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守寨（1/1）

“已经亡故了。”杜暄莹想来魏征这样的人跟长孙晟也算是志趣相投，毕竟两个人做事的方法简直如出一辙的离谱。

两个人正聊着，倒是这伙叛军的头目满脸是血闯进来，说道：“姑娘，先生，官府的人来了，我们一半的人都下山买办了，不知怎的来的如此突然，你们能否想个法子，守上一守。”

杜暄莹早知这些叛军会早早被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杜暄莹还在错愕中，倒是一旁的魏征已经开始研究起地图来了，看着魏征一脸认真的样子，杜暄莹转身也去研究地图，虽然这个寨子易守难攻，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现在我们这边大概有多少个人？”杜暄莹看着地图。

“六百。”

“这怎么打？”杜暄莹皱眉，顿时觉得这实在没有半点胜算，“要不投了吧，还能减少伤亡。”

“不打就认输？你这倒像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啊！”魏征打量着地图，到处比比划划，“我觉得倒还可以一战，你倒是觉得此次认输能救人性命，可是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官逼民反，这里哪来这么些难民，他们活着兴许是比死了还痛苦呢？”

杜暄莹一愣，是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磨难让这些普通人参与其中呢？他们大字都不识几个，即便是真的能夺得天下恐怕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敌我悬殊真的太大了，不能强攻只能智取。”魏征看着地图，山门口有一个狭窄的通道，却也是必经之路，指着说道：“让四百人去这里埋伏，我们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就从山上滚石头下去。然后剩下的人去后山，小心对方从后山过来。”

“不打正面战场吗？”杜暄莹不解，这是要玩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

魏征安排着，倒是那将领一时之间犯了难，问道：“不打，徒增损失。”“可是这样不就是将所有人置于危险的境地吗？甚至老弱妇孺。”

“我只当你是个明白人，到这样的关头了，如果不是全力以赴，他们或许也会比死了更难受。”杜暄莹此刻倒是理解了魏征。

不过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因为历史上的魏征可从来没有展现过什么军事天赋，怕就是这一次落下的病根。

虽死犹荣！

杜暄莹明白，身处历史之中的时候，总归是身不由己的，哪怕是看着所有人死，这也是最好的、唯一的策略。

外面的带兵头头忙着排兵布阵，最早的时候他们也是听闻魏征的才名，拉着魏征入伙，这人也是半推半就就来了，现在倒是由着魏征送他们上了一条死路。

有些不能理解的农民倒是闹了起来，为首的直接关上了房门。

是啊，从他们拿起武器出来的那一天，不是早就知道今天的结局了吗？

站在山顶上，那些妇女都在帮着搬石头过去，十多岁的小孩也在挖着藏身之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倒是完美表达了个“来人不少”且“来者不善”的意思。

三千精兵对六百农民，可想而知。

那石头扔下去也不过几个，就伤了几人，从未杀生的平民百姓倒是心软了，下面也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孩子。

乱军之中为首的是一小批叛乱的官兵，他们站在了最前面，气势汹汹，却很快死于乱箭之下，无论是山前的人还是山后，很快就没了生息。

看着他们纷纷出去，魏征倒是倒了一杯酒，独自一个人坐到了墙角。

“你不出去帮帮忙吗？”杜暄莹拿起旁边挂着的佩剑，问道。

“不去，白白送死，我一个人躲着还能免受些皮肉之苦。”魏征不以为意。

倒真是个面冷心冷的人啊！

杜暄莹心里有些难受，要静静看着六百多个人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死去，哪怕自己此时跟魏征的态度是一样的，还是难免有些于心不忍，他们是要死在历史上，可是看着他们死呢？

外面的人已经散去，去对抗军队，杜暄莹时不时地往窗口看，倒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去看看吧。”旁边的魏征幽幽开口。

杜暄莹也下定决心出去看，已经晚了，那些人都已经惨遭杀戮，倒是只留下个约摸四五岁的小男孩还在哭，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小孩跪在母亲的尸体旁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士兵。

杜暄莹只能站在远处看着“正规军”。

“这小孩怎么个处理法子？”忽然听得旁边的官兵在商讨。

“杀了吧。”旁边的军官将领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倒是淡淡的，说：“只能怪他的父母参与到了这一场乱战之中，虽是小孩，留下一命也是后患无穷啊！”

果然都是些没良心的古人！

杜暄莹正想着要不要救人，那官兵已经手起刀落了，孩子身上掉下一块玉佩，官兵思索了一下，捡起来揣进自己怀里。

“你这是何意？”旁边的小兵不解。

“他看起来跟我小儿子一个年纪。”

杜暄莹到处走了走，倒是没见着其它的活口，倒是刚才的战斗完全不是惨烈，而是正规军的一场单方面屠杀。

他们手里只是拿着最普通的农具，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惨死，之前杜暄莹倒是在许善心那里看到过“肃清”二字，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倒是难免生出一阵寒意，是啊，为了维护封建统治者的皇权至上，太多人死于种种斗争。

甚至杜暄莹和魏征也都没有去埋人，只是太快了，杜暄莹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交情，还是魏征待的久一点，魏征拿起一个不过十七八的青年人脖子上的玉佛，说道：“这是他那小青梅的，他说要带她去看大河山川，都死了，我带着吧。”

这不是魏征第一次看见漫山遍野的死人了，他倒是很看得开，转头问杜暄莹：“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残忍？”

“是有点吧。”杜暄莹叹了口气，但是自己又完全可以理解，自己再不济就是回到许家，二这些难民无家可归，属于是早死早超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