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血雨的前奏（1/1）

李贾吓了一跳。

“这人是谁呀。”

“他叫月夜枫，是我手下的杀手。”

“杀手！”李贾咽了口唾沫。

看到他的样子，张海咯咯笑道。

“你不用害怕，他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你怎么知道。”李贾用手挡住一边的嘴，压低了声音，“杀手都是冷血动物，谁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也只有你，敢玩火。”

此时张海示意月夜枫将鬼脸面具摘下，李贾觉得他见到了一张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恐怖脸。

“你好好看看这张脸。”张海说道，“这个世上所有见过这张脸的人都得死，不过你除外。”

李贾大为不解，“为何我可以除外？”

张海示意月夜枫重新戴好面具。

“因为他这条命是你从安禄山手里救回来的，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李贾恍然大悟。

“难道他是···。”

张海点头。

“他就是那个活口。”

李贾此时对他的畏惧荡然无存，心里只有歉疚。

“如果那日我能早点前去，你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的折磨。或许至少可以保住这张脸吧。”

“书生。”张海骂道，“你这是妇人之仁知道吗。”

“对了。”李贾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突然引荐个杀手给我干嘛？我又没什么人要杀。”

张海露出凶狠的表情。

“这次这个尤大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你难道就没想过要教训一下他。”

“教训，怎么教训？”

“哼哼。”张海冷笑道，“这种事，一定要以牙还牙，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那些鼠辈都敢跑到你头上来拉屎。所以这个尤大必须死，而且一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死。”

——————————

接到尤大被当街斩杀的消息，文士颖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

“果然最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他喃喃的说道。

此时恰好管庆元端了酒食进来，听到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遂好奇的问道：

“文郎说什么呢，什么事果然最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文士颖不答她，只是笑着看她摆放酒食。

“文郎不说我也猜得到。”

管庆元边放酒食边说道。

“哦？”

文士颖勾起了兴致。

“那元娘倒是说说，我究竟在说什么？”

“我想。”

管庆元皱起眉头好好想了想说道：

“这件事，一定和那位李郎君有关，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

文士颖哈哈大笑道：

“元娘真不愧是这个时代最聪慧的女子，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紧接着他的心一沉，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

“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他说道，“今天晚上正合适。”

傍晚快入夜的时候，李贾接到门房上郑家小哥俩的传话，说门外有一位老朋友找他。虽然心里早已有了预料，但是见到文士颖的那一刻，李贾的心里还是不免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毕竟他们刚刚才剑拔弩张的干了一场，如今又这样私底下见面，如多年的老友一般，说起来还是有些别扭的。

“这么晚了文兄有什么事。”李贾说道。

他的语气冰冷，表情生硬，完全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过文士颖对他这副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他早已适应了他这副死样子。如果哪天他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他反倒要提防前方是否有陷阱呢。

“当然是邀李兄一起赏月啊。”

文士颖咧嘴笑道。

然而此时不仅天上丝毫不见月亮的踪迹。不仅如此，最关键的今日还是月初，就算有月亮，也不过是弯弯的一弦，根本没什么好赏的。

“哼。”

李贾冷哼道：

“文兄，你怕是傻了吧，今日是初五日，天上哪来的月可赏？”

李贾顿了顿再次说道：

“况且你我是仇敌，哪有一起赏月的道理。”

“哈哈。”

文士颖爽朗一笑。

“虽然你后半句说的不错，但前半句却错了。”

“错了？我哪里错了？”李贾问。

文士颖指着天空说道，“我说的赏月非彼月，而是另有其月也。”

直到半个时辰后，在元元屋门前见到笑脸相迎的管庆元，李贾才领会了文士颖口中所谓的“赏月”的真意。

“月亮你好。”

李贾笑着招呼道。

“啊？”

管庆元完全不明就里。

“李郎君刚才叫奴什么？”

“月亮啊。”

李贾指向文士颖。

“是他说让我来赏月的。”

“哈哈哈。”文士颖哈哈大笑道，“元娘，李兄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于是将二人先前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管庆元听后笑得花枝乱颤，含羞带嗔的对李贾说道：

“难道是和文郎相处久了的缘故？李郎君现在也开始学坏了，不再假道学了？”

“错。”文士颖抢着说道，“这说明李兄骨子里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假道学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二楼阁子上，酒过三巡之后，文士颖突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李兄，你我虽属不同阵营，但我从未真正拿你当过敌人，这一点你是否认同。”

李贾并未急于应答，而是玩弄着手里的酒杯。

“而却我恰恰相反。”他说道，“在我心里始终认为，你是我最大的敌人。”

文士颖忍不住两眼一翻。

“那是因为你心胸狭隘。”

“是我心胸狭隘么？”

李贾咧嘴笑了笑，不过却是惨笑。

“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突然之间两人好像变得没什么可说的，整间阁子也陷入不可思议的沉默之中。心事极重的两个人谁都不愿多说什么。

“我没想到会在这边遇到你。”

良久以后文士颖率先打破沉默。

然而他这番话多少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通常来说，像这样的话都是对心仪之人说的。

“你喝多了。”

李贾不愿接他的话，将头偏向一边看窗外。此时华灯初上，平康坊不愧为长安城的繁华之所在。

“不。”

文士颖对握酒杯摇头。

“我清醒着呢，而且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今天，我就要告诉你我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在我的老家有一位好友，长得和你很像，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对你青睐有加···。”

李贾低头听他讲陈年往事，一面听一面不停的喝酒。那个杯子很小，照他这么个喝法早该喝完了才对。但是一直只见他喝，却从见他添过。

“那后来呢？”

李贾突然插话问道。

“后来，我害死了他。”

文士颖停顿下来，望向李贾。

“现在，将来我们也会变成那样···。”

李贾心里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