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来拜访的娜塔莎前辈（1/1）
几朵白云缓缓飘过，挡住了阳光，投下了几片阴影。
花奈握着球拍，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微微喘着气，眼睛盯着对面，越前没怎么出汗，先是瞳孔微缩，然后露出了一点挑衅的笑容，好像现在才开始对比赛真正起了兴致。
“学姐，不错嘛。”越前看着落在网前的黄绿色小球，又看了眼对面几分钟之前还对一些基础招式都稍显陌生的学姐，抬手压了压帽子，“但是还差得远呢~”
不二则是又眯起了眼，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笑得温柔和煦，双手环胸，身长玉立，迎着微风站在场边。
乾也是过了几秒才回神，虽说语气也不见得多震惊，但也不难听出诧异：“看来花奈已经完全掌握到这个招式的窍门了。”
毕竟上次聚餐她还说过自己只是碰巧，不二也说是临场发挥的，但目前看起来花奈的动作已经要纯熟了不少。
起码是一次成功的。
并且这次他近距离地观察也终于确定了这一球的原理。
“看来花奈桑对于球的旋转和控制都很有研究，”乾手速飞快地记录着，“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利用全身力量改变网球的旋转方式，并且控制网球落在球网上的方向和角度于本身旋转垂直。”
“是你们一起有研究过吗？”
利用网球与球网自身的摩擦力和旋转力，并不难，难的是对球的掌控力，不管是角度还是力度，都对使用者有很高的要求，否则不管是力度让球网变形太大，还是角度让网球变得倾斜，结果都不会这么完美，看似原理简单，但实际上细细拆开来看又绝对会让人惊艳。
完全不像是国中生，并且还是一个刚接触网球不久的新手能打出来的。
“没有哦，”不二面色如常，仿佛这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是花奈自己打出来的呢。”
自己打出来的......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南次郎前辈神色也因为这一球较之前正经了很多：“相当不错嘛。”
“确实，当初刚看见的时候，还让我想到了一个老朋友。”
一道淡漠的声音操持着并不算流利正宗的日语插入了几人的对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越前阿姨也过来招呼大家进去，不要继续在院子里了。
“是来拜访叔叔的，”菜菜子姐姐温柔的解释，又指了指后面的两个人介绍到，“说是叔叔认识的人。”
要是之前，他们或许还不认得，但此时几个少年除了越前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
——娜塔莎前辈和那个大块头“艾多尔”。
南次郎前辈没有什么对今天自家这么“热闹”而觉得奇怪的样子，也没有再上演什么“我不是越前南次郎~”之类的戏码，反而懒散的伸了伸腰，又随手扔了一颗球打掉了越前正扔起来准备发球的球，然后打着哈欠往里走。
“臭小子，适可而止吧。”双手背在脑后，明明是很不修边幅的动作，但这会儿看着这个背影几个人硬生生还看出了几分当年那个“日本武士”的风范，“不要把美少女来家里做客这么美好的事变成无聊的打网球~”
被打断的花奈擦了擦汗，直起身子，不二和乾跟她对视一眼，也跟着往里走。
越前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结束，却被温温柔柔的越前妈妈给制止了：“花奈酱应该很累了吧，客厅有准备热饮，去休息一下吧。”
“谢谢。”
虽说也想把这局打完，但花奈看出了刚刚不二他们的眼神，估计是要说正事了。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南次郎前辈家同时撞上来拜访的娜塔莎前辈，但这肯定是件好事，于是和越前点头致歉，也跟着走了。
她喜欢网球，但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不管对他们“三个人”谁而言。
被云朵挡住的太阳，此时也缓缓再次洒下一片阳光，像是刚来的时候一样。
越前透过帽檐看着花奈离开，很不爽的切了一声，但是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抬手压了压帽子，夹着球拍也跟了上去，在路过花奈的时候低低的补充：“下一次，我会解决掉那个招式的。”
会翻过球网的球。
只要早做准备，到网前打回去就好了。
和手冢部长的零式短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越前的挑衅并没有让花奈觉得为难或者不舒服。
该说不说。
不愧是网球世家。
脑子里全部都是网球吧......
花奈说不上来是觉得有趣还是有些羡慕。
先是把球拍还给了借给她的菜菜子姐姐，又被担心她因为出太多汗，一会儿会感冒的伦子阿姨给拉去擦拭打理。
等她重新变得干爽的来到客厅的时候，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已经开始在谈论安娜前辈了。
“......真的会输给她也说不准吧，”娜塔莎前辈看见花奈眼睛里也没有什么情绪，好像之前被那一招引得忍不住出手和孩子对打的人不是她，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怀念，“毕竟她的实力在那个时候进步的实在是很恐怖。”
南次郎前辈这次看起来倒是正经很多，但也没有很正经：“会输给她？我记得当初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
花奈看了不二他们一眼，知道了他们确实在讨论安娜前辈，就默不作声地继续听。
像是在听故事一样，几个人在对话里慢慢的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锋芒毕露又肆意张扬的，在网坛“神仙打架”的时候，强势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女。
让众多选手心底留下阴霾的，天才中的天才......
......
是个东方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西方长大。
或许是因为性格和长相，被孤儿院的小朋友和老师欺负，半大的时候逃了出去，开始流浪。
没几年就在街头球场被人捡走，开始打黑球混了几年，受不了同样的日子，又跑了。
并且参加了那年的公开赛，一战成名，全胜战绩，距离夺得四大满贯，成为历史上年纪最小速度最快夺得这项荣誉的第一个人只有一步之遥。
当时正值球坛神仙打架，群英荟萃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卯足了劲儿要争，安娜的出现，毫无疑问就是给他们又增添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和越不过去的阴霾。
并且她是“孤狼”，身后没有俱乐部，没有赞助人，过往没有公开的比赛记录，球风诡秘多变，性格也锋芒毕露，四处树敌，但偏偏即使那些过往的对手暗地里相互勾结，提供针对她的一些数据，也没人能赢过她。
她不在意对手是谁，不在意在哪，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荣誉，没有在任何一场比赛上有过被逼到极致不得不认真的时候，似乎就是单纯的享受在赛场上的感觉。
不被思维定式局限，不受规则束缚，打出各种风格的球让人应接不暇，同时开创了触网球等球技的先河，逼得同期那些天才也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应对，学习，再创新，把那个时代正式推上了高潮。
就是这样的人，像是天生为了网球而生的人。
却在和娜塔莎比赛的那一天，在她拿下大满贯的最后一个球场上，毫无征兆的晕倒了......
格林巴利综合征，所有运动员的噩梦。
那场比赛，也成了娜塔莎的噩梦......
所有人都说那个不可一世的安娜输给她了，比赛结果也确实显示输给她了，她配合着，但她心里清楚，安娜并没有发挥出她全部的实力。
而那场比赛，她最后那个微笑，最后击出的那几球，都变成了娜塔莎的噩梦，因为继续下去，她会输的......
她不是安娜之外另一个“网球天才”，更不是能和她并肩的实力水平，或许有，但她们再也没机会去证实了，她像是得到了一个上天在为那个女孩创造困难时非常凑巧的受益者。
一个走在路上捡到了别人中奖的彩票，还觉得是自己实力出众的笨蛋。
她的胜利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但没人质疑这个结果是否公平，彼时的她需要这块能带给她数不尽的附加价值，并且她不认为这个结果和她有关，虽说不够心安理得，但也绝对名正言顺。
别的选手需要一场安娜的失败，来证明她并非战无不胜，自己也依旧是“天才”，以此洗清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给他们带来的对自己的质疑和不坚定。
至于安娜，在结果出来之前她还在抢救，醒过来之后娜塔莎守着奖牌惴惴不安了很久，但她依旧什么都没说，正如之前说的。
她不在乎荣誉，更不需要奖牌。
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选择了手术，引得一片哗然之余，又觉得的确是她不计后果的张扬性格会做出来的事。
后来，渐渐销声匿迹......
......
娜塔莎前辈回忆完，眼底泛着一点泪花，但终究也在时间的积淀下，对自己年少的心思，和对“老对手”的叹息，都成了可以讲给别人，将给后辈听的故事，风过无痕，没人会一直囿于过去，她也早就凭借自己的实力，再一次拿到了应得的奖牌。
只是对记忆里那个鲜衣怒马，意气昂扬，永远不会长大不会老去的小妹妹，始终留下了一块净地。
“那结果呢？”即使猜到了，花奈还是忍不住问，同时看着不二低垂的头，看不清神色的样子，也有些不忍。
但是......
不应该是这样的。
暗暗抓紧了腿上的手掌。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故事，不应该是这样从别人的嘴里听完，而她却完全没有过类似于对小松月凛和前院琴声时的感觉。
就像是真的听了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遥远的故事，她会为了故事而遗憾共情，但那都只是她自己的情感......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