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个个字头蠢蠢欲动(2合1大章)(1/1)
“阿琛,你明天过去的时候,顺便拿300万。到分域街给甘地的头马,那个叫陈耀庆的。”
“这段时间,甘地仔又是招兵买马,又是借兵的。估计个柜筒空得都可以跑老鼠了。”
“汤米仔像现在生死未卜,仁义社就算有心守着深水埗的堂口,面对三个社团的压力,也是凶多吉少。”
“我们倪家不是专门行古惑的,而是做生意的。”倪坤继续说道。“这单生意,风险小利润高。而且甘地从选址,找员工,签合同都搞得七七八八了,就差我们上去盖个手指摸而已。”
“阿琛,我会叫埋倪智跟你回合。以你们两对人的实力,要拿下一条街完全不成问题。”
“甘地,真是个醒目仔啊。”倪坤又一次发出了感叹。
“汤米仔生死未卜,仁义社深水埗的堂口群龙无首,地盘相当于空了出来。从昨天开片之前,他就一直躲在了差馆。连面都不漏一下。明天凌晨,由你带队去深水埗插旗,我猜他还是不会第一时间出来。”
“只是协助调查,甘地分分钟都可以请律师去担保他出来。他要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才会现身。”
“到那个时候,他手下的马仔也不会群龙无首,整个堂口都有信心。更何况到时候,他在外面,能把之前被抓到里面的人一个个保释出来。”
“两场驳火,他都置身事外。但是真正意义上,搞风搞雨的就是他。”
“不过点都好,今次都算是双赢。”
倪坤微眯着双眼,手指在红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如果有粤剧发烧友在场,就可以听出倪坤此时敲打的旋律,是唐涤生的名作之一,《紫钗记》里面的灯街拾翠。
"携书剑,滞京华。路有招贤黄榜挂,飘零空负盖世才华。老儒生,满腹牢骚话。科科落第居人下,处处长赊酒饭茶。问何日文章有价?混龙蛇,难分真与假。一俟秋闱经试罢,观灯闹酒度韶华,愿不负十年窗下。"
……
“甘地哥唔浮头,CO哥同阿骢都被拉去差馆了,就连那个阿武都蹲在里面,我们应该点算。”一个马仔蹲在分域街的一处唐楼楼梯口,搓着裤裆对旁边的大弟说道。
整个甘地分域街的堂口,大部分的马仔都被拉去了差馆,也就几个比较靠外的马仔趁着混乱,钻进了巷子里躲了起来。见现在分域街已经水静鹅飞,这次又跑了回来。
大弟就是其中之一。这条友虽然打唔打得,但是着草还是厉害。
这不过作为本环陀地的那间凉茶铺已经被差佬查封,所以现在几人只能蹲在凉茶铺旁边的唐楼里。
“大弟哥,你话甘地哥一路在坐咁咩。我来咗这条街差不多都三四个月,见到甘地哥的次数,仲没有见到马栏那个骚婆浦茜多。”这个马仔很八卦地打听道。
“我顶你个肺,你条粉肠,一个礼拜五日去找这个浦西,点比这个多啊。”大弟很是无奈地说道。
“甘地哥有自己的搞作,我们做细的,不好咁多声气。知冇?”大弟轻轻力扫了一下马仔的脑袋,说道。
“不是咧,我上次去深水埗。离开八丈远,见到甘地哥在同人饮茶吹水,好似在倾紧生意?”这个马仔看来也是八卦精,他靠近大弟,继续小小声说道。
“倾生意?”大弟随即反应过来。“是唔是有其他字头来搵甘地哥买粉啊。”
“不多似。”马仔摇了摇头,“同甘地哥倾生意果个,我后尾听周边的人话,是咩制衣大王,在深水埗好有几间制衣工厂。”
“之前阿叻哥批发了几货柜雨娄去中东买给海盗,就是这个老板的货。三折给的叻哥。”
马仔挑了挑眉毛,“你话大佬打落仁义社深水埗的堂口,是不是打算叫我们一起踩缝纫机做衣服啊?”
“咁迈好咯。”大弟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蹲久了有些发麻的双腿。“你之前不是在壁屋蹲过两三嚄,在里面应该学会踩缝纫机了吧。如果甘地哥真是打算做制衣,我第一时间推荐你做线长。你卖执到咯。”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马仔刚去买烟回来,他拜门时间不长,此时的语气也有些犹豫。“汤米仔被阿武一棍搞残。我们这边的人被拉得七七八八,甘地哥又不蒲头。如果这几日仁义社果边叫人再来洗场为汤米仔报仇,就凭我们剩哋这几个人,应该点算?”
这个马仔越说越沮丧,“其实都唔使仁义社拖马来帮汤米仔报仇,随便有其他字头叫人买堆,或者金牙胜过来翻兜,我们即刻扑街,这个堂口即刻被打散。”
“有我在,这个堂口不会散的!甘地仔唔在度,由我话事。”分域街唐楼外,一道身影迈步走了过来,他上衣半敞,可以看到胸膛还绑着绷带,外面披着一件黑色风衣。
面容冷峻而坚定。
“庆哥!”大弟第一时间跑了过来,言语中惊喜不意言表。
“甘地哥不在,阿CO入了差馆。这个堂口仲有我。”陈耀庆拍了拍大弟的肩膀。“剩哋多少兄弟,都同我集中起来。冇到的,直接踢出堂口。”
“就算剩哋我们十几人,别的字头也别想来我们分域街搵着数。”陈耀庆扶着伤肩,语气坚定。
……
西九龙警署总部。
张国沾抽空走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一下脸。
整晚遛遛长,整个西九龙警署总部的警员除了受伤的,盯咗柴的,只要有一口气在,都从家里被叫回来帮忙。
挂了彩的烂仔入厂需要警员跟着,被拉回来的烂仔需要一个个录口供,还有其他警员需要去制止后续的冲突发生。
抹干净脸上的水渍,张国沾看看手上的腕表,已经是八点十几分了。
他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脸,行出洗手间后,对同样困意十足,都盯着黑眼圈的手下们说道。“吊颈都要喘口气,大家休息一下。安仔,叫外卖,看看大家想食咩,入我数。”
安子伸了个懒腰,对张国沾说道。“阿头,拘留房已经爆棚了。就连交通组那边的临时审讯房,都用来装这班扑街了。如果现在搞定,把这班扑街直接送到壁屋,我们也能轻松哋。”
“实在不行的话,我建议将一部分古惑仔分流到其他警署环头。十几二十个关在一个仓里面,太危险了。如果他们是之前就有牙齿印的不同字头,这样子也容易出事。”
“这班扑街的口供录成点?有冇交代。”张国沾喝了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皱着没有对正在整理档案的新扎女警陈三元说道。
陈三元是昨晚全家人在吃饭的时候,被打电话从家里叫回来的,本身就谷住道气,现在也只能很无奈地说道。
“这帮人个个把口加过锁。无论我们点问,都唔肯出声。仁义社的也好,倪家的也好,问点解开片,不出声。问边个是带头人,唔出声。问他们的名字,这帮扑街都唔讲嘢。我仲以为自己入了聋哑学校添。”
“唔惊这班扑街唔讲嘢。慢慢同佢哋玩。长命功夫长命做,东九那边的反黑组也叫了同时过来帮忙。等他们到了,你们也去透一透。”
“咁迈是咯。这班扑街关多一段时间,外面就风平浪静一段时间。市民安居乐业,我们都舒服啦。”安仔笑着说道。
“细路,你真是天真。”张国沾笑道。“汤米仔目前生死未卜,仁义社深水埗堂口群龙无首。这块肥猪肉,其他社团还不趁机去啄。”
“仲有昨晚开片果条分域街呢?”
“阿头!你的意思,是其他社团有可能会趁火打劫?”陈三元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张国沾就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等我教精你哋啦。会咁做的,一定不会是那些大社团,大字头。因为他们仲要面,而且也看不上这些贫民窟。如果是油尖旺那种油水区还差不多。”
“做这单嘢的,一定是过喋不是几够实力,但是又急着发围的社团。”
张国沾会这么说,并不是无的放矢。今日一大早,报纸仲未派,他安插在和兴盛的UC,已经通知咗佢。
和兴胜的神爷,连夜通知明早召开大会,想住要搞大龙凤。
……
深夜的蓝田区,牛头角街,整条街迷茫着一股灯红酒绿的氛围。这里虽然不是油尖旺那种不夜城销金窟,也没有油麻地庙街那种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但是在蓝田这个出了名的穷人区,这里已经是一等一的去处。
基本上,沙田这些个在工厂上班的平民来说,夜晚要寻欢作乐,都会优先选择牛头角街。
街尾,一座名为兴胜酒楼的二层建筑,相比于同街其他食肆的繁华,这里则显得有点冷清。
周围的路人经过,也会下意识的走远一些。仿佛里面待着一群洪水猛兽一般。
“凤凰哥,你说今晚有什么大茶饭要搞,老顶居然CALL齐人马。连远在元朗的高老忠,忠叔都来埋。和兴胜五老来了四位,还有各个环头的扎fit人。”
“我刚才偷偷瞄了一眼,貌似连最当红的火屎都来埋。”
酒楼门口的代客泊车灯牌,两个穿着正经白衬衫黑裤的泊车仔,正小声地议论着。
“唔知,我劝你都不要过分好奇。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阿公地事轮不到我们这班四九仔去管。泊好我们的车,有小费记得收就行。”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长相桀骜的年轻人淡淡回道。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前的木厢抽屉。又四周张望了下。
“知啦知啦,凤凰哥,我就算现在想扮勤力汃车都无得泊啦。自从老顶上次说拉闸封铺三天之后,这度静到拍蚊。夜晚黑都没人来吃宵夜了。”
另外一个留着黄色头发,嘴边叼着颗烟的蓝灯笼,拿起报纸,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看多一遍《龙虎豹》先。”
“咦,凤凰哥,你话会不会是同昨晚仁义社同埋倪家的甘地开片有关?哇听见双方派进去几百人,甘地那边还请了号码帮梅字堆的红棍阿武。仲使钱同元朗下山虎要了几十个刀手添。”这条友花跺叫做招积,本名叫招志强。刚刚加入和兴胜不到个几月。仲是一个冲进古惑仔刀光剑影生活的青头仔。“阿,你话我有人参加就好啦。”
“做事先,总之,不应该知的,不要问。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出面的事情,与我们冇关。”话虽如此,被称做凤凰哥的年轻人,也将眼光投像酒楼二楼的那亮着灯光的房间。满是好奇!
二楼四海厅,和兴胜社团的对外总堂所在地。
暗色的梨花木茶几前,围坐着几个年过半百,脸色凝重的和兴胜大佬。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七八个端坐着的壮年男子。
天花板上挂着把老式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天花板下,众人神态而已,脸色不一。
整个房间门窗紧闭。不足三十平米的空间此时被烟雾团团围绕。
气氛凝重之余,如冰一般冷寂。只有偶尔的打火机开合声和火石摩擦声。
“今日叫大家过来,主要系想讲……。”
主位上,和兴胜的老顶,江湖人称神爷的陈慧敏,揉了揉自己被烟雾熏得有些酸痛的双眼。
“仁义社深水埗的地盘,目前群龙无首,我想我们和兴胜,霸住这三条街,开多一个深水埗堂口。”
在神爷的左侧,一个穿着老派美式西服,带着琥珀色蛤蟆眼镜的秃顶老头,敲了敲桌面。白玉扳指和花梨木的碰撞下,发出磕磕磕格外刺耳的声音。
“一个贰个把烟仔都给掐了,没看到老顶已经被熏到人不舒服了。叫你们来系开大会,不系放火。”
在秃顶老头的责骂声中,在场所有人基本都把手中的烟头或摁灭,或踩熄。
站在墙角边,一个身穿黑色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拇指般粗细金链的男子,下意识地想去开窗透透气。
“唔好开窗,免得楼下小弟以为出了咩嘢事。”神爷挥手打断了金链男。
“我已经在元朗窝了几年了,无事就听听曲吃下老婆饼。手头上的事,已经交咗给黑牛打理。”秃顶男子望了望站在他身后,一脸憨笑的手下,没好气地继续道。“我今年已经六十几,我可不想再赤柱过七十大寿。”
“仲衰过临老入花丛。”在高老忠的对面,跟他同期出道,向来关系莫逆的费爷调笑道。
“老顶,真是要打,人哋仁义社烂船都有三斤钉。唔好一下被人打残,反而影衰嗮我们和兴胜的跺,到时会偷鸡不着蚀把米。”老顶神爷的对面,一个依然肆无忌惮地抽着雪茄的中年男人,挑眉问道。
这个汉子叫火屎,长乐这届扎FIT人里面最有势力的一员,手下马仔两百几,是和兴胜里边打仗最多,功劳最终的一个。
这条友,表面上在西贡开了一整条海鲜街和承包了海鲜市场。实际上在做走私红油,走私烟的生意。虽然是帮新记打下手。但是能跟新记合作,也足以证明他的势力。
可以这么讲,和兴胜现在的势力,就他最出位。如果他过档,和兴胜至少要损失三分一的硬实力。
神爷对于对方的嚣张态度置若无睹,淡淡说道。“我哋唔争,其他社团都要争。目前风头火势,边个够胆,就边个食住上。”
“挑,你老人家坐在酒楼里按下按下,出一两句声。我们班兄弟是要出去那命博的!”西贡飞转着自己口中的古巴雪茄,向前方喷出一口浓烟。“你系老顶,你话点就点,我环头仲有滴事,我返去先。”
说罢,火屎领着身后的几个马仔,率先离开了房间。
“火屎,你!”
神爷按下了站起身的高老忠,摇了摇头。
“你们都回去,这单嘢有兴趣做的,同我讲。打落这地盘,有份出力的就有钱分,领头的那个就是深水埗的话事人。”
众人离开后,神爷放下手中一直捻着的沉香木佛串,对着后面的中年人说道:“同我通知韩彬,同佢讲。这单嘢我全权交给他负责。?”
韩彬,是和兴胜新扎的红棍。同其他古惑仔唔同,他是生意人出身。这个红棍,好大程度都是用钱掷翻来的。
“要人的话,我这边会安排给他,他自己有合心水的,也可以用我讲。他只需要把安家费,汤药费准备好就可以了。”
中年男子低声说道。“老顶,你是故意顶走火屎的?”
关公神像前,神爷笑了笑,脸色和蔼,如同一位上了年纪,遛狗下棋的退休老头。“社团,系不可以让一个人独大的。”
……
西九警署反黑组这边,张国沾正沟晒头,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卧底安全参与到这件事中,并且获取最大的利益。
在警署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喂,你们几个搵边位啊。这度是差馆啊,边个卑你们进来的。”
听到安仔的声音,张国沾抬起头,看到外面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是个老熟人了,金牌烂仔大律师,黄大文。
“黄大文,你来搞乜鬼?”张国沾皱皱眉头,直起身对黄大文说道。
“你好啊,张SIR。我受委托,来保释昨晚一些陷入打架斗殴的年轻人的。”黄大文将自己的律师执照拿出来,笑道。
“黄大文,你都几勤力的。搭正九点就到场,正是抵你发达。”张国沾看了看手表,“点啊,今天是帮边对啊。仁义社,还是倪家。”
“我唔明你讲咩哦,张SIR。我是接受我的委托人申请,来带回一些年轻不懂事的后生仔的。”黄大文从公文袋中拿出一份名单,“照单抓药,你明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