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清照的课表与程咬金的怨念（1/1）
“亲爱的，那不过就是一款AI托管游戏而已，你又何必入戏太深？是‘秦森森’杀了‘俞萌萌’，又不是我杀了你！”
“赵悟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设计这款《另一个你》花了多少心思，你也知道它的技术含量有多高。随便一个NPC的模拟生成，初始数据和关键信息都是基于海量历史资料归纳出来的；而对于我们玩家，更是直接复制的脑谱，并且使用了真实的形象。可以说，游戏里那个为了苍生挥剑斩妻的大英雄就是‘你’！或者说，是‘你’更想成为的‘自己’！”
……
“亲爱的，你也知道，所谓脑谱就是一堆数字而已，AI的模拟更存在极大的随机性，每次生成的人物都会不同。同样是源于我的脑谱，这次生成的‘秦森森’选择了天下，下次生成的‘某某某’可能就会选择爱情。”
“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各自再注册一个账号进去。如果在游戏里我们还不能走到一起，那我们就分手吧！”
……
“亲爱的，这次你注册的啥名？”
“伍恨妮！你呢？”
“卫艾。”
……
“长江滚滚，大城巍巍，你们是淘浪市仅有的无名之辈。十日难艰，百日劫诡，不能标名，即被摧毁……”
卫艾在一个类似太空舱的环境中醒来，发现房间里除了身下的床，就只有墙壁上的这张海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在房间里细致地搜索。
问题注定是找不到答案的，搜索倒还是有些收获。他在床头显眼的位置上发现了一个精美的彩缎香囊。说是香囊，里面却并没有什么香料，放的是九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蓝星。
没给卫艾留更多时间，伴随着房门的缓缓开启，一个知性优雅的声音从棚顶音箱里传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欢迎醒来，初来淘浪市的无名之辈。我是足下学宫的教务长李清照，将会帮助你们开启各自的‘千里之行’。现在房门已经打开，请带好属于自己的蓝星，到上层的后浪广场集合。”
“‘既来之，则安之。’想必是进入到什么系统当中了，姑且慢慢琢磨吧。”卫艾索性也不再多想，拿起床头的彩缎香囊，从房间里健步走出。
房间外是一个豁亮的圆形广场，圆周是一围纯白的墙壁，墙壁上面均匀地分布着若干白底黑边的房门。
卫艾也没细数，就断定那同款的房门一共是六十四扇。倒不是他的观察力有多敏锐，而是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六十四卦的卦象图，卦象图上还标了一个硕大的卦名。他自己的门上是一个“离”字。
一众人正陆续从房门里面走出，都是华裔面孔，二十几岁的年纪，男多女少，颜值有高有低。大家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裤、白色衬衫，款式简单，但都剪裁得体。
卫艾随着众人的脚步，一同爬上了广场中心那盘旋向上的巨大楼梯。楼梯的尽头便是地面，明澈的朝阳照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众人又穿过了一条落英缤纷的桃花路，便来到了李清照所说的集合地——后浪广场。
广场上预先画好了八行八列六十四个方格，格子里同样标记着显明的卦象图名。
卫艾缓步走进“离”位方格站好，见前方摆了两桌两椅，早有四个人等在那里。
中间坐着的有两位：高大的老者宽袍大袖、阔鼻海口，隆起的额头之上堆满皱纹；英武的中年男子面如重枣、凤眼蚕眉、五绺长髯。这二位特征实在太过明显，卫艾一眼便认出：老者是孔子，中年男子是关羽。他心中暗道：“这系统居然安排了‘文武二圣’掌管新手村，也算是对菜鸟们的严管厚爱了。”
他心中又想：“孔夫子旁边立着的中年妇人，端庄温婉，应该就是教务长李清照了。那个扯着粗门大嗓指挥大家归位的壮汉，生得是豹头环眼、黑面虬髯，想必就是关二爷的三弟张飞……”
正在卫艾思忖之际，有一个秀气的女生跑了过去，冲着那黑脸壮汉深施一礼：“张飞老师，我没记住我的卦名……”
“蓝星上都刻着呢！另外，没问清楚别乱叫……我是程咬金！”黑脸壮汉表情严肃，面露愠恼。
那女生吐了一下舌头，站在原地取出一颗蓝星来翻看。
“不必看了，只剩下那一个空位。”程咬金颇不耐烦。
那女生脸色一红，快步跑到“明夷”位站定。
程咬金立在众人面前，呼喝口令，声若洪钟：“全体都有！立正！稍息。我是你们的教官程咬金，而你们，在淘浪市不配拥有真实的姓名。你们是第四期无名之辈，按《千字文》的顺序，‘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黄，就是你们统一的姓；卦名，就是你们各自的名。现在，从你这里依序报号，各自熟悉一下你们新的称呼！”
“黄乾！”
“黄坤！”
“黄屯！”
“黄蒙！”报号过后，白衬衫的左胸口就浮现出报号人的姓名。
……
“黄离！”卫艾对自己的新称谓还算满意，总比什么黄大有、黄大壮雅致得多，也不像黄睽、黄夬那样古怪生僻。
……
“黄未济！”
六十四人报号完毕，程咬金大喊一声：“全体都有！立正！稍息。下面请教务长宣布选课规则。”
此时的李清照已经翩翩然走到了程咬金的身边，她音调平和，语速从容：“这淘浪市中，危机四伏，波谲云诡。三教九流，仙妖官匪，人人皆非无名之辈。十日一难，百日一劫，遭遭却是无妄之灾。且就算是你躲过了这些明枪暗箭、地难天劫，待十劫过后，淘浪册上无名者，同样会被清除。”
李清照讲这番话时始终面带微笑，全然不像是在讲述一桩残酷的现实。
“你们在足下学宫学习的时间有限。落日之前，所有人都必须离开。两位夫子身后的白板上，公布了所有授课老师的名讳和他们各自的课时费。你们可以选择使用蓝星去购买一门或者多门课程；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选，直接带着手里的蓝星离开。毕竟蓝星在淘浪市是硬通货，可以更改属性或者购买技能和装备。总之，足下学宫是无名之辈共同的起点，终点在哪，全看你们各自的选择了。”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下面请两位夫子训话。”说罢，程咬金带头鼓掌。
但见关夫子从容起身，右掌下压，示意大家不必鼓掌。
“不耽误大家时间，就送大家一句话：‘人生天地间,无始终者,非君子也。’至圣，您请！”关夫子言罢，侧过身来，向孔夫子施了个圆揖。
孔夫子颤巍巍地站起，有气无力地说：“我也就一句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大家散了，各自选课去吧。”
孔夫子说完这句，大家次第离位，涌向那块横向加长的白板。
却还有七个人站在原地没动，头排右一的黄乾朗声问道：“如果不想买课，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走了。”
关夫子抱拳拱手，向那七人说道：“教室在左，校门在右。山高水远，各自珍重。”然后便搀扶着孔夫子缓步向左而去。
那七人更不多言，转身向右，直奔校门，也不回头。
那七个人，六男一女。唯一的女子，卫艾看清了她的姓名是黄归妹。这女子身段窈窕，容颜姣好，也不知为什么，卫艾乍一窥见就怦然心动。只是何曾想，竟然连一次对视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各奔东西。何时再见，全然未知。
“人在系统，万事懵懂。活下去才有资格谈情说爱，且看看这课程该怎么选。”卫艾走到白板之前，仔细研读起来。
课程体系一共九层，金字塔式结构。
最下层一共是十八门课程，课时费都是一颗蓝星。授课老师尽是些蔡佑、张后胤之流，卫艾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事迹。
往上一层，减少为十六门课，价值都是两星。授课老师中开始出现了个别一两个卫艾听过的人物，比如晋文公五贤之一的狐偃，又比如刘备的恩师卢植。
“‘读书贵精熟，不贵贪多。’选课亦然。与其这杂七杂八地东拼西凑，不若直接选一门高阶的课程，潜心修习。破局之道，往往要出奇制胜。”卫艾想到这里，直接把目光投向最高层。那一层只有两门课程，课时费都是九星。两位授课老师，一个是关羽，另一个是孔丘。
“选好课程之后，请将蓝星置入对应的玉壶之中，然后即可去教室学习了。”听完李清照这番话，卫艾才注意到，白板之下是一排长桌，长桌之上有九十盏玉壶一线排开，玉壶之上镌刻着授课老师的名字。
很多人已经开始选课，一颗颗蓝星扔入玉壶，迸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卫艾心说：“我就选关夫子了。开局就让两位夫子出面讲话，不信是全无暗示的。”
两位夫子的玉壶就放在长桌的正中央，前面无人，壶里更是空空如也。卫艾稳步走过去，却被两个一路小跑的学生抢了先。
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黄晋，女的就是刚刚找不到位置的黄明夷。
黄晋在前，回过头微笑着对黄明夷说：“你真的就这么信我？”
“那能怎么办呢？反正我什么都不懂。你的序号正好就在我前面，我索性就跟定你了。”黄明夷摆出一副傻白甜的标准表情。
“我选武圣人！”黄晋说完，就把九颗蓝星都扔进了关羽的玉壶。
“我随你！”黄明夷玉手轻翻，关羽的玉壶里又铮铮然落入了九颗蓝星。
晚到一步的卫艾暗自寻思：“若随了他俩，如何体现出我的特立独行；况且关夫子‘一对三’辅导，那必然是难得专宠。算了，现在只有孔夫子的玉壶是空的，干脆‘梭哈’在这里算了。”
“哇塞，他花了全部九星买了孔丘的课！”卫艾九星出手，不知是谁叫喊出声来，引来了众多惊诧的目光。
“等了四届，孔校长总算是有个学生了。”李清照对程咬金说，表情如释重负，眼睛里还噙着些许泪光。
“届届都有人把我认作张飞，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程咬金心不在焉，竟没有听到李清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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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新出场历史人物（按出场顺序）
李清照：宋代婉约派代表词人，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教务长。
孔丘：儒家学派创始人。在世时就被尊奉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更被后世统治者尊为孔圣人、至圣、至圣先师、大成至圣文宣王先师、万世师表。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校长。
关羽：东汉末年名将。去世后民间尊为“关公”，历代朝廷多有褒封。清朝雍正时期，尊为“武圣”，与“文圣”孔子地位等同。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副校长。
程咬金：唐朝开国名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传统演义之中，其相貌与张飞、李逵、牛皋、胡大海等人相类。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教官。
蔡佑：北周将领，曾拜太子少保。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一星教师。
张后胤：唐朝大臣，曾传授李世民《左传》。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一星教师。
狐偃：晋国重臣，辅佐重耳国外流亡十九年。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二星教师。
卢植：东汉末年名臣，刘备和公孙瓒的老师。在淘浪市，担任足下学宫二星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