇护了很多很多人……但谁又能拯救她？谁又能庇护她呢……
无非都是丑恶的嘴脸，她早已看透，早已厌恶。
彷徨间，她回到了母校，用绳子绑住脚，感受着血液在体内翻涌，痛苦遍布全身，身体慢慢僵硬……
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想到这里，她没有再回答洛昭。
只是静静等待着，想象中被驱逐的命运。
这一次……她还是想死得体面一点。
但是。
“怎么啦，你似乎有些害羞？哎呀，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你别介意哈。”
见她这副模样，洛昭挠挠头，差点给她整不会了。
你说你这副像是被全世界背叛的模样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是个心里有创伤，一身都是故事的小姑娘？
看起来不像啊，明明这么年轻，应该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吧？
多看几眼，洛昭摇了摇头，这就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而已……
“他在……跟我道歉？”少女微微一愣，目光中一时充斥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洛昭则是斟酌片刻，便伸手在少女的小脑袋上盘了两下，而后思忖着拍拍胸口，信誓旦旦道：
“小女侠，看我看我！你瞧哥们这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一看就是鼎鼎有名的情绪垃圾桶。你有什么难过事尽管跟我说，哥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的事情，都不会让我露出半分笑容！除非忍不住……”
杨沫沫：……
闻悉，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温暖，以及莫名的踏实之感，少女似乎怔了一会儿。
“好温暖……他似乎…没有恶意？”
“不行，他是鬼王……邪恶无情，滥杀无辜的鬼王……可是……”
想到这里，她垂了垂小脑袋，踮着脚尖，左手藏于身后，轻贴着后背，似乎是在划着圈圈。
足足过了两分钟，少女也没有回答洛昭。
直到她偷瞥了洛昭一眼。
少年的眼底，似乎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之色……嗯，掺杂着半分阴谋诡计？这不重要，她也看不懂。
“可是他真的是那种鬼吗？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没有恶意？不，可能是我看不出来。”
杏眸微眯，杨沫沫的心中突然涌上了好奇。
所以，要相信他一次吗？
自己会不会再次被伤害……
想到这里，杨沫沫愣了愣，她又迷茫了。
曾经的恐惧，被背叛的滋味，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令她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我不想再被伤害……”
“可是……”感受到头顶的暖意，少女心中小鹿乱撞，不禁陷入迷茫，“可是他对我没有恶意，这个鬼王……”
“我可以相信他吗……”过了小半会儿，她似乎说服了自己，便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香肩，又轻轻点了点头。
以表示——她同意了。
“这才对嘛，我可爱的小女侠，欢迎你加入我洛昭的鬼王快乐小队！目前我是队长，以后你就做副队长吧。”
晚风吹动洛昭的发梢，他轻笑一声，便抚摸着少女的小脑袋，过了一会儿才松开。
踏踏踏……
感受到头顶的踏实与温暖消失，杨沫沫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失落，“只是这样吗。”
没等她垂下小脑袋，却见洛昭挪动脚步，向另一个墙角慢慢走了两步。
随后他哎呦一声，一屁股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夕阳点缀青天，晚霞余晖风徐徐，落日不留痕迹，若云朵匿于空中悠悠。
“过来，过来！”
揉了揉屁股，洛昭龇牙咧嘴地调整了一番坐姿，而后对着陷入沉默的少女招了招手。
“来来来，靠在我怀里躺下来，休息一会儿。累了就不能再战斗了…嗯，交给我吧！”
“对，说的就是你……噢差点忘了，你走不动路了，我过来扶着你吧，你小心点喂，不用脸红，这是我们之间的战友情！”
“喂喂，身体放轻松，你太僵硬了！没关系，至少哥们还待在你身边不是吗？我又不会自己跑掉，把你一个人丢下，你说对吧？乖昂，皮皮沫。”
晚风拂过少年的脸颊，扬起一片青涩的风帆，却悸动了少女的心，在广袤的大海上扬帆起航。
明明只是普通的落日晚景图，在少女的眼中却被赋予了更为丰富的色彩。
晚风，阳台，落日，青涩少年，惺惺相惜的孤独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