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怪（1/1）
等不二他们交谈完回来，花奈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但还有些出神。
“花奈，两位是以前我们学校的钢琴老师，现在的琴房管理员老师是他们的女儿。”不二把刚刚交谈得到的消息告诉花奈，“他们希望可以参观一下琴房，你要先去休息一下吗？”
因为感觉他们好像对琴房有什么很深刻的情感，不二没问，但估计会花很长时间，所以来问花奈要不要先去休息。
花奈没抬头，她脑子里刚刚好像跳出了不少画面，但是现在乱极了，她直觉这和那对夫妻有些关系。
具体是什么，她还理不清楚，但隐隐有些感觉。
“没事，一起吧。”
不二听出花奈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有点担心的靠过来了几步，扶着花奈的肩膀。
“怎么了？”可能是怕被那边的人听见，不二声音压低了声音，“哪里不舒服吗？”
花奈摇了摇头，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抬头对着不二的脸，安抚的笑了笑。
“快去开门吧，不要让老师等急了。”
透过不二的肩膀，花奈和那两个人对上眼神，轻轻点了点头打招呼。
夫妇俩也礼貌性的点头回礼。
接下来的时间花奈就没有再和两个人交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盯着两位老人，静静观察。
刚刚的画面和那种铺天盖地的情绪，像是重新藏起来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出来。
但是花奈依稀还能感觉到遗留的不舍和很深的难过。
那种很强烈又冲突的感情……
夫妻俩互相搀扶，在琴房转了很久，爬满皱纹的指尖微颤，轻轻拂过钢琴，妻子终于忍不住背过身，轻轻啜泣。
丈夫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但自己也偷偷红了眼。
不二很有礼貌的站在旁边，没有打扰。
夫妻俩平复了下情绪，擦干了眼泪。
“你们是要练曲子吗？”老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起来慈祥又和蔼，“抱歉，因为刚刚听见你们在说……”
刚刚他们以为这个时间这边应该没什么人，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点，会被听见也不意外。
不二正打算回答，却被一阵撞击声打断。
是一个穿着长裙看起来很温柔漂亮的女生，此时她脸上带着微恼，或许是很着急的赶过来的，有些喘气。
花奈盯着那张脸，心底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触动，但这次很快就消散了。
她往旁边挪了一点，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三个人。
——她很确定对于她而言，这是很陌生的三张面孔。
“琴音老师？”
不二有些奇怪，这就是管理琴房的老师，但是按理说今天应该不会过来，所以才拜托手冢去借了钥匙。
琴音老师一态反常的没有理会不二打招呼，而是死死的盯着那对老夫妇，眼里满是怨恨和悲痛。
按照刚刚的说法，夫妻俩应该是琴音老师的父母，但目前来看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不二没再出声。
此时太阳已经有些西斜，阳光把两个静默的老人靠在钢琴上的画面投影到地上，延伸到琴音脚底。
一阵微风吹过，窗外一枝树枝微微颤抖了一下，打破了房间里的僵持。
那个老爷爷缓慢的走到不二面前，然后递给他一张名片，语气温和而慈祥，仿佛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如果不介意的话，明天可以来这里找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你们。”
同时琴音老师也已经平静了很多，她走进来，站在又开始流泪的老奶奶面前。
“离开这里。”
语气冷漠的好像这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个擅自闯入禁地的陌生人。
“你们不该来这。”
这样的场面显然不是个贸然打招呼的好时候，不二伸手接过名片，安抚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这家人经历了什么，但是他没办法拒绝一个老人的好意。
而且他听说过这对夫妇的事迹，在年轻时是造诣很不错的钢琴家，如果有他们指导，花奈能进步很多也说不定。
而且……
不二没有透露自己的想法，只是眼神不动声色的扫过角落里的花奈。
花奈的反常他看在眼里，或许和这两个老人多接触一会儿也会有不错的收获。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回身去扶住了妻子，没有说话，只是客气的和女儿点了点头就扶着妻子出去了。
两个老人互相搀扶，步履蹒跚，全然不像刚看到时那样体面。
琴音没跟着走，在原地扭着头站了很久，然后偷偷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回过头来又是一如既往温柔得体的微笑。
“抱歉，打扰你们练习了吧，”她冲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可以继续使用这间琴房，但是请不要再让人进来。”
这个人可能指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也可能单指那对年迈的夫妇。
“又没关系……”
花奈坐在暗处，刚刚一直没有出声，声音有些喑哑，慢慢的站起来，光撒在露出半截的裙摆上。
她往外走了两步，还有半边身子埋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花奈低着头，慢慢的抬起左手，在光下无意识的伸张。
“他们……只是想再看看这里吧。”
看看又能怎么样呢？不能改变任何状况，也不能挽回任何错误，只能聊以慰藉徒增悲伤吧。
既然这样，又有什么不能允许的呢？
不二有些没出声，回头看着花奈，冰蓝色的眸子微张，有些探究。
“他们不配……”
琴音看着花奈很久，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对着不二微微鞠躬：“拜托了。”
然后转身离开。
不像来的时候，她离开的脚步平稳，又恢复了平时在学校里看见的温柔优雅。
花奈彻底走出阴影，仰头看着不二，眼底里有些困惑。
“周助，为什么呢？”
为什么女儿不让父母来这间琴房。
为什么他们不像是家人那样母慈子孝，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为什么这一切明明并不算寻常，明明那两个年迈老人看着是那么凄惨，她却觉得是如此的……痛快？
为什么这种痛快，又会牵起一点点的苦……
不知道在问不二还是在问自己。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问什么。
不二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拍了拍花奈的后脑勺。
“没有什么为什么吧，花奈可不像是为这种事烦恼的人。”
花奈移开视线，看着正中间那架和自己家一样的钢琴。
“说的也是……”
少年少女的影子被拉长到琴身上，少年揽着少女后脑的手，刚好在刚刚老人拂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