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松林(1/1)
“他儿子?”
“他儿子。”艾申说,“你别看他儿子年岁小,可是鬼鬼尖的,你没看他的眼睛像抹了油?我看出他不是良善之辈,所以给你使眼色,不让你说咱家的事,说得太多。你要不留神,把你安巴格(哥哥)是他们杀的说出来,那岂不是糟糕?”
轲比能想起了什么,他问艾申,“你们那儿啥时叫吉布提尔的?”
艾申乜着眼睛,看着他,说,“你不知道?”
轲比能说,“我出去学艺三年,上哪儿知道你们那儿起了名字的?”
叟索季哈探出了头,说,“你的四妾唬那个扶罗韩的。”
艾申急甩头看着叟索季哈说,“你承认我是他的四妾?”
叟索季哈说,“你不是他的四妾,你是他的几妾?”
艾申说,“那你是他的二妾了?”
叟索季哈说,“我不是二妾,难道咱们还要打乱了重排?”
“哈!我赞成重排!”艾申从后边抱住轲比能,撒着娇说,“额依根·哈哈(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你把我排在老大,成不?”
轲比能说,“那你还让(叟索)季哈叫你大姊不成?”
叟索季哈说,“是啊,我叫你大姊你敢答应吗?”
艾申腻着轲比能,说,“立我为老大,成不?”
叟索季哈用指尖儿拍拍艾申说,“唉唉,往头上看看。”
艾申抬起头,撅起了嘴,说,“看什么看?有章程你别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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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在草原里宿住,轲比能还是搭他那个窝棚。夜里,从车棚里钻出一个女人影,悄摸地钻进了轲比能的窝棚。
窝棚里传出轲比能的话,“你?”
接着,窝棚动起来,动动的,窝棚塌了,把两个人裹在牛皮里,挣也挣不开,轲比能大喊着,“来人呐!”
从车棚里又钻出一个女人,跳下车,跑到窝棚旁,拆开裹着人体的牛皮,从牛皮里露出了轲比能和叟索季哈的脸,赶来救援的,是艾申。
叟索季哈满脸难为情,她对艾申说,“四妹……”
艾申说,“没事,你是二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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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夜,艾申索性抱着自己的枕头来到了轲比能住的窝棚前,用脚踢一下窝棚帘,说,“姓慕容的,我进去行不行啊?”
从窝棚帘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艾申的脚脖子,往窝棚里拽她,艾申大叫着,“唉唉,你是弘胡(强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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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处,见有三个平地而起的突兀巨石。轲比能吃了一惊,他叫停了马,跳下了车,围着巨石相搭着,说,“三星砬子!”
艾申和叟索季哈也从车上下来,跟着轲比能看着。
轲比能说,“咱们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叟索季哈说,“咱们来的时候,到这里可能是黑天了,没看到。”
艾申说,“咋地?”
轲比能说,“从中间这个砬子那条道往北走,能到我家。”
“你阿玛(父)额马(母)家?”
“是啊。”
艾申一撇嘴,说,“还你家,你家在哪儿?我们俩不是你家的人呐?”
轲比能脸麻了一下,他说,“我这次回来,怎么也要拜见我的阿玛和额马吧?”
艾申说,“谁不让你见来着?”
叟索季哈说,“我和四妹也都没见过你阿玛、额马,正好,这回再确认一下我俩和你的关系。”
轲比能说,“我原来的打算还是咱们回去,把我安巴格(哥哥)安葬了,再去我阿玛额马家。”
艾申说,“你不用操心家里的事体,有大姊哈伊利在,什么都会安排的妥妥的。”
叟索季哈说,“四妹说的对呢,就是你安巴格在,家里的事体也都是大姊安排,这你就放一百个心。”
科比能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艾申很不满意轲比能这样吞吞吐吐的,她急赤白脸地说,“你就说从这里走近,还是从咱家里走近吧?”
轲比能说,“当然是从这里走近。”
“能近多少?”
轲比能想了一下,说,“能近八九十里。”
“啧啧,”艾申说,“那不结了,省八九十里,还不先到阿玛额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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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远处有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峰,走了两个时辰,走到山脚下,来到一片黑松林中。
进了黑松林,艾申的眼睛就不够使了。她跳下车,这边走走,那边跑跑,像是在寻找什么?
叟索季哈站在车辕子上,对她说,“四丫,你是什么东西丢在这里了?”
“不是,不是,”艾申还是不停地找寻着,她两只手扎撒着,相搭着方向说,“往那边,要是有个望天猴,那就是我们聚落南边的林子!”
艾申说着,就往那边跑去。
轲比能和叟索季哈相互看看,轲比能说,“她们家可是在这块溜?”
叟索季哈摇头,“不知,她从来没说过她家那块还有一片林子。”
这时,就听到艾申在北边大喊大叫起来,有树隔挡着,听不清她都说些什么。
叟索季哈对轲比能说,“咱们往那边走吧,她这是找到了望天猴。”
轲比能就把车往北边赶。这里没有道,但是,黑松树木高大(可长到30米),而且枝针长得一坨一坨的,遮蔽树下的阳光,使树下几乎寸草不生,都是厚厚松针,像一块巨大的地毯似的,马车走起来,只要躲避树干,就是毫无遮挡。
轲比能赶着马车往艾申喊叫的方向走去。
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有个比黑松树还高的巨石。这块巨石拔地而起,周围没有任何陪衬和铺垫,很是突兀,俊朗,但是,看不出什么望天猴的形状。
轲比能冲艾申喊着,说,“就这呀,什么猴啊?!”
艾申向他招手,说,“来来来,你们俩过这边来,就能看到了!”
叟索季哈从车上跳了下来,和轲比能手拉着手向艾申走去。
艾申看到叟索季哈和轲比能拉着手走向她的样子,跺着脚说,“你们俩!别那样!有意气我吗?!”
叟索季哈看了轲比能一眼,笑着说,“这个妒妇,我还非要气气她,来,抱起我。”
轲比能说,“别地啦,她是个爱使小性子的人,别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