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禄山、史思明（1/1）
“好吧。”李林甫似乎不愿与他在这件事上多做争辩，“你说是就是吧。只是这次露了锋芒，张九龄以后恐怕不会再对咱们掉以轻心了。”
“大人。”文士颖说道，“大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如今也是该锋芒毕露的时候了。”
“现在？会不会太着急了？”
“不。”文士颖摇头道，“现在时机正好，再晚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时机”究竟是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要“来不及了”，李林甫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只是可惜这次没能一举扳倒李暠，错失了良机。”
对他的话文士颖显然有不同意见。
“李暠虽然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不过他并没有野心，也没有朋党，最多不过是想在退休前混个爵赏罢了，不足为虑。”
“但是这次张九龄站出来替他说了话，难保他不会投靠他。”
“我看不会。”文士颖摇头道，“李暠这个人虽然庸碌，却不是蠢材。他现在大概也已经看出来了，朝中势力已经划分成了两派。不论他倒向谁，都只会加速他的灭亡，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维持现状谁都不靠，兴许还能活得久些。对咱们来说虽然没能扳倒李暠，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什么收获？”李林甫问道。
“至少我们知道了皇上的忌讳，以后可以多加利用，说不定会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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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无罪开释后，安禄山就住进了位于崇仁坊的幽州留后院。
“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见到文相公了吗？”
他刚踏进留后院大门，就被一直等着的史思明拦住了。
“嗯。”
安禄山点点头，眼神却漫无目的的乱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怎么。”史思明皱眉说道，“难道说礼没送出去？”
“不。”安禄山摇头，“礼倒是送出去了，一点也没有含糊。”
“那大哥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忧心的不是这个，而是···。”
安禄山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史思明一阵着急。
“大哥，你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史思明是个粗豪汉子，最看不惯那些汉人惺惺作态的死样子，“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呀，你快急死我了。”
“二弟。”安禄山说道，“文相公说，这件事还没完。”
“这件事还没完？”史思明念叨道，“皇上不是已经在朝堂上赦免大哥了吗？谁敢不服？”
“是啊。”安禄山仰天长叹道，“所以他这句话才让人摸不着头脑，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嘿嘿。”史思明嘿嘿笑道，“大哥，你这来长安没两天，别的没学会，用词倒是越来越拽了。”
“别瞎说。”安禄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文相公还说了个情况。他说我被押来长安受审，和张九龄有关。”
“张九龄？”史思明吃惊道，“张九龄是当朝宰相，他为什么要和咱们过不去？这没道理呀，大哥不是还送过他东西吗？”
“听文相公的意思，问题就出在给他送礼上。”
“文相公的意思是说张九龄嫌咱们送的礼太轻？没给足他面子？”
“不会。”安禄山摇头说道，“张九龄并没有贪财的名声。”安禄山思忖片刻，“我想文相公要表达的也许是咱们根本就不该给张九龄送礼。”
史思明立即嗤之以鼻。
“大哥，你说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啊，人都说千里做官只为财，这还有跟钱过不去的。”
“你不懂，他们汉人里有些人是不能用咱们老家那一套去衡量的。”
史思明和安禄山都出身于西域河中地区，同属昭武九姓之列。河中地区人民因为地处丝绸之路上的地利之便，夙以善于经商著称。他们长期操纵着丝绸之路上的转贩贸易，在他们的心目中，钱是能使鬼推磨的东西。
“也就是说。”史思明说道，“文相公说的这件事还没完，指的是张九龄？他还不打算放过大哥？”
“哼！”安禄山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些年他指使张守珪打压你我兄弟还不够吗，难道非得要赶尽杀绝才甘心？”
“大哥。”史思明重重拍在安禄山肩上，“你我是胡人，在他们汉人眼里始终是外族。不是有句话吗，叫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的就是咱们。”
安禄山看着他笑。
“你还说我，你现在不是也很能拽词吗？
紧接着脸色转阴。
“难道就因为我们是胡人就活该去死吗？他们汉人也太欺人太甚了些。”
“的确是太欺人太甚了。”
对安禄山的观点史思明十分认同。
“不过大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老匹夫明的不行，难保他不会暗箭伤人啊。”
这句话提醒了安禄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史思明。
史思明心里发毛。
“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话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令他害怕的话，这个人非安禄山莫属了。
“二弟。”安禄山难得的露出笑容，搂着史思明的脖子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动脑子的一天。的确是应该做些防备才是，你不是带人来长安了吗，现在何处？”
“大哥，我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假扮客商安置在城南一处荒废的仓库里。”
“你做的很好二弟，咱们带这么多人进长安，而且还都是胡人，的确有些扎眼，假扮客商是个好主意。等这次脱险了，哥哥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嘿嘿。”难得被夸奖，史思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都是大哥平日里教训的好。”
“把人都调过来吧，今天夜里恐怕不会太平。”
“知道了大哥。”史思明说道，“我这就去办。”
果不出所料，当天半夜，留后院后厨突发大火。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救火的时候，一伙黑衣人偷偷摸进了安禄山的卧房内。不过事有不巧，迎接他们的不是熟睡的安禄山，而是一队手持明晃晃陌刀的陌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