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甘地出笼（1/1）

西九龙警署总部。

三楼走廊尽头，一个临近厕所的办公室。

上面的挂着是，反黑组高级督察，黄启发。不过目前办公室并没有人，那个应该坐在办公室，睇报纸饮咖啡的黄SIR。依家正在楼下大房，揪着甘地的衣领，厉声质问。

“甘地，两个字头开片。各安天命，打过就算数。你居然狼到，请杀手去医院收买人命。”黄SIR激动地口水都往甘地的脸上喷了。“你这哋是坏咗规矩。更加是挑战警方！”

本来黄启发已经打算按照李文彬的指示，再过多几个小时，行行过场之后。就将甘地放翻出去。

放长线钓大鱼，鱼饵都未出差馆，又点先可以钓到鱼捏。

只不过就在这个关口，他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话汤米仔在医院出咗意外，有杀手作嘢，目前经已宣布不治身亡。这条消息让整个局面起了变数，黄启发也将早在五分钟前，刚刚签署的释放文件给撕成两份。

随后大刀阔斧，直接冲到了口供房。

“阿SIR，我唔知你讲咩？”甘国亮睁大双眼，表情很是意外。汤米仔在医院被杀手买起？这种爆炸性新闻，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了。

“演，你继续演？”旁边的马军也走上前厉声喝道。他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自己在这边审问了他一整晚，居然只是一个做不在场证明的工具。“你咁好戏，干脆唔好出来行古惑，去拍三级片啦。”

“两位阿SIR，我是真的唔知道你们在讲咩。咩嘢汤米仔，我都唔识。”甘国亮知道，现在更是咬紧不松口。

“好好好……你话唔识阿嘛？扮失忆？我会帮你记起的。”马军从后腰处掏出孖也，套上了自己的拳头上，这是要当拳套使用啊。

“阿头！”这个时候，肥沙从出面开门，“有个律师过来保这条靓仔。”

“你们两个同我好好招呼佢，我去出面顶住。”黄启发将完，瞪了满脸无辜的甘地一样，随即走了出去。

“你是甘地的代表律师？”黄SIR皱皱眉，眼前这个西装友看起来顶多二十零三十岁，感觉不是很难缠。

“这位警官，我叫做罗力亚。这张是我的律师证。我今日来，是为咗甘国亮先生昨日被你们西九龙警署以协助调查为名义带走一事。”

“从法例上，甘国亮先生今次协助调查，经已超过48个小时。所以我们来带走甘先生。”

“唔好意思哦。虽然已经够4时，但那是之前协助调查的。目前甘地不单单涉及身为三合会成员，械斗，伤人，纵火。而且我们仲有理由怀疑佢同一单谋杀案有关。”

“想见甘地？怕且都要等等咯。”黄SIR对罗力亚说道。

罗力亚面不改色，在黄大文身边这几年，他已经充分学会如何利用法律条例同这些警务人员打交道。“这位阿SIR，我想你应该清楚香港法律，我的雇主甘国亮先生，只是因为一单汽车走私案被你们请来协助调查。”

“你说提及的涉嫌身为三合会成员，参与械斗，伤人，纵火这些我都一概不知。只是听到现在说起。”

“如果你要以这些罪名扣留我当事人。那也应该重新出具拘捕令。同我当事人目前已经过了4时，所以离开完全冇有关系。”

“仲有，我希望你记住。无论我的当事人甘国亮先生有任何罪名，我身为他的律师，都有权进去见他。”

“阿SIR，香港地，是有法律的。不是你话点就点的。”

“好好好……”听完罗力亚的话语，黄启发脸上笑容不该。“不过我依家唔得闲，阵间先带你进去搵佢咯。使唔使我叫人整杯茶过你啊，律师。”

罗力亚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他笑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旁边。从内兜中掏手机，拨出电话。

通话时间很简短，黄启发也没有留意。打完电话后，罗力亚就很识相地企迈一边，也不说话。这是默默地用皮鞋拍打着地面。

而且节奏基本一致，跟秒钟走动的节奏完全重合。过了大概5分钟后，他怀中的移动电话也很恰巧的响起了。

“喂，我是黄启发，讲嘢。”黄SIR语气很是不悦。

“是我。”电话那头，是严肃的男声。“你哋反黑组的口供房，是唔是有个协助调查的，叫做甘国亮？”

“尹SIR，你点知的？”听出对方的身份，黄启发的语气也柔和客气了许多。很简单，打电话过来的不仅是一位高级警司，还是内务部的高级警司。

皇家香港警察的警衔，由上至下，分为警务处长，警务副处长，警务处高级助理处长，警务处助理处长。

总警司，高级警司，警司，总督察，高级督察，督察，见习督察，帮办，沙展，高级警员，警员。

好多差佬直到退休，都卡在了总督察这个位置，冇办法升上警司。

而这位尹SIR，仲是差佬中的差佬，也就是内务部的高级警司，内务部，就是专门来管警察的部门。

“但是……尹SIR。”黄启发还是想争取一下。“这个甘地，不是甘国亮，仲涉嫌同一单刚刚在明成北医院的嫌疑人被谋杀案有关。可吾可以等等先，等我们调查清楚放人。”

“仲等？”尹SIR的声线也是激动了一些。“你知唔知头先是边个打电话给我。是一哥。咁你又知唔知是边个打电话给一哥啊？是东华三院的副主席，太平绅士何生？”

太平绅士，源于英国祖家的一种职衔。由政府委任民间人士担任维持社区安宁，防止非法刑罚以及处理一些较为简单的法律程序问题。

能够担任太平绅士的，无不适有身份地位，对社会有贡献的工商业界巨佬。在六七十年代之前，太平绅士的能力和影响力，是大到出奇的。虽然如今有所式微，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太平绅士发话想要担保一个犯罪嫌疑人，还是很有份量的。

对面的语气也明显是有些无奈。“放人啦。有咩差池我背。”

黄启发咬着牙齿，他也知道对方都请到太平绅士出面。唔好话自己了，就连自己的靠山李文兵都唔一定够胆去顶这个雷。

“罗力亚律师是吧？”黄启发望着在旁边悠闲站立的罗力亚。

“是大律师。”罗力亚笑着回答，露出一口白牙。

“真人不露相啊。你都几把炮的。既然连太平绅士都请得出手。”黄启发让手下拿出一张新的释放文件。“刘仔，带这位罗大状去见甘地。”

这些差人都是黄启发手下的成员，见到自家阿头这么被人质，当然也是有些不爽。这个刘仔站起身，带着罗力亚走进口供房，推开门后说道。“呐，你自己进去啦。”

甘国亮此时正坐在口供房的座位上，身边放在翻到只剩下三十几页的电话簿。他望着门口，看到罗力亚走进来，脸上才慢慢露出笑容。“罗大状，你有冇再慢哋啊？”

“塞车嘛。”罗力亚笑道。“甘先生，衣家有我在这度，你有咩想讲的。”

“咁就多了。”甘国亮望着站在旁边的马军还有肥沙。“我要投诉，投诉这班警察滥用私刑，严刑逼供。而且来之前讲好可以通知律师，来之后居然不让我跟外界联络。”

“仲有，佢哋殴打我。对我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另外那个肥差佬总试图非礼我，徐我条裤。”

“你唔好乱讲嘢啊。”肥沙怒骂道。

“甘地你是不是我们反黑组以后钉死你。”马军也是冷着脸说道。他入行时间不长，还真没有见过够胆跟差佬煞气的古惑仔。

“诶诶诶，香港地是有言论自由的，我的当事人讲咩都得，包括粗口。”罗力亚笑着望向马军和肥沙，个样十足十佢师傅黄大文一样。“你可以录下来，当做以后上庭的呈堂证供。但是你不可以不给他讲嘢。”

听到马军和肥沙的争吵声，黄启发也随即走了过来。他将那份释放文件递给了罗力亚，随后扭头对甘国亮说道。“甘地，这单嘢我不会就咁算数的。”

“你够胆将我们执法部门当做自己脱罪的工具，这盘数，我以后会慢慢同你计。”

“这位阿SIR。”罗力亚顶在了甘国亮的前头。“我觉得你的话语之中，有好明显的威胁意味。我当事人作为一个正当商人，是不容许有这样的污蔑的。所以你头先过一番说话，我不排除回去公共关系科投诉你。”

“这个甘地先生是咩底细，仲要我讲出来咩。大家都知道啦。”黄启发也是寸步不让地继续嘲讽道。

“香港法律，无论做咩野，讲咩嘢都需要证据。而不是SIR你的只言片语，如果你有证据，欢迎你申请拘捕令。如果没有证据还胡言乱语的话，我唔排除会代表我当事人搞你毁谤。”罗力亚对黄启发说完之后，这才望向甘国亮。

“甘生，请问你需唔需要验伤。”

“伤捏，我是一定要验的。”甘国亮拉长语气，继续说道。“不过后续点处理呢，我目前仲未想好。”

出于和巩家培的合作关系，甘国亮并不想同警察的关系搞得太僵。

两人走出西九龙警署，甘国亮有些自在的伸了个懒腰。闷了4时，确实差点把他闷坏了。

“LOW霸，目前是咩环境？”甘国亮窝在里面4时，也信息断绝了4时。虽然他知道罗力亚来保释自己，就已经证明了这场仗自己这边算是答应了。

只不过有些东西，好像不在他的预料之后。就例如，汤米仔事后被人杀死在医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力亚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师父在朝早9点钟，已经过去东九龙警署总部那边保释你的手下。”

“按照你之前的要求，我是在接到我师父通知之后，才过来西九龙这边保释你。”

“具体的情况，怕且你得自己去问你那帮朋友。”

甘国亮笑笑，虽然对方是他的雇佣律师，一切前提都以自己出发。但是罗力亚跟黄大文不同。对于帮派社团之间的纠纷，本能上还是有一种厌恶。

“咁好啦。你有冇揸车？”甘国亮那辆积架由于是证物，现在还被扣留在油麻地警署。“方便的话，唔该送我翻去分域街。”

甘国亮目前也不知道倪坤安排做到哪一部，也不清楚汤米仔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只要到了分域街，他相信会有人帮自己解答这个问题。

甘国亮回到分域街的时候，街道上的血迹早已经清洗干净。除咗一些边缘角落哋有黑色的顽污。如果不专门注意去看的话，整条街就好似未发生过任何事。

这条街的商铺都已经打开门继续做生意。除咗周围的古惑仔偶尔指指点点，大多数人对此不屑一顾。前晚的社团械斗，似乎在人们心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香港这种地方，分分钟有古惑仔开片，分分钟有死人。看得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罗力亚将车停好，甘国亮也朝街道中心走去。原先贴在凉茶铺上面的封条也已经被人撕下来。

甘国亮打开门进去，就看到了陈耀庆坐在角落的阴暗处，正在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旁边还放着一瓶饮到一半的码头老鼠。大弟他们几个没有被抓走的，也坐在一旁抽烟。看到甘国亮进来，大弟匆忙站起身。“甘地哥，你翻来啦。”

甘国亮周围扫了一眼，整个屋子内，就属大弟冇穿冇烂，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有些伤口在身上。

甘国亮朝大弟压了一下手掌，示意他跟其他马仔几个继续坐下。然后才朝着陈耀庆走去，见后者有些意志低沉，这才说道。“伤口仲未好，还够敢喝洋酒。因住会发啊。”

“大佬。”陈耀庆这才开口打招呼，或许因为说得太急，也被烟呛了一下。他捂着嘴咳嗽几声，这才双眼有些通红地对甘国亮说道。“大佬，我是唔是好冇用啊。”

“社团开战这么大件事，我居然窝在医院养伤。由得一般手足被人劈到死的死，伤的伤。我这个做大佬的，实在是冇鬼用。”

“咁都冇符啦。鬼叫你一开始，就被仁义社的人偷袭睡在医院。”甘国亮笑道。“你都唔想的。”

陈耀庆从旁边的座位上把韩琛送过来的牛皮纸袋递过去给甘国亮。“大佬，这度还剩两百万。那个黄大文关保释金，就拿走了一百几十万。”

“扑街，这班差佬抽水仲狠过何红燊。而且一百几十万使出去，阿CO，阿洪，阿骢，那个红棍阿武，还有文丞。居然一个都唔卑担保。”

“黄大文同我讲，佢们要等开庭之后，看法官怎么判才能够保释。”

说完这一番说话之后，陈耀庆又落寞地抽了几口烟仔，继续问道。“大佬，我依家唔好话劈友了，担又唔担得，抬又唔抬得。正一废人一个。”

“至于大弟……”说道这里，陈耀庆回头望了坐在旁边抽烟的大弟一样。“佢这份人，你都只当唔得大事。剩哋这猫仔三两只。如果仁义社佢们过来寻仇，我们点算？”

“仲有，医院那些马仔，住院费是给了，还要汤药费呢。”

陈耀庆越算越头疼，“仲有下山虎那边，他头先也打电话过来了。他手下的刀手，瓜了3个，重伤了26个。要多50万补水。”

看着明显有些压力过大的陈耀庆，干过来呢过拍了拍他完好的那一边肩膀。

“依家是争地盘，争利益。不是那些球场波楼打烂仔架。”

“几十人分开两边吗，打完之后各自看医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现在有死有伤，差佬能让我们担保出那些马仔已经不错了。”

“阿CO，阿洪阿骢他们，我会让黄大状他们两师徒去安排。将其打这个官司，这个律政界佢黄大文说第一，冇人够胆认第二。”

“医院里面的马仔，你们全部都不要去探视。包括你，还有大弟几个。汤药费我们的香港政府会帮我的垫着先的。以后等他们伤好开庭，我们保释就行。”

“至于开战，目前还冇到时候。就算真的要打，也有坤叔在后面支持我们。而且仁义社今次衰的人比我们还多，你以为他们不使考虑咩。”

“诶。最衰我只右手废咗，如果废的是左手，我仲可以帮你开片。”陈耀庆叹气道。

“单只手劈友，你估你是杨过咩。”甘国亮瞪了他一眼。“你唔使出手。阿CO这段时间唔系度，过几日你同我带队人去深水埗佳廉道。”

陈耀庆愣了一下。“佳廉道？大佬，不是说暂时休战吗？还要踩过去。”

“我是叫你自己不打，没说不打？”甘国亮冷笑道。“废了那么多心思，损了那么多兄弟。不就是为了争地盘咩。”

“你放心，人手方面，坤叔自然会安排妥当。今次争返来的地盘，也不知是我们这个堂口的。而是要跟倪家分。”

“不过冇相干啊。”甘国亮对着自己忠心耿耿的头马，总算吐露出心声。“佢做佢们的制毒工厂，我们做我们的制衣工厂，都冇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