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的酒馆打了烊（1/1）

……

北境城派来的人是在闻尧想喝酒的时候来的。

彼时天色正好，阳光明媚，单单只看外景任谁都要说一声岁月静好。

不过，城镇大部分人员对此早就已经麻木，毕竟大家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北境城或许比其他城镇要好上一些——这里是重要的研究基地，国家无论如何都不会令这里再次沦陷。

又因着本区特有的矿物质资源，以及特殊的历史原因，北境城被誉为整个花国最坚硬的城镇堡垒。

同样也被称为，花国最安全的城镇之一。

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在此定居。

连带着北境城房价这些年年年攀升，到现如今，可以说没有过硬的实力或者大把的钱财，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城镇买下房产。

——就连闻尧都暂时不能。

一是他的实力没有摆在明面上，二是他没有钱。

是的，没有钱。

闻尧现在连喝个酒的钱都没有。

目前还暂住在王崇文家里。

在意识到自己是个穷光蛋这个事实后，闻尧本就颓丧懒散的心情更加丧心病狂。

连动弹都不想动弹，如同一条咸鱼将身体瘫在床上。

好在王崇文很忙，一大清早跟闻尧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王佑回了他工作的地方，倒也阴差阳错没有揭穿闻尧懒散的本质。

对此，神明系统简直要抓狂:【宿主！！！您可是以后的神明啊！！！】

它苦口婆心劝导，简直操碎了心，【您怎么能让自己这么颓废？！】

【您可是神明啊！神明！！您懂这两个字的含义吗？！】

自带工作狂属性的系统语音听起来很崩溃。

闻尧继续一动不动的瘫着，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安详，简直就要和身下的大床融为一体。

【啊，谁规定神明不能颓废？】

【你难道没听说过睡神吗？】

【什么睡神？您是在开玩笑吗？】

神明统子出奇的愤怒:【您要是一开始装载的就是希腊神话的神明模板，别说睡觉，就算是睡不着横竖我也要给您两板砖让您睡死过去好积攒神力。】

闻尧:……

瞪着死鱼眼，【大可不必。】

【那您还不快起床做任务？】

神明统子开始催促，【不做任务抽个卡也行啊。】

不想。

闻尧静静的看着天花板，懒洋洋地想，他就想一辈子躺在床上。

神明统子:【……】

宿主，我是能看到您在想什么的。

您别动不动就在心里想这么恐怖的事好吗。

会吓死统的。

闻尧没沉默太久，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他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的对系统说:【系统我想喝酒。】

最好是醇厚酿造，又香气十足的酒。

听到这话，已经再次翻开自己鞭策宿主计划书的统子随口道:【那您起床喝啊。】

没去思考自己为什么突兀想喝酒，比起这个闻尧更在乎另一件事。

只见他非常认真:【可是我不想起床。】

【那就不喝。】

【我想喝酒。】

【那就起床。】

【可我不想起床。】

得，又绕回去了。

神明统子无奈放下数据书，关闭模拟情绪模块，无奈、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等等情绪瞬间消失。

神明系子觉得自己平静如水，随时都可以来一句阿弥陀佛。

只听机械音无波无澜，【那就不喝。】

统子又重新翻开手里的数据书。

闻尧:……

玛德智障。

最终闻尧还是没有起床，他准备去梦里喝酒。

这样既喝了酒又没有起床。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非常完美。

清楚直面自己宿主奇葩又炸裂思维的统子:……

这是它第一次觉得这么窒息。

有时候一个统带宿主挺无助的（沧桑）。

就在闻尧即将进入梦乡时，楼下突然有人敲响大门。

来人十分用力，声响大的出奇。

这让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的闻尧霎时清醒无比。

只不过他仍旧倔强的没有睁开双眼，只问系统:【怎么回事？】

神明统子有记录宿主行程的习惯，闻言特意去翻了翻，猛然发现他们今天还有一个例行询问。

【宿主，应该是例行询问的人来了。】

关闭了情绪模拟板块的系统说话尤其冰冷，不过仍旧态度认真，堪称兢兢业业。

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闻尧深深思考，最后吐出一句哲学兴味十足的问题:

“啊，为什么世界还没有毁灭。”

模拟情绪模块刚刚开启就听见自己宿主怨气这么大的一句。

神明统子:……玛德智障。

楼下大门仍旧在响。

闻尧终究还是将自己从床上撕了下来，随意洗漱过后才去打开大门放人进来。

来人并不多，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可以看出前面一男一女主事，剩下一个年轻人是带来实习的人员。

彼此简单寒暄过后，就开始了正事。

王崇文家一楼会客厅有沙发，正方便几个人坐下。

男人拿出便携式电脑打开，女人手握纸笔准备记录。

“请出示您的证件。”

这些东西几乎每到一个城镇就需要提交一回，闻尧已经习惯了，听到他的话就将东西递过去。

女人眼神一扫就将基本信息记录下来，只是再看一眼有些惊讶，“您是从J803区来的？”

闻尧微微颔首。

男人那边登录城镇共用的登记系统查出相关路线图，也不由得惊讶起来，不可置信，“五天？”

“是的。”

“看起来你的实力相当不错哦。”

本就因着闻尧年轻俊朗的外貌有些心情好的女人看起来笑意满满。

闻尧慢慢抿了一口热茶，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我一向运气不错。”

清楚知道自己宿主运气多差的系统暗暗翻了个白眼。

男人惊奇的目光放在闻尧身上，好在他职业操守不错，没深问，只是按照流程继续，“请问您自最近一个城镇点到北境城的路上遇到袭击的次数？”

闻尧从J803区到X739区北境城一共途径11个资源点，每个资源点几乎都有相关问题的询问。

闻尧不过略略沉思，从系统的宿主日志里找到自己动手的次数，“23次。”

这个数据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更遑论前来例行询问的人——

那个实习小年轻沉不住气，不可置信道:“多少？！”

闻尧若有所思，不过面上还是一派慵懒，“23。”

这个数字让男人和女人都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过了平日里异种袭击的次数。

又想到最近北境城外越来越多遭遇袭击的事情。

他们两个互相对视一眼。

女人开口道:“请您描述您所遇上的异种大致情况。”

无人可见的蓝屏上，系统宿主日志被投射在闻尧眼前。

神明统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这个宿主日志它的本质作用实际上是整理闻尧的经历以供后来的宿主吸取经验教训。

之前统子看的那些数据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

没成想闻尧懒出新高度——竟然在系统日志上开发新用途。

神明系统的满心复杂，最终它缓缓关上了情绪模拟模块。

它觉得自己大抵是受不了这个委屈。

啊阿弥陀佛，这操淡的统生。

这厢神明系统陷入了哲学的思考，闻尧不知道自家小智障已经自闭。

他按照系统宿主日志整理资料，一一口述出来。

女人下笔飞快记录。

剩下的很简单，不过是闻尧为什么要来北境城以及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闻尧:“为了护送老友的孩子，准备一直待在北境城。”

很快记录好，三人起身准备离开。

闻尧却叫住了他们，“等等。”

小年轻疑惑转头。

闻尧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又很快移开，“麻烦几位帮忙带个话。”

这三位都是北境城精挑细选的巡查人员。

作为接触闻尧的第一线人员，闻尧所说所做的事他们都会事无巨细的汇报。

可能是小年轻习惯使然，他自己都没发现，面对闻尧时，小年轻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放在闻尧的所有动作与表情上。

这是擅长心理学所会具有的特征。

大概是没经手太多人，小年轻的观察有些明显的稚嫩。

不过正是这种稚嫩，反而不会太令闻尧生出反感。

这位年轻人应该是接到了什么通知，所以才会在意闻尧的一举一动。

“北境城的房价太高了。”

收回思绪，闻尧仍旧懒散，只是嗓音淡淡，“我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和房产。”

说到这里，闻尧自己都有点想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些听到话的北境城上层懵逼的表情。

尽管闻尧对于酒水的欲望突如其来，分明之前的他并不热爱酒水只喜苦涩的茶香。

但是他仍旧愿意为自己不知何因而起的浅薄欲望买单，放纵又随性。

只要他想，那就拿到。

尤其这对于闻尧来说，并不算难。

“为此——”

“我可以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或者——”

闻尧有些漫不经心的抬起手中精致小巧的茶杯，友好般轻轻往前一送，像是在遥遥一碰，又像是恭贺他们三人再次来临。

杯中被染上浅淡茶色的水面因动作而晕荡开来。

“——交易。”

……

北境城繁华之地商贩并不少，但是今天却更加热闹。

饭馆向来人声嘈杂，里面不但有本地人，还有一些经过北境城的旅人，或者参与城外猎杀异种的战队。

一旦到了饭点，各个饭馆就会被形形色色的人填满。

“听说了吗？最近有一家新开的酒吧，听说里面的酒是全北境城最好的！”

一个吃着饭的大汉用着八卦又夸张的语气这样说。

“得了吧，你这话说的跟说书一样。”

一位坐在他旁边的仁兄明显不信，甚至还嘲讽道，“有这天分你还不如去说书。”

这话说的周围人或多或少哄笑一声。

“诶诶诶你这话怎么说的！”

一开始那位大汉有些急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5号巷子问问，住在那边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件事情。”

“5号巷子？哪里不是有名的混乱区吗？”

另一位仁兄忍不住开口。

怎么会有人把酒吧开在那里啊？？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酒吧，是不是新开的那家？”

坐在前面的人吃了两口面，加入话题。

“就那个一天只卖十杯酒，而且每天卖什么品种全看店主心情的奇葩酒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大汉听到有人附和，立刻应声。

有人出声，自然让大家更加好奇。

“怎么你喝过？”

那人一脸神秘，“我虽然没喝过，但是我听我二舅他三姑的大姨家的三表弟说过——”

“那一家的酒水，可是这个！”

他比出一个大拇指，“听说价格本来是二百五一杯，现在外面市场上已经炒到一千五了。”

以现在的物价，别说一千五，二百五都令人震惊了。

不过——

“他这二百五一杯也不知道到底在埋汰谁。”

一位从头听到尾的食客这么转头跟自己的同伴说。

同伴哈哈一笑，“不觉得他很有意思吗？”

食客这么一听，也忍不住笑了，“确实。”

……

【所以，我亲爱的宿主，您这一杯二百五到底是在埋汰谁啊？？】

神明统子忍不住低叫，【而且哪个酒吧一天只买十杯啊！您这样根本不可能收回成本！！】

【根本不可能！】

身为一个霸业系列的系统，神明统子很有事业心，自然对于其他东西有所涉猎，包括管理运行一家店铺。

所以神明统子的专业性让它看不下去自己宿主的散漫。

它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清楚听到系统这句悄悄话的闻尧懒散的坐在酒吧的里侧，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指出，【你把情绪模拟模块关掉就不会有蚂蚁在爬了。】

神明统子尖叫:【宿主！！！】

【嗯哼。】

【你也知道这家酒吧我没掏钱，就连酒都是我只出配方让别人来酿造的。】

【成本，唔，应该只有1？】

毕竟他付出了一个关于情报的承诺。

想到这里，闻尧抬起手中的酒杯，里面是色泽丰满的水果酒。

这个配方还是从系统数据库里扒出来的。

听说是另一个世界的配方，速成且上头。

闻尧从未尝试过将自己喝醉的感觉，不过这几天他一直泡在酒水里。

体验过一次堪称迷蒙又清醒的诡异感之后，闻尧就很少将自己灌醉了。

不过面对美酒，他仍旧没有抵抗力。

而且越喝酒量越大，直到一开始的三杯酒醉，到现在的千杯不倒。

这……简直就像原神中的巴巴托斯。

又喝下一口，感受着辛辣与甘甜同时从舌尖与喉咙迸发，一路刺激感官。

闻尧思绪漫无目的，神明形态果然和人偶形态有关联。

“叮铃——”

酒吧外面风铃重新被人敲响，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闻尧头都没抬，“今日酒已经卖完了，不再营业。”

“我不是来买酒的。”

“实际上——”

来人礼貌而文质彬彬，衣冠楚楚，极具迷惑性。

“我是来找您的，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