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纷争渐起，心有余悲（1/1）

沈婉容的动作很快，不到半炷香时间，就引着三位姿容俏丽的少女进来，后面还各中一位婢女。

“易公公，这三位正是方才妾身说知的清伶，其中绫香最擅歌舞，明绣的古琴已达至宫乐水准，云娥年纪最小，却是琴棋书画皆通。”

沈婉容逐一向易云介绍着三人，每说到一人名字，就见女子欠身施个万福，都低眉垂眼，不敢看座上的易云。

“好，这三人，本公都满意，就一起留下吧。小几子，看赏。”

小几子掏出三张百两银票，又拿出十两纹银，递给沈婉容。

“辛苦这位姐姐了，希望这三人的才艺能让公公满意才好。告诉外面，莫要打扰。”

身着绿色衣装的云娥，听着说话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偷偷抬眼看去，发现小几子与自己哥哥非常相似，一时不敢确信，不禁呆住了。

小几子待沈婉容接了银资，轻扫了一眼云娥，又冲她挤了一下眼睛，连忙说道：

“都别愣着了，都坐下与公公说会话。”

云娥得到小几子的示意，连忙低下头。在其他人不注意间，已有清泪滴落。

“好嘞，妾身就不打扰三位大人了，这就退去，免得扰了公公兴致。”

沈婉容握紧了手中银钱，又向三人施礼，转身出了房门，又将门带好。

还没等她收回双手，就听到后面了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还有一道女声响起：

“马公子，请这边走，兰苑是东厢最大的房间，早就给您留好了。一会儿我就让人过来。”

沈婉容虽未转身，却知道是左司乐带人过来了，正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这时，左司乐褚香兰也看到了沈婉容，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沈司乐，快把云娥、绫香、明绣三人叫过来，这三人可是走了大运，马公子今天要给她们开苞了。”

沈婉容闻声身形猛然一颤。

她知道禇香兰说的马公子是谁，正是户部侍郎马文远的儿子，马余良。

马余良虽没有官身，仗着他爹是朝中三品大员，一向横行无忌，欺男霸女之事司空见惯，更是教坊司常客。

“马公子好。禇司乐，云娥三人，可都是清伶啊。”

沈婉容向着马余良施礼后，连忙向褚香兰抗议。

教坊司现今虽已破败，几乎沦为官妓场所，沈婉容心中还有最后一点坚持，就是清伶不卖身。

禇香兰明显是为了讨好马余良，知道为艺妓开苞是他的特殊爱好，竟然不惜坏了规矩，要拿刚出阁的清伶献祭。

“沈婉容，记住你只是右司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

禇香兰面色勃然一变，语气甚是冷厉。

不过，马上她又换上另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对着马余良献媚：

“马公子，快里面坐，人马上就来。”

沈婉容见时机不合，也就停下了脚步，立在门口。

等禇香兰安排马余良坐好，这才转出房门，正看到等在一旁的沈婉容。

“沈司乐，你怎么没去带人过来？”

禇香兰对沈婉容可是毫不客气。

两人虽同为司乐，禇香兰却是左司乐，权职高了沈婉容一级。

“褚司乐，云娥三人，正在接待客人，怕是无法分身，另换几个艺伶可好？”

沈婉容强自控制心中的愤懑，尽量保持着和颜悦色的职业化仪容。

“谁准许她们三人接待客人了？马公子早就等着云娥三人出阁了，你难得不知道吗？快去，不管她们接待的客人是谁，赶紧给我换人，她们必须去服侍马公子！”

禇香兰的声音故意提高几分。

她刚才已经看见，沈婉容正是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也就猜到云娥三人正是在隔壁。

她的声音算不得高昂，却是极为尖利，恰巧能让两个房间的人都能听到。

“禇司乐，你在外面跟谁说话呢，快点找那三个清伶过来，公子我就等着吃这一口呢！”

里面传来马余良放浪的声音，随后几声大笑，还伴随着另外两人的附和。

“哎，马上就来！”

禇香兰娇声回应，马上脸色再变，细声对沈婉容急斥：

“你都听到了吧？还不快去，要是扫了马公子的兴致，我们两人都落不着好。”

禇香兰用马余良向沈婉容施压。

平日里，这两人就不对付。

沈婉容也没少阻拦禇香兰伸向清伶的脏手，禇香兰也早就想把沈婉容赶出教坊司。

“这，云娥三人，刚刚才进了易公公的房间，此时就去，怕是不妥啊。”

沈婉容也压低了声音。

禇香兰却是听出了沈婉容话里的意味，心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拿客人身份压我”，当下声音陡然提高三分，冷声道：

“我不管云娥陪的是谁，事情是你招惹的，马上去解决，要不然当心连累你的家人！”

沈婉容心中一惊，也是想到了马余良的张狂。

一旦被马余良记恨上，自己家人肯定也会遭受牵连。

她也是京都郊外的贫苦人家出身，年方十岁时卖身进教坊司，才能赚些银两养活瘫倒在床的母亲，还要供弟弟读书。

她自己遭受些折磨还倒能挺住，就怕老母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了。

沈婉容心中又是一阵悲凄。这个世道，就是人吃人，哪里会有清净点可安放良心，更何况是这教坊司呢。

房间内，易云已经示意，让小几子带着郑云娥，向里面包间走去。

他们在来教坊司之前，易云就叮嘱了小几子，进了教坊司，见着他的妹妹，最好先不动声色，进小包间内先将消息传递给他妹，再根据情形商定下一步措施。

这时，易云听见沈婉容两人在房外的说话声，知道马上就会有人进来。

他伸手揽过明绣，闻着怀中美人身上浅浅的幽香，随即吩咐道：

“绫香是吧？跳一段你最擅长的舞蹈，给本公看看。若是跳得好，少不了你的赏！”

绫香

绫香闻言，当然不敢拒绝，忙起身施礼，然后从旁边婢女手中接过彩练，走向房间正中的空阔之地，准备献舞。

正在这时，几人都听到“吱呀”声响，房门打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