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同行(1/1)
没想到那老妪极其不给面子,宋与之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那两个村民连拉带劝着离开了后山。
直到回到住处,他还憋着一肚子的气。
“这巫医什么来头啊?”
他有些懊恼地嘟囔着。
身旁跟他一起的张角倒没有他那么大的情绪,只是劝道:“那巫医后面不是说了太晚了嘛,反正那齐镇左右也只是个NPC,明天再和村长说说去看看就行了。”
他说着摸了摸脖子:“欸,话说,你没感觉后山有点邪门儿嘛?我一进去就觉得后脖颈儿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似的。”
宋与之和张角住在同一栋小楼,都在二层,他听着张角语气里藏不住的害怕,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秒脚步却顿在原地。
张角险些撞上他的后背,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宋与之嘘了声,扭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紧闭的一扇木门,压低声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
张角微微皱起眉头,耸动鼻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一股类似腐烂的物体烧焦的臭味儿直直蹿进鼻腔,闷得天灵盖儿顿时都有些发昏:“咳咳咳…草,什么味儿啊…”
宋与之扬起一只手示意他放轻音量。
这个点,已经临近深夜,这栋楼既然都住着玩家,说不定已经有人睡了,他们这样大呼小叫的,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张角被那股味道熏得双眼控制不住翻白,勉强压下涌上喉头的酸水,才抬手捂住口鼻:“什么东西着了吗?”
那味道显然是从二人面前这扇门里发出来的。
刻意压低的音声被捂住嘴巴的手闷得模糊了几分,宋与之侧过脸看了眼一脸恶心的张角,摇摇头道:“不清楚。”
但是这个味道,倒是让他回忆起了傍晚在村长家吃晚饭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玩家问他的问题。
那个玩家当时问他,有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想着他快步走到自己房门口,拉开了自己的房门。
里面还维持着自己走时的模样,自己刻意留在门后的障碍小道具也没有被碰过。
这意味着屋子在他离开期间并没有进入过其他人。
当然,也没有那种奇怪的味道。
张角看他突然加速,连忙跟了上来,看清房内的布置后疑惑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这房间不都一样的吗?我房间和你差不多的。”
宋与之这才将视线转向张角。
张角是一个长得有点瘦有点矮的男人,面向看起来憨厚里透露出丝丝精明。
作为最开始反应过来跟着去看齐镇情况的玩家,自然不会是什么单纯老实的人物。
这副本目前为止只是一个生存副本,如果可以和志同道合的玩家临时结个盟,肯定会比单打独斗效率高很多。
想过来他问道:“你进给你分配的房间的时候,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嘛?”
“又是奇怪的味道?”
张角下意识捂住口鼻,想了想狠狠摇了摇头。
宋与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了眼除了墙面上燃烧着的蜡烛外空无一物的走廊,收起了那副情绪化的模样话锋一转道:“我是宋与之,一起进过后山也算是缘分,有意向结盟吗?”
张角闻言一愣,放下捂住嘴巴的手转头看了眼昏暗的走廊。
聪明人之间的交锋不消须臾就能确定答案,张角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我是张角。”
毫不意外对方的爽利,宋与之勾起嘴角:“那么,结盟愉快。”
看着宋与之在昏暗烛光下白皙俊秀的脸,张角想了想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嗯。”
宋与之点头,将下午有玩家问他房间味道的事情和自己当下的些微猜测一并告诉了张角。
张角闻言探身惊讶地看了眼适才发出腐臭味道的房门:“你的意思是,那些房间有奇怪味道的玩家,没准儿会出事?”
宋与之轻轻摇头:“不清楚,但是既然有玩家提出来了,就说明大家住的屋子是有区别的,刚才我走过来,发现除了刚才那扇门,还有他斜对面的那个屋子也有这种奇怪的味道。”
只是宋与之有些疑惑,下午主动问自己的那个玩家的房间并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那个房间就在宋与之房间的隔壁,宋与之路过时还仔细闻了下。
“这样吗?”
张角点了点头,思索了瞬说道:“那我们可以先看看我们这栋楼有哪些玩家的房间发出了奇怪的味道。”
宋与之对此并没有意见。
一栋楼总共就七个房间,还是男女混住,一侧三间一侧四间,二人只用了不到两三分钟就找出了所有有奇怪味道的房间。
“看来只有那两个房间有味道。”
张角指了指靠近楼梯口的那一间和那间屋子斜对面的那一间。
宋与之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提出去敲门看看里面的玩家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在异世界里,走副本的第一条准则就是: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切忌多管闲事。
且不说这大半夜的,小楼里有一两间屋子突然散发出恶臭已经是一件够诡异的事情了,更何况此刻外面静得出奇。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种安静程度只能说明房间里蕴藏的危险不是二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毕竟是C级副本,考级副本以前的副本凶险程度他们都是见识过了的。
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情憋进了肚子,都打算先等等,明早再看看情况。
和张角约定好明天见机行事,宋与之回了房间。
利用积分换的洗漱工具简要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在房门口和窗户口放好危险提示道具后,他才躺上床,缓缓闭上了眼睛。
……
宋知棠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坠落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
水潭里的水是温热的,但挣扎不了,她就像是被抽尽了力气一般缓缓向潭底滑落。
水向四面八方涌来,宋知棠想伸手抓住些什么,却仍然徒劳,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自己,而自己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都呛进了不少的水。
窒息感和那种呛水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颤抖着,眼前越来越黑。
渐渐的,整个大脑似乎都充斥着令人发昏的嗡鸣声。
要死掉了吗?
好痛苦…谁可不可以拉她一把…
就在即将陷入昏迷的那一秒,宋知棠余光缝隙看到一道黑影从水面延伸下来,紧接着有一股轻柔的力道横过自己的后腰,将自己一整个揽了起来。
……
她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呼吸。
一股轻柔的有节奏的力道从后背传来——有人在给她顺气。
宋知棠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鼻头也有些红,唇看起来颜色也比平时深了不少,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欺负。
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她水润的眸子微动,转头看向一旁,银月面露担忧,正伸着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清晨的寒气袭来,宋知棠后知后觉的有些冷。
睁眼的时候,她竟然是坐着的。
银月坐在一边,见她呼吸平缓,才从床边的矮柜抽屉里抽出纸笔,刷刷写道:我看到你在冒冷汗,又伸手像是要抓住些什么,好像进了梦魇,就把你扶起来了。
“梦魇?”
宋知棠顺了顺气,才发觉自己手脚发软。
梦里那种窒息又无力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觉得有些后怕。
银月扫过少女神色有些怏怏的小脸儿,视线在少女发红的唇瓣微不可察地停留了瞬,点了点头又在纸上写到:山里阴气重,可以找巫医帮你看看。
“这个也可以看吗?”
宋知棠抚了抚心脏,心道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吗,怎么需要到看医生的地步了。
正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就看到银月递过来的纸面上写着:你不是想去后山嘛,巫医就在后山,可以顺路去看看。
看到后山的字样,宋知棠也没法反驳,只能应了。
没记错的话,带队老师齐镇昨晚好像也是被送到巫医那里了,正好还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
就这样,洗漱了番后,宋知棠就看到银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个白面馒头递给了自己。
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让侍女送。
银月见宋知棠小口咬着馒头,浅笑着将写了话的纸条递给了她。
宋知棠看完后摇摇头,语气有些受宠若惊:“不用麻烦的,我都可以的。”
在副本里,有吃的就已经行了,哪还有挑的道理。
宋知棠凭借着自己的第六感,感受到银月确实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恶意,才放心地接受了对方递来的食物。
她对吃一向没有什么讲究,干净卫生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银月也不勉强,只点了点头,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宋知棠进食。
一开始宋知棠还能认真地吃着馒头,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银月一动不动的视线。
那股视线太有存在感了,让人想忽视都难。
她这才发现银月并没有吃早饭,不止如此,她还想起来银月昨晚貌似也没有吃饭。
“你…不吃吗?”
宋知棠捏着另外那个还没动过的馒头朝前递了递。
银月眼皮微垂,视线扫过少女捏着松软馒头的指尖,轻轻摇了摇头。
为了方便交流,他在身上也带了纸笔,想了想他在纸上解释道:做祭司需要辟谷,不用吃东西。
这样吗?
宋知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银月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什么都不吃不会饿吗?就算不是普通人,不吃东西都会饿吧?
但这关乎村子里的传统,左右也是在副本里,而且银月看着气色也不像是营养不良什么的,宋知棠只能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没再多问。
吃完早饭后,银月就拉着宋知棠的手准备带她去后山。
谁知道,二人刚踏出小楼,就撞见了两个“熟人”。
宋与之刚和张角“串”完其他玩家的门,正打算去和村长说说再去趟后山,就撞见了正要出门的宋知棠和银月。
宋知棠还是穿着和村子里的那些女人类似的黑色裙装,肩膀和腰上的银饰随着步伐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听进人耳朵里格外悦耳。
黑色衬得少女愈发肤白貌美,宋与之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在看到她后瞬时挂上了笑容:“宋知棠,好巧啊。”
宋知棠也没想到大早上会在门口碰到宋与之,她礼貌地回了个早上好,好奇地问道他们出门是打算做什么。
宋与之直接忽视了宋知棠身旁气势严峻的大祭司,温和地说道昨晚因为太晚没来得及知道齐镇老师的情况,正打算和张角一起去找村长请求再去后山看看。
“这样吗?”宋知棠点点头,心底也清楚宋与之和张角嘴上说的关心齐镇是假,打算去打探情况才是真,于是她侧过脑袋看了眼银月,“正好我和银月也要去后山,唔…你们可以问问银月,和我们一起。”
银月?
宋与之瞥了眼带着银色面具的大祭司,心底狐疑。
宋知棠怎么这么快就和这大祭祀关系这么近了?副本里的NPC可不能随意接近。
自己得要找机会和她说说,免得她吃亏。
宋与之思绪微转,又想到昨晚那村长拿不定主意还得请示面前这个大祭司的模样,心道确实直接向大祭司提出请求要方便许多。
于是他语气温和地向大祭司说了自己和张角的请求。
银月看着少女和面前两个陌生男人聊得欢快的模样,眸色晦暗,他冷冷地瞥了眼宋与之,点了点头。
宋与之见他答应,心底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几乎藏不住。
这意味着他可以和宋知棠一起了。
于是原本只有宋知棠和银月两个人的后山之行,就这样多加了宋与之和张角。
宋与之语气轻快地同宋知棠和银月行走在同排,他像是根本就没感受到银月整个人释放出的不悦的气息,紧紧跟在宋知棠一边扯些有的没的聊天。
跟在后面的张角则搓了搓胳膊,看向背影绰约却又冒着冷凝气息的大祭司,暗暗佩服起宋与之毫不露怯的大心脏。
他怎么感觉,这个大祭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