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九儿的另一面（1/1）
明照门在炎州，路途遥远，当中又不知道有许多波折，在出了惊鸿楼之后，秦玉还是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去的时候把事情跟岳家说一说，毕竟事关岳凝珂，不跟岳家通气也说不过去。
要跟岳家说自然是要通信的，所以秦玉打算到一处城镇再找地方送信。
九儿现在被秦玉吞噬了三道天锁，对于力量的运用也变得更加轻松了一点。她拎着秦玉身纵而起，御空飞行，顷刻间就已经越过了一重山头。
脚下是随风不断后移的大地，树影迷离，山峦起伏，九儿所展现出来的御空身法之高超，是秦玉目前为止所见过的人里最强的，恣意放纵，身如游鹰的飞纵之下，秦玉被她挟着一同带飞，虽然也会感觉别扭，但他也在这种时候，察觉到了九儿这丫头，在纵情施展身手之时，脸上的表情尤为灿烂动人，带着一股始终遥望高天，乘风欲飞的隐隐气魄，让他这一路上总有那么些时候眼神驻留于她的脸庞轮廓间。
惊鸿楼距离阳州首府所在足有一万余里，虽然都在阳州，但中间也隔了许多城池，九儿飞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就落在了一片山坡处歇脚，准备休息走一段再起飞。
九儿手拨鬓间乱发，清风拂动，她望着远处云天，闭目享受着柔风：“本来我以为这一趟当丫鬟会没劲得很，现在看来还有些不错，你也没有家书里说的那么坏嘛。”
这类话说的人已经不止一个，秦玉早习惯了，他见四周都是无人之境，再过几千里才是阳州首府地界，望着九儿那已经完全无碍的身姿，不禁起了个想法。
“九儿，既然你是我的丫鬟，有件事现在就让你帮帮忙。”
“哦？”九儿回头轻轻一愣。
秦玉从怀中拿出那柄神哭小斧，在手中转了几圈：“你现在既然能动武了，不妨就陪我练几招，可以吗？”
九儿在那一刻眼里露出的雀跃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两人站在一片苍翠之地。
秦玉拿着这柄神哭小斧，在与九儿面对面之时，体内的神石领域已经悄无声息地展开数丈方圆。
虽然他眼下对九儿的剑气还是做不到刻印在神石里，但九儿的灵泉之气还是可以无声无息地被他吸收，当然，她这种层级的高手，就这么吸收的效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根本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要测试一下这柄从黑阎罗那里搜刮来的神哭小斧的威力，自从得到这件正经兵刃以来，他还没机会正经用过，对九儿这种高手用用正好，也不用担心会有伤到对方的风险。
“九儿，看好了！”
秦玉手中暗运旋劲，用出一手抛暗器的手法将小斧甩出一道弧形银光。
神哭小斧虽是斧头的形状，但却制造的相当小巧，秦玉一扔之下，连路上的草都被疾风一掠而分。
斧光陡至，九儿果然如秦玉所料，自信满满地伸出食指射出剑气来挡。
但是斧光飞旋一撞上九儿的剑气，效果却出乎秦玉所料。
九儿剑气与神哭小斧相激，竟是陡然发出了一阵惊人的炸裂，剑气被一冲而散，斧光直逼九儿！
“什么？”
九儿本来还存着戏耍之念，在这斧光迫近之际终于才有了那么一丝认真，她身子极柔韧地后仰急避，飞斧银光自她身上飞掠，终是没有伤到半点。
这也同样出乎秦玉所料。
没想到，这神哭小斧竟然还有能破灵气的奇效？
他眼力毒辣，知道九儿的剑气之锋锐远远超过一般高手的兵刃，灵气凝聚程度极高，以他那一扔的功夫，如果是寻常兵刃，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破开九儿的剑气。
自然问题就只能出在神哭小斧身上，这柄小斧的作用要比秦玉所想的要大许多，如果真的如此的话，岂不是说明一般高手的护体灵气在这小斧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黑阎罗那秃头人虽下作，但留下的兵刃倒是好东西。
神哭小斧在飞出了一个大圆圈后又回到了秦玉手中，重整体势的九儿也两眼露出异彩，咧嘴笑道：“原来那个秃头的兵器被你拿了啊，好，接着来！”
兵器试完了，秦玉也就收起了小斧，接下来该试试这副身体了。
吞噬了平天蝗这种怪物给身体所带来的变化，秦玉现在还需要在实战中慢慢探索，因此只是用了「六分半掌」。
他一运步就身飞如箭，在草地上炸开一团烟尘，身化疾影冲出。
这一回虽是换了赤手，但九儿在掌影袭来的一瞬间所感到的压迫力，却让她玉面之上再次浮现了一丝讶异。
咦？
讶异归讶异，九儿手头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弱，拇指迎向秦玉的一只来掌横推，剑气催发！
一股巨力相冲的爆响在草地上炸裂！
轰！！
剑气与秦玉一掌相激的威力将地上方圆数丈的草皮都炸得尘土四碎飞溅，烟雾激荡，将岿然不动的九儿身子淹没。
烟尘尽散，一道剑气自里头冲天而起，白芒升空足有十丈之高。
当一切尽归于平静，九儿的身子仍然站立，一只食指高举向天。
而她的眼神却显得空洞无神。
“咳……咳……”秦玉趴在了不远处被摧毁得不成样子的草地上，衣服沾满了灰尘，所幸没有留下伤痕。
“哎？”
当听到了秦玉的喘气声后，九儿那满眼空洞才忽而恢复了神采，像是才发现秦玉的情况一样，慌忙跑过去惊呼道：“喂！你要不要紧啊！！”
她带着歉疚忙将秦玉扶起，看到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剑伤后，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没办法跟二小姐交代。”
秦玉喘了几口气待到气顺以后才一副无奈的样子望向她那副无辜却又带着自责的脸：“没事，你以前也有这样子过吗？”
只有他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本来秦玉只打算试探自己改造后的这副身体能打到什么程度，一掌被剑气抵消后，他本着习惯自然追身而上再次进攻，但却不曾想，却在这一瞬里激发出了九儿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就是这霎时之间的气质变化，让秦玉本能间生出了危机感，及时回身收招才避免了被剑气冲天而起之势波及。
九儿的这一变化让他始料未及，秦玉可以笃定她在那一刻所呈现的气质是自他相识以来绝然迥异，前所未有。
尽管只有无意识放出的一点点，但那是货真价实应激而发的杀气！
秦玉估摸着就算自己身体经过了改造，论威胁也应该不如那磕了药硬生生拔高到升阳阶的关盛，他都没有激发出九儿的杀意，没理由自己这几下就能逼出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吞噬了她的天锁，导致她发生了这种变故？
九儿一边扶起秦玉坐下，也满是歉意地挠挠自己那一头乱发边道：“这种情况也只有一开始和二小姐打架时有过，我偶尔会打着打着忘了自己在干什么，等回过神来，就头疼发作晕倒了……”
“二小姐？她没被你伤过吗？”秦玉只能没奈何的苦笑。
九儿很笃定地摇摇头：“一次都没有，但是每回她都跟我说以后要收着力打，等到和她认识大半年后，头疼还是头疼，但像这样的情况就没了。”
这个丫头，简直深不可测……
他见九儿这副模样，正要出口安慰：“没事……”
“原来我那两个徒子徒孙是死在了你们手上……”一道极度不合时宜的苍老声音凌空而至，令刚刚对上了眼神的两人表情瞬间凝固。
那人身子凌空，悠悠在秦玉与九儿身前落地。
紫袍披发，面容苍老瘦削，一副宛如从深渊里重见天日的阴森感。
“你哪位？”秦玉歪着头道。
紫袍老人冷冷答道：“老头子诨号燕老鬼，你们拿了我的玄金真丹，想必我那徒子徒孙就是死在二位手上了？”
玄金真丹？
秦玉恍然大悟，哦，关家父子那两人嗑的药合着是这个人给的，徒子徒孙死了，老祖宗上门了。
“阉老鬼前辈是吧，阁下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秦玉一边问着，一边暗中已将那枚剩下来一直没有用的丹药拿在手中。
他说时还将“阉”字加了重音。
燕老鬼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话中语意，宛如看死人一般看着秦玉两人：“玄金真丹内里包藏蛊虫，只要携带丹药，万里之内下落都瞒不过我。”
“我猜也是这样。”秦玉满不在乎，弹指一下，就将那弹丸射出。
这无异于当面挑衅。
丹药直冲燕老鬼面门，然而完全没有任何意外地，那颗玄金真丹在飞进他身边一丈之内时，就已经被无形升腾而起的黑色邪气燃烧殆尽。
“你们该死。”燕老鬼额前浮现战纹，一字一顿，周围紫色灵气也开始升腾弥漫。
最少也在升阳阶百分之三十以上，秦玉暗暗感觉此人的层级，但却没有动。
因为九儿已经挡在了他身前，两只素手各自剑气渐生，面对着前头这汹涌而来的紫色邪气，缓步迈出。
“草你娘，老娘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偏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九儿喃喃自语着，剑气在拇指与食指间变化，由于她此刻背对着秦玉，所以秦玉没有看到，她这一刻倒竖而起的双眉里，眼神在变得空洞的同时，一股刚刚未曾得以发泄，现在终于窥见决堤之口的绝强意念，即将奔涌而流。
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