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前往王家（1/1）

元月的最后一天被称为送穷节，这一天长安城里的人家都要将家中的破衣烂衫丢弃在街头巷尾，意思是送走贫穷，迎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送穷节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二月的第一天，也许是人们过节的余兴难以终止，这一天又被定为中和节，连官府也会休假一日。这一天，当朝宰相要向皇帝进献这一年的农书时历，官吏们也要在衙门宴请下属，预示新的一年工作的正式开始。

中和节之后，王洋就到新部门报到去了。他被任命为了太常博士，从七品上的一个小官。

也是在这一天，崔耀将李贾叫到了他的书房之内。

“你也知道王洋是个愣头青，还有二娘，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崔耀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令李贾摸不着头脑。

“大人想说什么？”

虽然预感到了不妙，李贾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小贾。”崔耀露出笑脸，他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摆出这副姿态，“我想让你到他们府上去做管家，帮我看着他们两个。”

面对他这副谄媚的表情，李贾就是想拒绝也不好意思开口。

如今的朝局已经渐渐清晰，李林甫和文士颖图穷匕首见，已经开始朝张九龄步步紧逼过来。作为张九龄的第一铁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到崔耀的机会。这样一来王洋和崔嫣秀就相当于成了活靶子。

“大人是想让我保护他们不受李林甫和文士颖的陷害吧。”

“就是这个意思。”崔耀满怀期待，“小贾，你能做到吧。”

李贾低头沉默片刻，抬起头来。

“做到倒是可以做到，不过就怕姑爷和二娘不听我的。我就是再想帮他们也是白搭呀。”

“喔喔。”崔耀低吟道，“我知道，我会向他们说明的，他们定会听你的，不必忧虑。”

李贾心里苦笑，崔耀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这趟差事看来有得苦头吃了。

“另外。”崔耀接着说道，“他们两个刚立府不久，家里一切都乱糟糟的，夫人担心你在那边生活起居没有人照应，于是派了一名贴身侍婢给你。进来。”崔耀拍手叫道。

李贾立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叫绿珠，是夫人身边的一名细婢，做事最是上心的。”

崔耀那表情就像在说：你看，夫人对你多好。

然而殊不知，对李贾来说，这个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

“听说要从夫人身边选派人跟着你过去，所有人都打退堂鼓，只有她自告奋勇。”崔耀继续说道。

“哦，是吗。”李贾露出微笑，转向绿珠，“绿珠姐姐可知道，跟我到那边去是去吃苦不是享福的，姐姐要是知道，恐怕就不会这么自告奋勇了吧。”

“郎君这是说哪里话，说的绿珠好像是个好逸恶劳的似的。”

绿珠惺惺作态，以手扶了扶鬓角。就是崔耀见了她这副模样，都不免有些心动，心想夫人为何不把她派给我！

“姐姐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李贾似笑非笑的说道。

绿珠嫣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好了。”崔耀怕她再在这待下去他会把持不住，急急的说道，“你们各自下去收拾收拾吧，明天就到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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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李贾搬入内院以来，绿珠就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平时有事没事总爱找他说话，天凉了提醒他加衣服，下雪了提醒他换鞋，得了什么好的吃食都会想着给他留一份。更有甚者，李贾经常发现换下来的脏衣服莫名其妙的不见，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她拿走洗了，弄得李贾受宠若惊。多次对她说道。

“绿珠姐姐，以后莫要如此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绿珠依然我行我素。弄得小烟也是大吃其醋。

“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小烟每次都横眉竖眼的，“你的衣服我还没碰过呢。”

倒是胡麻看得明白。

“兄弟。”胡麻搂着他的脖子，“这小贱人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不过兄弟，可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离她越远越好。”

对于他的忠告李贾唯有苦笑，他岂不知这个绿珠应该离得越远越好的。

绿珠不是家生婢，是外头买来的。

唐代奴婢的来源有多种途径，其中最令人不齿的当属官卖婢。官卖婢的意思就是穷苦人家因为交纳不上赋税而将儿女交给官府发卖抵账的奴婢，这是国家允许的行为，同时也是奴婢的最大来源。

绿珠就是官卖婢。

私家奴婢有粗细之分。细婢为主人近侍，她们大多年轻而貌美，主要工作也是侍奉主人起居这类轻松工作。绿珠的身份就是一名细婢。相反，小烟就是一名粗婢，负责的多是洒扫浆洗这些粗活。

当年与绿珠一同卖入崔府的还有一名名叫金珠的婢子，金珠无论是长相还是技艺，各方面都在绿珠之上。但是没两年，却因为一起偷盗事件被打死了。关于这件事胡麻有说法。

“金珠的死和她有关，她就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贱人。”

胡麻曾这样和他说过。

但是这次，就算他想远离都远离不了了，她直接成了他的贴身婢女。

第二天一大早，胡麻早早的就套好了马车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胡大哥，怎么是你？”见到胡麻，李贾也是一惊，“你来送我们？那大人上朝怎么办。”

“不是还有小汴嘛。”胡麻呵呵的笑道，“这是老爷的主意。”

“大人的主意？”

“老爷说你年轻，怕你威势不足镇不住阵脚。”胡麻一拍胸膛，“所以特意派老胡我亲自送你去王家。”

胡麻说得洋洋自得，李贾也乐意拍一拍他的马屁。

“嘿。”李贾竖起大拇指，“这有胡大哥压阵就是不一样嘿，还是大人想得周到。这要是让小汴送我们，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

“那是。”胡麻心里美滋滋的，“就小汴那两下子，上不了台面。还得是咱。”

就在两人说得正欢的时候，绿珠出来了。

胡麻向李贾使个眼色，立即收起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