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与鹤云庄的交易（1/1）
这封送来的信是给秦玉的，落款处写着“银钩赌坊”四个小楷。
银钩赌坊？
秦玉接下了信打开来看时，信中只简短地写了让他在苍州建阳城一个叫银钩赌坊的地方相聚。
赌坊？
虽然秦玉不知道为什么会素未谋面的赌坊会给他送信，但他想想时间，从阳州龙鱼坊到现在龙榜事后，也差不多还有一个月了，龙鱼坊配好的丹药也说过会送到苍州，难不成是这个？
“你在建阳有相识的人？”岳冰澜问道。
秦玉很平常地收了信，笑道：“没什么，债主罢了。”
丹药的事他并没有对岳冰澜说，只说是自己颠沛流离时在外头欠下的一些债务，如今还期已到，对方来找他催债了。
听到秦玉这说法，岳冰澜也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反而露出一丝紧张的认真之色：“你欠了多少？”
那神情仿佛是担心他被人坑欠了巨债。
“没多少，一百两罢了，现在时过境迁，人家既然当时肯雪中送炭，这人情我总是要还的，走啦。”秦玉带着安慰的笑向岳冰澜告别，就径自离了庵堂。
另一边，苍云城位居上部的五大家吴家，在龙榜风波结束后，也迎来了一位贵客，禄王。
在吴家深宅大院中的议事堂内。
禄王稳坐主座，与吴仙云并尊而坐。
在龙榜决赛中败给了秦玉的吴求道，此刻正在两旁客座的吴家众长老目光之下，单膝跪在禄王以及吴仙云座前。
“这次决出的龙榜第一，看来经过了一些小波折啊。”禄王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尊贵风度，举杯微笑。
吴求道低头不语。
位居主座的老族长吴仙云忙打圆场道：“殿下，这次龙榜虽然决赛有了些波折，但第一终归还是我们吴家的子弟拿了，这前往帝之下都的……”
“不用担心。”
禄王云淡风轻地摆摆手，打消了吴仙云的疑虑：“龙榜既已公布，那就是定好了的，这位龙榜第一的状元，说能去帝之下都那就是能去，你叫吴求道是吧？接着！”
谈笑间他手中甩出一道金光，纯以手指运力，但这也完全超乎吴求道所能看清的极限，他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自然出现了一张金光赫然的龙纹金帖。
这是通往帝之下都的通行证——蟠龙帖。
他身为吴家长孙，太明白这张金帖的分量了，自从吴家奉帝之下都命令入主苍云城以来，已经有了好几百年的时间，比大荒朝廷和举办龙榜的历史都要久，而吴家在苍云城繁衍生息后代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取得这张蟠龙帖了。
一旦能有进入帝之下都的机会，无论对自身的修为和吴家的地位，起到的作用都是难以估量的。
吴求道颤抖的手捡起这张金色蟠龙帖，连呼吸都轻得仿佛怕污染了这份千载难逢的机遇。
如果真的能进入帝之下都修行的话，那么突破到日轮阶也绝不是遥不可及的目标了。
可是……
吴求道心里激动之余，却泛起一丝前所未有的不甘。
他知道这份机遇原本并不属于他，他是事实上的第二名。
败者的屈辱与仿佛被施舍而产生的不甘在吴求道心里萌发，这是作为未尝败绩吴家天之骄子的头一遭。
可是，他心中情绪虽复杂，但也不至于忽略当下的情况，吴求道还是低头收下了这张蟠龙帖：“多谢殿下厚恩。”
禄王见他收下，眼里悄然闪过一丝极隐秘的窃喜，摆摆手：“本王恰好手上有一张蟠龙帖，随手送出去罢了，不必多礼，这是你的福分，可要好好把握啊，哈哈哈哈哈……”
“多谢禄王殿下！”以吴仙云为起手举杯，两旁客座的吴家长老也都齐声拱手道贺。
在这山呼齐喝中，禄王也笑饮杯酒，他心中暗道：“也是时来运转天赐良机，这次龙榜比试竟然有了这种波折，吴家的小辈，你就暂且牺牲一下，给本王制造一把机会吧，呵呵……”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禄王此刻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秦玉依照着时间，离开了苍云城，来到了繁华的建阳城，在确认了后面没有跟踪者后，他走到了一家人来人往的大阁楼面前。
银钩赌坊，建阳城里最大的赌场。
穿着一身和身边三教九流都有些区别的华服，秦玉走进了赌坊大门口，与周围人流不同，直奔那掌柜案台所在。
坐居掌柜之处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秦玉来到台前，笑着说了一句：“九月初八，三百两赌债。”
这是信中提示的暗号。
那名掌柜登时眼前一亮，忙点头哈腰地堆起一副笑脸：“既是贵客，请跟我来。”
掌柜领路，带着秦玉走入了赌坊后堂。
聚会的地方并不在后堂，只见掌柜走到后堂，随手向着虚空处喊道：“客人到。”
随着这一声呼喊，秦玉脚下的地面与周遭四壁家具顿时飞速旋转，远超常人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但他却没有一点天旋地转的感觉。
这是幻术一类的伎俩，秦玉眼神淡定，常人到此只会看到普通的后堂，是个隐藏的好手段，这种把戏固然高明，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值得好惊讶的。
四周飞速旋转停止，景色已经换了模样。
相比较明亮的后堂，这里四壁无光，完全不被阳光所照，只有幽幽碧火为灯，照出当下所处环境，是一片色调冷暗，却布置十分静雅的厢房。
掌柜早已没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秦玉身前赫然出现的一张圆桌，上头已摆好了美酒佳肴。
“这待客之道有点特别啊。”秦玉一眼都没有多看这桌上之物，直接与对面的一张帘幕阻隔的那道黑色身影相对。
守在帘幕外头的一位声音尖利的白发老者轻声道：“我家主人不喜日光，所以才请秦公子到这赌坊后的幽居里详谈，还请见谅。”
“无所谓，居然是大当家亲自相见，这么说来，先前说好的丹药已经炼成了？”秦玉也开门见山，没有废话。
白发老者转头与帘后大当家点头相对，随后那老者轻拍手，一位侍女举着银盘缓缓从黑暗中走来，放到了桌上。
“这就是按秦公子丹方所言炼制出的「重圆大周天丹」，希望公子还记得与我们的约定。”白发老者说道。
秦玉看着银盘上那一道圆盖，由侍女轻轻揭开，里头一颗晶莹圆润，闪烁着五彩微光的丹药静静而立。
重圆大周天，秦玉隔世再见到这一粒成丹，一眼就确定了，这龙鱼坊的人至少没有在炼丹这块弄虚作假，这是毫无疑问货真价实，没有一点掺杂别物的「重圆大周天丹」。
尽管中途因为身体变异脱胎换骨，这块原本为了给秦玉大幅度增长灵气打好基础的丹药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重要，但也还是对目前是升阳阶的他有一定的增益作用。
他拿起丹药，笑道：“不错，如假包换，龙鱼坊炼丹名居的名声果然不假，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到了苍州反而变成了在这银钩赌坊相见？”
“因为银钩赌坊和阳州的龙鱼坊一样，都属于鹤云庄的大当家名下。”一道声音随着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回答了秦玉的疑问。
秦玉见到来人，笑容收敛了。
他还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人。
梁文景，苍云城五大家之一，梁家的宗主。
秦玉表情只凝固了一瞬，又重现笑容：“这可真是让人意外，苍云城五大家之一竟然是大当家的人。”
梁文景依旧保持着沉稳庄重之色，向秦玉说明：“再认识一下吧，我是代大当家掌管银钩赌坊的坊主，从你随岳家搬到苍州城，我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真能拿龙榜第一。”
秦玉知道，从梁文景出场的那一刻起，就代表深藏于帘后的那个大当家也知道了他拿龙榜第一的事。
他直接道：“按照约定，《归藏丹经》我会写出来给你们，不过我猜大当家要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梁文景也露出一副欣赏的笑：“秦公子聪明，不过在说之前，容我代大当家一问，公子在阳城时不过只有开阳阶，是怎么做到短短时日，修为增长如此之多的？”
秦玉自然早准备好了说辞：“算是意外，大难不死，拿命换回来的，梁先生知道有个百足老人吗？”
梁文景道：“这老头素喜养虫栽花，怪药无数，可谓声名远播。”
秦玉拿起一杯酒停在嘴边，却没有下口，而是笑道：“就是这位百足老人，我带丫鬟远赴千里去他洞府求药，发生了一些过节，我被他坑害了一把，一口气吃了他的五壶丹药草药，他那五壶药有生有熟，我本来以为是必死无疑，结果没想到侥幸活了下来，灵气还增长了不少。”
这说法当然是扯的，只是秦玉对灵气一道了解极深，自然选择了一个看似很没有道理，偏偏内行人听后会觉得有一些可能的理由，对于梁文景以及大当家这种自负深藏不露的人来说，再好用不过。
果然，梁文景听后立刻眉间现出沉思之状，帘后的大当家则在片刻之后，以苍老嘶哑的声音悠悠开了口：“那百足老人藏了不知多少奇草怪毒，常人吃了当场死亡都算轻的，你居然能活下来，足可说是天大的运气，我找你也算是没找错人。”
大当家说罢，朝梁文景递了个眼神，梁文景谦恭领命，朝着秦玉道：“大当家的目的，除了《归藏丹经》以外，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与公子做一趟交易。”
秦玉扯起嘴角笑道：“交易？有来有往方为交易，不知道大当家要做什么买卖？”
“说来也很简单，鹤云庄会在近日保公子一条命，秦公子在之后只要答应为鹤云庄办一件事足以。”梁文景平静地叙说出了此次的真正目的。
“保命？有人要加害于我？”秦玉眼神微动，但表情依旧没有多大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