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夸张了吧!(1/1)
一夜秋风起,一场秋雨凉,大早上的,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了一地落叶,看起来分外萧瑟。
小吕在医院外的马路上待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眯朦了一会儿,小雨打着车窗,前车玻璃上落了一层金黄的银杏叶。
他下车过了马路,昨晚他看见医院对面有一家一品汤包连锁店,那家店里的皮蛋瘦肉粥和虾仁煎饺是许曼爱吃的。
他买了两份,坐在车里吃着煎饺喝着粥,他不大喝的惯,他喜欢喝甜粥,但偶尔和许曼一起来吃,都是和她吃的一样,她总是问他:“你觉得好吃吗?我觉得特别好吃,快尝尝,我没有骗你吧!”
他把粥三下五除二喝完,反正是要喝,喝快点就觉得还行“嗯,特别好吃。”
小吕到ICU门口的时候,陈姐也已经到了,她看见小吕拎着吃的说:“小姐现在什么也不能吃,最多喝点小米粥。”
小吕问陈姐:“你吃了吗?”
陈姐点头,小吕突然问:“龚总今天上班吗?”
陈姐说:“我来时,他已经出门了。”
上班了,那就是荟都的影像资料也没有线索吗?
有电话进来,小吕走远一点“说!”
“老板的人从昨晚开始盯着丰庆路的一家黑赌场,之前二小姐频繁出入那里。”
之前龚景画在哪里,龚总没管,昨晚上派人盯那里了,但是昨晚上龚景画并没有出去,那是赌场有问题,还是龚景画有问题,亦或是两者有关系呢?
小吕说:“让我们的人也盯着赌场,派个人打打底,看看老板的人搞什么名堂。”
“目前没有行动,只是盯着而已,并没有大动作。”
小吕把玩着手机,冷静的站在走廊的窗户前,他看见楼下停车场苏蓓蓓抱着一束花和徐钟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医院大楼。
苏蓓蓓很远就看到了冰块男小吕,她轻轻的碰了徐钟一下说:“哎,许曼的哥哥,我感觉他要把我冻死了。”
徐钟笑笑说:“你夸张了吧!”
两个人站在ICU门口,许曼跟小吕打招呼:“你好,谢谢你昨晚送我。”
小吕头都没扭,也没有丝毫反应,徐钟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苏蓓蓓的老公,谢谢你昨晚送她回家。”
小吕和徐钟握手说:“你好,应该的!”
苏蓓蓓惊奇,却不敢表达出来,这冰块儿还会说这种话,应该送她,却表现的万般不愿意,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和男人总是比较好沟通,徐钟问小吕:“到底是什么人撞了许曼?”
小吕看着ICU紧闭的门说:“目前还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徐钟说:“事情慢慢查,总会有线索的,只要许曼没事儿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她们女人都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小吕点头,就这?苏蓓蓓在心里翻白眼儿,这冰块儿男怕是不喜欢女人吧!
大家都等在ICU的门口,经过一夜的搏杀,许曼挺了过来,医生说:“病人凌晨一点多醒过来了,已经拔管,目前没有发热症状,今天会在ICU到晚上九点四十,如果二十四小时没有发热和再出血症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到时候家属再过来吧。”
小吕急忙问:“病人能不能吃东西?”
医生说:“目前的话还不能,如果可以吃,病人有要求会给家属打电话的,到时候再送过来吧!”
小吕把手里的早点递给陈姐,和徐钟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
许曼今天在ICU不能出来,也就是意味着他还有一天的时间,等到他见到许曼,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
苏蓓蓓和徐钟一起去了产科,这个孩子是许曼的心头肉,然而龚家的人似乎忘记了她,没人去看她,也没人提起。
小小的孩子,本来还有半个月出生,按说不应该这么小的,许曼一直食欲不好,即使足月出生,估计也是个低体重小可爱。
护士笑着说:“小家伙很能吃呢,要不了多久就长大了,不要担心,宝宝很健康。”
她身份特殊,本也是不受欢迎的孩子,有许曼才会有她的人生,如今许曼处境艰难,大家都顾不上这个孩子了,没有了妈妈,她也会被舍弃吧。
陈姐打电话给龚自强说:“大小姐已经没事了,晚上就会转进病房。”
龚自强问:“见到小吕没有?”
陈姐说:“他听完医生的汇报就走了。”
龚自强说:“我知道了,你回去看着景画,让她今天老实待在家里。”
龚自强拿起电话说:“赵秘书进来一下。”
赵秘书带着一副细金边眼镜,精瘦高挑,头发一丝不苟,一身西装笔挺,他敲了敲门,轻巧快速的移动到龚自强的办公桌前说:“龚总。”
他等着龚自强吩咐。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板,工作的事儿从来都是电话里直接交代了,能叫到跟前的,不是公事,是需要斟酌的。
龚自强坐在老板椅里,看着窗外发呆,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从食指到小拇指,依次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良久,他转过来说:“找一个安静的国家,把景画送过去,拿走她的护照,让她安静的待几年。”
赵秘书问:“什么时间。”
龚自强说:“尽快,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要告诉其他人。”
赵秘书转身走了,龚自强叹息一声“景画,希望你能明白爸爸的苦心,安安静静的等一段时间。”
他年纪大了,不想看到她们姐妹互相残杀的局面,想他龚自强几十年何曾受制过,不管人和事,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老了老了,自己的孩子反而闹到了这种程度。
如今已经无法收场了,许曼的一个子宫,命也差点丢了,她还没嫁人,让景画拿什么补偿她呢?如果许曼也要她一个子宫呢?
哎!等到那一天他闭眼了,就清净了,如此伤感真不像他。
陈姐的电话到了:“龚总,二小姐不在家,而且她走时关掉了家里的监控。”
龚自强把手机啪的一声扣在办公桌上,拿起电话拨给了胡文涛“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找到景画。”
许曼已经彻底清醒了,麻醉过后是无边的疼痛,她摸着脖子里穿刺留下的伤口问护士:“我的宝宝怎么样了?”
护士笑着说:“宝宝在儿科很健康,你放心,等你出去几天她也能出去了。”
许曼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护士说:“很有可能到晚上了,如果不发烧,你晚上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目前还是要注意的,”
许曼平躺着不能动,腹部伤口上压着盐袋,麻醉过后的疼痛,镇痛棒居然一点都不能缓解,许曼只想一把捏碎它,浑身都疼啊!
许曼习惯了疼痛就有心思想她的事儿了,那天在商场那个男人一瞬间的狠劲儿,就是奔着撞死她去的,下意识护着肚子,却失算的撞上了垃圾桶,侧边着地时那踏实的撞击让她一时慌了神儿,孩子啊,千万不能有事。
明显是故意的,就是冲着她来的,那个男人目标明确的用胯撞了她的肚子,到底是谁呢?
不管是谁,这个事儿必须要有人交代,当我许曼是圣母吗?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如果有人蓄意的,该来确认她是不是死了吧!
一个子宫的代价,差点连命都丢了,那个人,你好好的藏着吧,别让我找到,如果让我找到,会让你知道失去一个子宫有多疼。
心跳血压检测仪“滴~”报警声让护士迅速来查看说:“患者,您不要乱动,平静一点别激动,大出血初恢复还是很危险的。”
一直没有有用的线索,没有影像资料,目击者都无法找到,小吕焦急的等着天黑,他穿着一件灰色夹克,牛仔裤,球鞋,头发凌乱,佝偻着腰,嘴巴里叼着烟,双手插兜,一摇三晃的走到了丰庆路的尽头。
看门的男子看着他问:“你找谁?”
小吕说:“来包红河嘛!”
男子看了看他说:“进去吧。”
小吕晃进大厅,按照手下说的节点敲击了六下,门开了,里面除了开门的男子,还有四个男子坐在一个麻将机上搓着麻将。
小吕点头哈腰:“哥儿几个玩儿着呢?”
这几个人其实就是看场子的,如果下面有人闹事他们负责摆平,如果上面有人查处,他们负责周旋。
其中一个男子问:“跟谁玩儿呢?”
意思就是是谁介绍的他来,像这种黑赌场是不接陌生人的,一般都是熟人互相介绍,进门的暗语也是一天一换,说不对是进不来的。
小吕说:“黑蔷薇嘛!”
另外一个男子下流的嘿嘿笑着说:“廖哥的这个马子真浪,她带来多少男人了,听说她都睡过的。”
问小吕问题的那个男子踢了他一脚说:“是不是想死,让廖哥听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用下巴点了一下小吕说:“惊醒着点,干活。”
他问小吕:“怎么自己来了,黑蔷薇咋没带你过来?”
小吕说:“她说脱不开身,我等不及,就先来了,手痒的很。”
他看了小吕一会儿说:“玩过吗?”
小吕说:“二十一点,老虎机,牌九玩过的。”
那人说:“下去吧,好好玩,别乱串。”
小吕顺着他的指引下了楼梯,楼上一个男子说:“尹哥这次可是不少拿,黑蔷薇可真大方,啥时候轮到咱兄弟啊?”
另一个人说:“行了,拿出多少命,就挣多少钱,我是没那野心,我还想多活几年抱小红呢!”
“就你那出息吧,干脆死在小红肚皮上得了。”上面爆发一阵猥琐的哄笑。
大方的龚景画给了尹哥很多钱!
要想办法查一下龚景画的账户!
小吕进了赌场,这种地方对他来说都是小场面,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一个男子迎过来问他:“哥,上分吗?”
小吕点点头,吧台两边分别有两个门,男子把小吕带进左边的门,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一般都是现金和刷卡,小吕从夹克的内兜里拿出一万块钱换成了筹码,这就叫上分。
他瞄了一眼右边的门,从虚掩的门缝看过去,看到一个黄头发的年轻男人在推牌。
小吕就是来摸一下底,顺便看看有没有线索,他想知道,龚自强盯着这个赌场是什么目的。
现在看来,龚景画和这个赌场是有关系的,应该不止赌钱这一点事儿。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许曼的事儿,很大可能性是龚景画做的,这样就可以解释,龚自强悄悄拿走荟都的监控视频,不让他知道的原因了。
终归是个父亲啊!那许曼呢?这搏命的债谁来偿还呢?
如果真是龚景画做的,他要怎么告诉许曼呢?怎么跟她交代呢?
小吕很快输光了一万块钱,他站起来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掏出八千块钱,用豪迈的赌徒姿态又输了进去。
他跟工作人员说:“我回去借钱,我就不信了,运气能那么差,明天还是这个时候。”
男子告诉他明天的接头暗语,他亢奋又沮丧的离开了赌场,当他隐没在胡同的黑暗里时,一个男子无声的跟在他身后,轻声说:“哥,他们有十一个人,还有一个女的。”
十一个啊,他看到了八个,换筹码的是女的,应该是会计,他说:“继续盯着,看看老板的人有什么动作。”
小吕进去的那一刻,龚自强已经知道了,他让自己的人盯紧赌场,赶紧找龚景画。
而另一边,龚景画和廖海峰正在出租屋里商讨另一个计划。
龚景画像一滩水一样挂在廖海峰的身上,她说:“廖哥,你帮我这一次,只要老头子不在了,整个龚家都是我的,到时候,廖哥想要多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廖海峰说:“宝贝儿,那是龚自强啊,他可是我偶像,他年轻时候有多狠,你怕是不知道,我可是听前辈说起过,如今他的天下,怕是不那么好拿的。”
龚景画扭着腰肢,搂着廖海峰的脖子说:“那是以前,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老虎也有掉牙的时候,他威风不起来了,廖哥,你要是想以后像龚自强一样风光,就得冒险,缩手缩脚,那你就一辈子在地下赌场,像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吧!你听我的,这一次要是成功了,那我人都是你的,钱,景鸿集团和整个龚家不就都是你的了吗?”
廖海峰其实不太想跟龚景画趟这趟浑水,她们自己家的事,肉烂锅里转,父女那有至死的仇恨,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狠了,想要害死自己的姐姐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要亲老子的命。
但是,龚家这块蛋糕也实在是诱人,现在就摆在他面前,就差他举起刀,切一块儿就吃到嘴里了,现在再说牙疼,也实属窝囊,大丈夫不拼就是窝囊废。
廖海峰揉着龚景画说:“好,哥就帮你这个忙,不过宝贝儿,哥可不是为了钱,哥就是疼你,你知道吗?”
龚景画说:“我当然知道了,廖哥最疼我了!”
合作就这样达成,龚景画说:“要尽快,老头子想要送我走,如果他把我送出国,你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廖海峰说:“我得安排安排啊,这可不是小事儿。”
龚景画从他怀里坐起来说:“还安排什么,我看小尹和他哥们儿办事儿就挺靠谱,是个有头脑的,我告诉你老头子每天上下班的路线,你让他们搞一辆破货车,完事儿了一扔,正常车祸,谁也查不出来,多简单的事儿,尽快吧,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他要是找着我,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廖海峰撮着牙花子,用手拍了拍他的光头,下定决心的说:“好,这事儿就这么办了,就这两天的事儿,我安排下去,你等消息吧,我晚上还得去趟赌场,听说最近不大太平,你就好好在这儿等着吧!”
龚景画撒娇的说:“廖哥,你又要扔下人家一个人啊?”
廖海峰捏了她的脸一下说:“小妖精,等这事儿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先走了啊!”
龚景画看着廖海峰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笑,这次她真是破釜沉舟了“龚自强,许曼,我要夺走你们的东西,我要让你们下地狱,我要让你们哭着看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