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深水埗靓妈,女人多计仔(1/1)
和合石坟场。
看守坟场的老人望着正朝着坟场里面走去的四个人摇了摇头。他在这里守了二十几年,咩嘢人未见过。可是夜晚黑到坟场来烧纸钱的,就还是第一次见。
和合石坟场在香港也算是较为出名的墓地区。但是这里的出名,并不是因为环境好,依山傍水。风水后,先人入葬后人享福。恰恰相反 ,和合石坟场的出名,就在于这地方烂,还有猛鬼。
不同于歌连臣角,跑马地,长岛那些地方的坟场,墓地排列整齐,依山而下,树木葱葱。和合石这里,遍地都是荒草,路也只是土路,烂石嶙峋。葬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人家,冇钱的穷人。这还算好的了,那些更鬼穷的,连块山地都没有,只能去寺庙享用统一供奉。
看着停在坟场门开的那辆黑色跑车,老人撇了撇嘴。“大半夜过来拜山,不怕撞鬼啊?要真是有孝心,就把你家人葬到何东墓地隔壁啦。”
虽然这个坟场有些老旧破败,可是里面还算是整洁。路边的杂草和烂石过多也是无奈,老人那么低的人工,能一直守着就算不错了。
九纹龙沿着小路走到一处墓碑前,上面贴着一对中年男女的照片。生而同居,死而同穴。两人笑得很是幸福。下面是雕刻的碑文,父文大友,母文门刘氏素心之墓。
九纹龙将墓室上的几片落叶扫去,再拔掉旁边滋生出来的几颗野草。随后用墓碑旁边的火盆点燃了纸钱。阿康带头,跟三鹰和长发三人把一捆捆的纸钱元宝从口袋里取出来。
夜晚的坟场,原先还有几分阴森,在火光的照耀下,也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老豆,妈子。你们的不孝子翻来了。”本名叫做文诺言的九纹龙,抚摸这墓碑说道。“好对唔住,这几年你们做忌,都没有来同你们拜山。”
“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今次返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够赶我走了。”
“你们两老放心,这几年我脾气已经好很多了。”九纹龙打开一瓶矿泉水,用毛巾沾湿后开始擦拭两张相片。“在泰国这几年,我已经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等我把之前人家欠我的债讨回来之后。我就好好赚钱买大楼。完成你们二老的愿望,娶一个好生养的老婆。生翻三五七个BB仔。以后带着他们全家人来看望你们二老。”
“以后的元宝蜡烛,就由你们的长孙来烧。”
一捆捆溪钱被解开后扔进去火盆,火苗随着夜风飘逸,黑色纸屑被风卷动,就如同真的有人来取这之前一般。
等所有的钱银慢慢烧完,九纹龙这才站起身,转过头去,刚才脸上的温和已经淡然无存。其他三人只看到九纹龙脸上那一双令人发寒的眼眸。“岳华这次话那么多钱请几个英国佬大状,帮我打赢官司让我回来,是为了要我做掉边个?”
“倪家的堂主,甘地!仁义社之前深水埗堂口被这个家伙给扫了。地盘被抢不得止,就连深水埗扎FIT人汤米仔也被做掉在医院。”这件事情在江湖上已经传开了天,长发也是知道的不少。
“仁义社现在的声望已经跌倒了谷底。就连那些马仔出去收拖地费都会被人臭。老爷岳华估计也是无计可施。”三鹰说起老爷岳华,语气中满是不屑。
“现在仁义社的堂主中,没有一个FIT人上得了台位的。连汤米仔都被怼烂,其他人更是不行。”
“汤米仔?哼?就是之前那个姑爷仔吗?这种人也能做深水埗扎FIT人。扑街仁义社,正是越活越倒退了。”九纹龙冷笑道。“不过你们唔好笑看了鸡精。这个人论起心眼,不比老爷差。”
“这次就只能委屈了这个咩鬼甘地了。虽然好似有些对唔住佢,和佢三九唔识七,就要拿他来垫脚。不过冇符咯,最后以后去帮他拜山的时候,多带一个果篮咯。”九纹龙扭头再看了一眼坟墓。随后大步朝着坟场的大门走去。
“你们先唔好出现。等我几时摇旗,你们再出来。这段时间同我去收风备草。”
“知道了,大佬。”阿康到底是比较稳重。“我们这段时间,会去起清楚那个甘地的底子的。”
……
甘国亮现在通身烂账,多一个九纹龙不多,少一个九纹龙不少。整个江湖,眼瞅着他这块肥猪肉的,又何止仁义社一家。
早在两天前,洪兴十二扎FIT人之一,已经插旗到比利街的靓妈头马四宝,就派人通知落甘地,说有嘢同佢倾诉。这条街被十三妹拿下之后,也迅速过来了靓妈,至于得到什么利益,前者也不得而知。
总之现在四宝已经迅速在插旗搵食,深水埗一块小小的地盘,三条比邻的形成三角形区域的街道,居然有三个字头分别照看。这在整个江湖,都算是绝无仅有的。
不过还好,因为有着前面的香火情,现在无论是洪兴,忠信义,还有甘地这边,都算是相安无事,各自发财。但就是不知道,这种微妙的平衡,能够维持多久。
阿骢开车将甘国亮送到比利街四宝的陀地,这是一家电玩铺。后者下车后让阿聪在车上等就可以,自己则是推开门进去见四宝。
透过玻璃窗,甘国亮看到四宝正坐在办公桌前,抓着大腿根部看咸湿杂志。甘国亮敲了敲门,“四宝哥,又事搵我啊。”
四宝看到是甘国亮,随即把两只脚放下,咸湿杂志也随手丢开,坐直身体对甘国亮笑道。“仲咩咁客气啊,甘地哥。论辈分,你可是倪家的堂主,我只是一个打手红棍,这样叫岂不是乱了辈分了。”
话是表面客气,但是四宝掩藏其中的嚣张是掩盖不住的。甘国亮在湾仔已经是开了堂口的话事人,而四宝虽然也是红棍,却还没有机会上位。实际上论起辈分,甘国亮是要比起高上一层的,但是洪兴是新四大社团之一呢。
所以甘国亮并没有去接这句话,而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问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说什么辈分呀。你话有事搵我,我这不是就亲自上门了吗?”
四宝望着甘国亮,后者回答得天衣无缝。让他想借机发飙,先把势头造起来也没办法。
“好,我不妨直说。我大佬想同你拿货,出面市价多少,我们加多20%。”四宝看着甘国亮的眼睛,笑着说道。“你头先话大家是兄弟,那有钱兄弟齐齐搵,这个没有问题吧。”
来了,甘国亮原先得知陀地从十三妹换成了靓妈,就知道有问题。
“洪兴不是一路都冇走粉的吗?靓妈做咩事要同我拿货?都唔通范数的。”甘国亮也只能装糊涂,笑道。
他跟靓妈可是一点交情都没有,就连推脱,都不能太过粗硬。
“等钱使。”四宝靠在椅子上,叼着香烟说道。“我唔怕老实同你讲。我大佬前段时间同人合股做生意,资金现在被套牢了。需要钱来周转。”
“你都知道我们是开黄色架步的,手头上娱乐场子多。只要你的货一到,马上就可以换成现金。”
靓妈同十三妹一样,主做的是黄业,实际上。整个洪兴都是也色情场所为主。现在社团内最当红的草鞋靓坤,靠的就是手头上的咸湿电影公司搵水。这几年随着香港电影业的红火,捞得很是不错。
所以唔好话咩嘢打仔洪兴,四仔东星。洪兴出打仔,完全是被战神太子给拔高了。其余也就是那样。
“靓妈又开了新场子吗?等我什么时候去帮衬下?”甘国亮听到靓妈同人合股做生意,随即笑道。
“搞咩鬼场子,如果搞场子,也不至于搞到这幅田地。”四宝很是无奈地跟甘国亮说起实话。“我大佬唔知是听了边个扑街的介绍,前段在深水埗同人搞了几个工厂,做名牌衣衫,名牌包。”
“话咩嘢一件华伦天奴只要四十文,一个名牌手袋六十蚊。全部都是高仿。这批货本来是要走私到南美那边的。点鬼知这几个月水路戒严,货压在手里出不去。”
“扑街,借钱做利息,每一日一睁开眼都要埋单,仲要被人起钉。”
四宝说得无奈,但是甘国亮倒是很佩服靓妈。不亏是女人,在消费品市场方面的触觉,在社团中人里面是绝无仅有的。因为在这几年,所有大佬都会入手A货生意。
衣服,手表、皮包……其中的利润相当可观,最开始只是出口到欧美等国家。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在香港的消费市场更加庞大。因为好多贪慕虚荣的香港人没钱买真正的名牌,就喜欢买这种A货装蒜。
一条名牌牛仔裤两三百蚊,A货只需要几十。抛去成本利润对半。皮包就更夸张,打上名牌LOGO,出厂价不过二三十蚊的皮包,卖到上百块都要女仔要。
而且靓妈手底下本来就女仔多,甚至整个洪兴都养了不少女女。完全可以自产自销了。
“水路戒严?是跟新记那边的人拆不定数吧?”甘国亮有些鸡贼的笑道。哪里有什么水路戒严,现在80年代虽然不像60年代那本猖獗,连英国佬水警都帮着走私,但也不至于水路被封。
事实上只是现在全港的水路走私渠道,十有八九都在新记的掌控之中。靓妈这批货,估计被咬了好大一口,所以才宁愿屯着也不想走出去。
“随便你怎么讲都好。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懂。”被甘国亮一语道破,四宝也不生气。“点讲,你卖不卖,一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