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亲兄弟明算账（1/1）

站在医院缴费处前，对着电子大屏，国生感觉好像梦回当年带着国义孙伟在证券大厅炒股的日子。

当年把国兰和国义接过来后，前几年，大家过的日子都挺苦，国兰国义出苦力，他赚死工资。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国生的一个老同学，劝他炒股，说目前国内股市的很多股票，都能有机会拿到原始股，原始股这东西，只赚不赔，买到手就是赚，而这个老同学就有资源。

随后国生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国兰和国义，俩人回家一番商量过后，决定拿钱炒股。

当时国兰给孙伟拿了一万，而国义则从家里拿了五万，国生拿了两万。

起初买的时候，孙伟和国生都拿了一半的钱去买，因为担心不准，国义则被贪心蒙蔽了双眼，直接把五万块钱全投了进去。

结果没几天，好消息就传来了，每人投的钱都翻了七八倍，三家别提有多开心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三兄弟一直出没于证券大厅，当时晓双曾戏言，证券大厅赶自家银行了，到那就取钱。

但生活里，不会永远都是好日子，原始股的福利，渐渐消失了，而随着原始股的撤场，国义也和证券大厅永远告别，余下的国生和孙伟，则根据过去的经验，继续纵横股市。

多年下来，两人都有输有赢，算是玩的不亦乐乎。

可如今，面对大哥这支只跌不升的股票，国生也只能咬牙继续买。

多次弥留，又给抢救回来，每次的反复，就意味着大哥那残破之躯仍要继续的不断吞金。

大把大把往里撒钱，国生真感觉有些吃不消，可他必须坚持，坚持到底。

就在国生出去抽烟的功夫，国兰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边走边念叨，大哥不行了，这回真不行了。

口气里饱含的遗憾较少，兴奋居多，仿佛一个马拉松患者，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了终点。

只是，走到近前时，看着和国生一起抽烟的东来，她连忙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大哥他……咱们快去……”

还不等国兰说完，国生和东来连忙往病房里跑。床前站满了人，大嫂趴在大哥面前哭。

病床显得特别宽，再躺上去一个人都绰绰有余，因为他太瘦了，骨瘦如柴，皮包骨头这些词来形容都远远不够。

大哥闭着眼，除了呼吸外基本看不到其他的生存特征，赵月站在一旁哭，王燕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也掉下了眼泪。春晓站在一旁挽着赵月的手，面露悲伤。张重静静的站在另一边。

收到病危的消息，国义带着张禹来了，俩人都耷拉着脸。孙伟和张文站在那，这对爷俩的表情比那俩多了一些悲伤。

张文见过来回来，连忙迎上去，把医生刚过来说的，小声告诉她。东来走近直接扑在床上哭。

国生走进来，大家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他凑到大哥跟前，蹲下来大声说：“大哥——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国生的声音，大哥突然睁开眼，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费尽全身力气握住国生的手，又一把拉起东来的手，把两人的扣在一起，再用手按住，不肯松开。

这股托孤的意思在场人都看出来了，可国生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他觉得还能再治，忙让张文去喊医生，可张文前脚刚跑出病房，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他连忙转回去，就看见大娘和东来跪在地上，其他人都在抹泪。

国兰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并给张文一个眼神，示意他往监护仪那看，结果自是一排直线。娘俩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对方的心声不约而同，“终于解脱了。”

直到医护人员过来，国生才缓缓放开大哥的手，直到看见人离世，他才真实感觉到这种发自内心的空虚感，只有到了这个时刻，才真心发现生命的脆弱，他不禁感慨，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和赵月好好珍惜，以前他们太在乎孩子了，今后得为自己而活。

亲眼见证了大哥的去世，赵月的心里也经历了一次漫长的心路历程，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也老了。只不过幸运的是，她的条件要好上许多。有句卖保险的话，持续在她脑海中回荡，“岁月，不一定能见证一位伟人，但绝对能见证一位老人。”

直面死亡过后，赵月对人生的要求放低了许多，衰老这种事自不必说，单说对孙子的期待，也下降了一个档次，想让孩子多一些快乐，少一些焦虑。

殓葬了大哥，大嫂带着东来回去了，但这个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一丝插曲，国义要求东来写一份借条，说当初拿的三十万是借的，这钱得还，而且怕东来找借口不还，还给出了明确的条款，债务的期限不能超过十年，一旦过期不还，那老家的地跟房子都得给他。

这话一出，东来直接怒目圆睁，恨不得择人而噬，但国义丝毫不惧，大哥都走了，他认识别人是谁，国兰和国生花那些钱要不要了他不管，自己这些钱，一分都不能少，这可都是他用汗水换来的。

国兰当场就进行劝说，“大义，大哥刚走，剩人俩孤儿寡母今后还不知道怎么生活呢？你这功夫要账，太不仁义了，都自家亲戚，没必要做这么绝。”

国义丝毫不买账，“陈年旧账没个要，人一走，过后要钱，擎等着去吧，再说了，我这也没要求现在还，说十年还完就行，还得怎么样。”

国兰还想劝，国生忍不了了，直接说道：“哥，你就别难为大嫂他们了，这钱我担保，要是将来没还你我还。”

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到此为止了，可国义依旧不依不饶，“生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哥没理由要你的钱，可大哥家欠我的，必须还，今天不把欠条打了，肯定不让走。”

国生被这话气的差点想动手，孙伟见状急忙给拉开，最终，不管旁人说什么，东来还是被国义拉着把借条写了。

看着国义在那一字一句的指挥，国兰眼热极了，她真想让东来把她花的那些钱也给来张借条，但奈何脸皮修为照国义差了太远，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切结束后，国生气冲冲的送大嫂母子离开，一路上他压住自己的情绪，耐心的和两人说，回去后有什么难处就跟他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大哥去世后，赵月明显感觉生活轻松了起来，张重找了一份新工作，春晓则是安心待产，一有空就来看赵月。

第二次当婆婆，赵月明显感受到了婆婆的高级待遇，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赵月越看春晓越觉得自己做的英明，自己虽然坑了儿子的一段婚姻，但这第二段，足够将功补过了。

这次大哥的事，离世并不是终点，所带来的的影响仍在继续，几家的关系从以前的如胶似漆，现在直接降到冰点。就连国兰和赵月，现在也有着一种疏离感。

国义原本就“高冷”，平时向来独来独往，不注重亲戚之间的走动。对外的事都交给了晓双。

至于晓双，经历了先前的几轮战斗后，和国兰见面不打仗就不错了，就算是跟她，也就是保持个大面，适当说两句话，原本的三足鼎立，可谓是一去不复返。

国兰过后一直后悔当初自己没要一张借条，这要是未来老房子拆迁占地，钱不又都让晓双拿去了，每每想到，她就忍不住直拍大腿。

孙伟劝，“大哥家多偏啊，真要占地也占不到那去，不拆迁，那些加起来一共也没多少钱。”

国兰骂，“未来的事你能说好吗，现在都说农村户口之前，为什么，不就因为有地，将来土地肯定值钱，国义真是的，自己都占一回拆迁的便宜了，遇到事还不想着他大姐。”

孙伟吓唬她，“这欠条你敢要吗，前脚给你，后脚国生就得抢过去撕了，他不敢和大义那样，跟你也不管那么多。”

国兰色厉内荏，“他敢，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窝囊，生子敢跟我抢，我就扒他身上一层皮。”

这话说得声音大，可两人都知道，也就痛快痛快嘴，这些年，大大小小占了人国生那么多便宜，人家出面发话了，咋可能不给留面子。

到了晚上，国兰照旧给孙伟的腰按摩，边按边嘀咕，”这也就是我，放别人谁给你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真到老了，你跟王燕他俩过几天试试，挤兑都挤兑死你。“

孙伟说道：”应该不至于吧，我感觉阿文挺孝顺，然后我跟燕子也没什么过。“

国兰不屑，”孝顺，没到真章谁家孩子都孝顺，真天天伺候，端屎端尿，除了我能干，天底下你能找到第二个人我都算你能耐。“

孙伟道：”这话说得对，除了咱们俩抱团取暖，真有事谁也指望不上。为了安享晚年，你可得死我后边去啊。“

国兰仰头一笑，“那是一定的，我还没等到孙子出生，麦麦考大学，就算阎王爷上门来请，我也不能去。”

三家之中，受影响最小的就是晓双和国义了，尤其晓双，心里半点不得劲都没有，整天就是卖货，看孙子，抽空跳跳广场舞，别提有多美了。

婆婆心态这般美好，陈瑶自然也差不了，每天正常上下班，淑凤则是包揽家里大小家务。

至于接孙子的事，自打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淑凤再也没有提过，陈瑶每天下班后，见到活泼可爱的儿子，浑身充满了奋斗的动力。

随着陈瑶在工作上的不断努力，也由于离婚市场太过火爆，她的案子源源不断，佣金自然水涨船高，所里有种说法再传，说明年计划把她纳入到考察合伙人之中。

财务宽松之后，陈瑶花钱特别冲，不管给祺瑛买什么都买最好的，除了儿子，对老公和老妈，也都大买特买，给张禹就是所有电子设备换一个遍，老妈就是各种买衣服，甚至远在老家的爸爸，她也没忘。唯一雨露没沾上的，可能就是她哥跟她嫂子了。

见女儿日子过的越发红火，淑凤心里不禁又有些活泛，她总惦记着想让大孙子来魔都，她来的这些日子，越发觉得大城市人和农村人差距太大，如果不能走出来，一辈子都很难有机会成才。

这天借着陈瑶给自己庆生，趁张禹不在的功夫，淑凤又和陈瑶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十分可怜的请求陈瑶帮帮高睿，她说这孩子脑瓜特别好使，只要有个好的平台，未来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在这个大好的日子，原本陈瑶一直满脸带笑，可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撂下去了，“妈，这话题不是说过了嘛，没得商量，怎么还提呢？”

淑凤道：“以前你说他们来负担不了，可现在你赚了这么多钱，就算你嫂子带孩子过来，也完全负担得起，你就帮帮高睿吧。”

“妈，我最近是赚了点钱，可这些离养大祺瑛，还远着呢，将来我打算让他读贵族学校，每年的学费都是天文数字，我拿什么去接济别人。”

“这房子的学区不是很好嘛，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学校，多费钱啊。”

“你不懂，你看我学习不错吧，可毕业以后，照样不得一点点从底层打拼，将来我不想让祺瑛这样，我希望他接受最好的教育，然后到年纪了就去国外找他哥。”

“那贵族学校一年学费得多少钱啊。”

陈瑶不经意的说：“远了不说，幼儿园一年就得五十万。”

“这么多！”秀琴惊呼。

“这才哪到哪，小学、初中加高中，四年大学加读研，幼儿园只是最少的费用，所以妈，别看我赚得多，真是一点没闲钱资助别人。”

“那，那就给提供个住的地方，然后让高睿把户口落这，你看可以不。”

陈瑶冷眼看向自己的老妈：“妈，我看你这让他们来的心思是笃定了，我今天把话放这，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女儿，但他们想来，门都没有。”

陈瑶就是想不通，明明你和人妈势同水火，可偏偏总想着去关心别人，试问这世上哪有不跟自己妈站一边的，现在你帮忙，将来孩子大了把你踢一边，和自己妈一条心，犯上犯不上，而且到时大概率还会给祺瑛抢资源，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