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平等的对待·枯荣岁月(44)(1/1)
高考前一天,顾晏还问她想要去哪所大学,任务早已完成,剩下的就是走最后一个剧情了,小恶已经告诉她了。
姜清沐也到她住的小区里去找她了,是在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不过她没有让他上楼的意思,两人面对面站着。
外面乌云沉沉,闷热不堪的空气泛着阵阵凉意,姜清沐皱眉环视一圈这个小区,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破。
“两年了,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吗?”
林箐湘出国了,她也住在外面,家里就显得冷冷清清。
起风了。
天色越来越昏暗,一团团的狂风猛烈地席卷而来,团团乌云从天边滚动而来,苍穹渐渐被堆层的云覆盖。
小区里的树枝左右摇晃,有要折断的趋势,姜茗兮把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抬眼看了看满天乌云,刚想说什么,瞳孔一缩。
滂沱大雨从阴霾重重的天空中倾洒而来,重重叠叠的雨幕遮挡住视线,滴滴如珠玉,坠落在窗棂上,碎成了细小的水花,地上雨水横流,耳畔充斥着纷乱的雨声,她似是来不及细想,用尽全力将姜清沐往外一推。
能够躲开的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常年失修的玻璃窗从高处坠落,向姜茗兮砸去。
“你用生命护着她,这次,我护着你。”
少女露出一丝纯粹的笑。
“好好活下去。”
震耳的雷声将摔愣在地上的姜清沐惊醒,连滚带爬的想抓住她,鲜活的少女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抓着少女的手却落了空。
看着她倒入血泊,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却又不敢触她分毫。
“茗……茗兮……”
血溅到他脸上,冰凉刺骨。
豆大点的雨点砸向她,晕开了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落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深深浅浅、斑驳的痕迹,她却依旧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像个死掉的玩偶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不远处的少年一手拿着录取通知书,一手握着伞,看清地上的人影之后,发了疯似的朝这边奔来。
“姜……姜茗兮!”
滴滴答答的雨声总能屏蔽掉所有的声音,少年跌跌撞撞,却没能接住他的月亮。
七月的天正值最热的时候,可是他觉得好冷,牙齿都在打颤。
“别,别睡……”
还有些意识的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看清来人,微微抬起手臂就被眼前的少年握住。
原主死的时候,是他将原主拼了命的往巷子外背去,她要脱离位面的时候,也没想到被他碰见,好像在这个位面里的每一次,都让顾晏撞见她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一幕。
“顾晏……梦很美,夜也很长……梦中夜里的雾气很浓,萤火虫的微光闪动……一切都好美……”
我还是我,只是这梦我不愿醒来。
少年死死的咬着唇,泪水如决了堤般涌了出来,他紧紧抱着少女逐渐冰冷的身体,用带有温度的手握着她的手,妄想让她回来。
姜清沐呆呆的站着,双目猩红,身侧紧握的手,鲜血混杂着雨水从他的手掌中流出,他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屏幕瞬间被雨水打湿,连电话都不能打。
起身,拔腿朝着小区楼道跑去,但他因为太匆忙没有看清台阶,被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却又不知疼的立马站了起来,敲响住在小区里的住户。
他有些语无伦次,只是哽咽道:“叫救护车……求求你……帮我叫救护车……”
任狂风剜骨,雷雨击心,意识模糊,脚步沉重,呼吸急促,宛若溺水。
昏天暗地,枯草残红。
无人救她。
……
“你用生命护着她,这次,我护着你。”
“好好活下去。”
这几句话一直埋藏在他的心里,在耳边不散。
姜清沐怔怔地看着落了空的手。
没了雨。
没了血。
没了她。
她葬于夏季,在那个最美好的季节。
姜清沐猛然惊醒,一旁美丽的女人抬眸,拿出纸巾轻柔地为他擦了汗,“又做噩梦了?”
羽睫轻颤,他闭眼遮住眼中的痛,“嗯。”
和往常一样的日子,只不过有人永远的留在了那日狂雨之中。
姜茗兮去世了十年,这十年间,发生了太多事。
大雾笼罩,朦朦胧胧,人心复杂,难以琢磨,大雾弥漫,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是如此。
姜父姜母不再承认林箐湘是姜家的女儿,连养女都不是。林箐湘经常偷偷回国看他,他都避而不见,后来,他结了婚,在婚礼上见过林箐湘一眼。
她和一个比她大了十岁的男人结了婚,见面时也没有再叫他哥,只是简单的说他是她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现在正值夏季,那个少女最爱的夏季,他想,如果她还活着,此刻她该带着笑吧。
可是她已长眠了,再不能睁眼看看这夏季。
这十年,他自己觉得已然忘了那件事,直到那个夜晚,星空隐去,陷入深沉的泥潭中,顾晏去世。
是不见天日的爱恋,在无声的夜晚中陨落。
他去给姜茗兮扫墓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顾宵,现在的顾宵不是以前吊儿郎当的顾二少,成了人人敬畏的顾总,顾宵在商场上,比他强太多。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痞气少年,现在面容上没有半分笑容,见到他时,脸上更是冷了个度。
姜茗兮和顾晏的墓碑相邻。
顾宵撑着伞慢慢蹲下身子,看着照片上笑容明亮的少女,嘲讽地勾了勾唇,“姜茗兮……你说说你有什么好的,能让我哥挂念十年。”
“哈,现在你救的那个人家庭美满,妻儿和睦,到头来陪着你的还不是我哥,”他越说越委屈,快三十的大男人,此刻声音都带着颤音,哽咽着,“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他吸了吸鼻子,微微将头抬起,不让眼角无能的泪珠留下,可终究未能,心中压制着的情绪此刻化成一道泪痕,一股酸痛涌上心头,划破了他强装的平静。
泪水似是酝酿过思念的酒,只是,这种思念的痛苦又有谁能体会?
顾宵又站到顾晏墓前碎碎叨叨,“哥你说说你,是不是盼这一天盼了十年?能不能向姜清沐那个混球学学?”
嘴里尝到了咸味,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少年,狠狠地瞪了一眼笑的灿烂的少女。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哭啊!”
“哥,我知道,你每次对我们笑,都是装出来的,爸妈也都知道……”
知道你难受。
现在对你来说,是不是好一些。
“哥,爸妈身体不好,别托梦给他们,有什么事找我。”
当初那个有事就找他哥的少年已然长大。
他看向远方,眸底映进满目的烟云浮华,那清亮而悠长的眸光里,少了对生活的执念,却多了份对枯荣岁月的淡然。
“姜茗兮,记得对我那个傻哥哥好点。”
——不平等的对待(完)——
当时写这个的时候听的bgm是苏贝贝的《大雾》,好有感觉!
没有报复姜家是因为原主的愿望里没有,兮兮并不会做除了任务以外的其他事情,她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
还没完,有阿晏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