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蝉脱壳（1/1）

“这个雁儿确实不是一般人啊，专业碰瓷。”杜暄莹感慨。

大晚上的几个人在一处如果又被官府的耳目发现了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于是李密辞别了几人准备离开，一旁的魏征突然说话：“既如此，那我现在也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去送送李密，我们后会有期？”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许敬宗分外诧异，许敬宗顿了顿，说道：“那好吧。”

看着两人离开，杜暄莹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说道：“那样也是好的，一来魏征这些年也是四处参与这些农民起义，硬要他跟我们一起待着怕是还不习惯呢，而且李密狮子啊是没什么心眼子，魏征跟了去也算是让他带脑子出门了。”

两人一路无话，快走回去的时候才想起身边打着灯的阿牛，许敬宗问道：“阿牛，你娘可睡下了没有？”

杜暄莹连忙制止阿牛回复他，说道：“这么晚了还去别人家里总归是不好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还是明天再去比较妥当。”

“也是。”许敬宗点了一盏新的灯，对阿牛说道：“那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们来你家拜访你娘。”

看着阿牛转身离去，杜暄莹忙问：“阿牛的娘？你指望一个中年寡妇？”

许敬宗躺在床上，说：“天机不可泄露，明天不就知道了吗？”

杜暄莹还想继续逼问，许敬宗话锋一转：“你要是不走可以上来一起睡？”

“呸。”杜暄莹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许敬宗很早就起来了，这倒是跟他以往的生活习惯不太一样，杜暄莹也被许敬宗起这么早吓了一大跳。

来到阿牛家里，阿牛因为前一天晚上熬夜的缘故现在还没睡醒，阿牛娘倒是很早梳洗了，还给杜暄莹和许敬宗煮了胡辣汤。

他们正吃着早饭，许敬宗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昨日里让阿牛传话，只是想看看您能不能找到雁儿，怎么就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呢？”

阿牛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我们当初生下阿牛的时候，其实他有一个姐姐，只是阿牛他爹刚刚去世，我一个寡妇并养不了两个孩子，于是便卖了人。”

“直到几个月前我在路上看到雁儿，我知道那就是我的女儿，只是不知道这些年遭遇了些什么，她那一手易容术，总是在街上行骗，我这老脸也没地方搁。”

“停停停。”杜暄莹打断阿牛娘，“既然她的面容始终是变化着的，那你又怎么才能确定她就是你的女儿呢？”

“哪有娘会不认识自己的孩子？”

阿牛娘顿了顿，“当时看到许先生在公堂上为雁儿说情，逃过一死。后来我又去说雁儿怀孕，毛县令不忍留了条命，我就顺水推舟，在路上捡了一个小乞丐装作接生，谁知道毛县令一指没有放人的打算。”

听着阿牛娘的无可奈何，许敬宗安慰道：“当时你也不是故意的，现在这个世道人人自危，你还能想着法子去救自己的女儿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自责了。”

“那你觉得雁儿会因此受到惩罚吗？”杜暄莹忧心忡忡。

“不会。”阿牛娘很是笃定，“昨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说李公子待她很好，她本来都准备收手不帮毛县令办事了，结果毛县令收网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即便我不去找她她也是要救人的。”

“孰是孰非，我年纪大了也不太清楚，但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我这个当娘的也该支持一下。”

走出阿牛家，许敬宗看着杜暄莹，感慨道：“这一路上，兜兜转转，还是你我。”

杜暄莹笑道：“后面可就不一定是了。”

“你也要走吗？”许敬宗不解。

“差不多吧，都是要分道扬镳的，你小子在官场上怕是没人护着不行哟。”

“用不着你。”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接触着这个社会越多的读书人，越多的为官者，杜暄莹反倒越来越觉得许敬宗深处其中还能不被同化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

许敬宗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现在这样的生活对于许敬宗而言多少有些无聊，而现在的工作也无法让许敬宗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要知道，在武则天执政之前，文人的地位便一直不如武夫，即便是家中的女性也被要求学习武艺，锻炼身体，而非女红，这个时候知书达理的反倒成了异类。

杜暄莹想起昨天晚上的人，说道：“昨天那个人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人，但是也入土为安吧，不得不说我觉得雁儿的做法多少有些过激了，一命换一命的话，意义何在？”

“一个人的命和另一个人的命本来就不是同等价值的，如果一国之君仁德，那便是全天下的福分，如果当朝在意文人，那便是天下读书人的幸事，可是如果善心的只是田中的老农，那在大事面前也于事无补。”许敬宗说道，“倘若能牺牲少部分人去保全大部分人，或者保全更身居高位的人，也不算后悔了。”

跟许敬宗在一起待得时间久了，杜暄莹也慢慢代入了这个一千多年前的世界，是啊，人人生而不平等，更何况要在这个封建王朝追求什么绝对的平等呢？

由于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许敬宗和杜暄莹也只好自己找来锄头，买了一口薄棺材将那个替死鬼埋葬。

许敬宗给那人烧着纸钱，多少有些抱歉，是啊，李密也是乱世枭雄，如果不是实在实力不够，没准也会救下更多的人。

现在的许敬宗已经17岁了，还在这个小地方当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芝麻大小的官，杜暄莹哀怨地望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开启人生的主线啊！

在乱世来临之际，杜暄莹只恨自己没有认真学过唐朝的历史，不知道如何教会他们自保，只是尽可能的，让一切朝着历史的轨迹发展，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呢？会改变历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