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意识碎片（1/1）
洛铭川认识闻尧并不久，以其地位与权势，顶多只会知晓特殊的至高战力这一点。
不过由于非律狩猎场的开启，洛铭川方才得以知道关于闻尧更进一步的秘辛。
两人相处时间并不长久，不过这并不妨碍洛铭川忌惮他。
是的，忌惮。
闻尧那堪比天灾级别的战力是理由之一，但更洛铭川心惊肉跳的是闻尧本身的性格。
散漫不羁，无从管束，一切行动只凭想法，没人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他好像没有欲望，却又好像真的具备欲望。
更加难搞的是，闻尧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
他的眼里出现过很多情绪，有无趣，有陌生，有调笑，有凝重，有锐利……
但是更多的是，仿佛隔着一层浅薄情绪表皮雾里看花般观察世界的从容不迫与漫不经心。
闻尧的情绪从来没有真正积淀到心里。
疏离的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外壳与这个世界交接。
闻尧不在乎这里会怎么样，更不在乎他会如何。
只是日复一日做着他或许想要或许不想的行动。
闻尧是个有些特殊又分明奇怪的人。
但是洛铭川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从闻尧脸上看到真真正正的惊讶和生动，甚至掺杂了十足十的惊悚，仿佛见了鬼一般。
曾经的从容不迫和礼仪气度尽数喂了狗。
这就有点恐怖电影的走向了。
洛铭川惊疑不定的将视线放在来人身上，突然好奇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闻尧这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
看清楚来人的那一瞬间。
闻尧大脑一片空白，神情恍恍惚惚。
他是谁？
他在哪儿？？？
为什么他看到了活生生的空？？？？？
原神里的男主啊！玩家操控的那个主角啊！
歪？米哈游你睡了吗？
我睡不着。
你家主角从二次元升到三次元了喂！
我空哥活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闻尧脸上的空白已经转变成了惊悚，喃喃自语，“……wacao，空……活的……”空啊！
宋择端看到来人金色的头发以及头顶飘逸的呆毛总觉得这个外表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正冥思苦想，猝不及防之下听到闻尧说的话。
眉毛抖了抖，不由得转头问:“你们认识？”
温承城同样有些惊讶，只不过从闻尧的表情上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毕竟倘若只是异世界相逢，闻尧不至于如此诧异乃至于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
谨慎之下，他没有半分放松。
对于宋择端的话，闻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其辞，“……算吧。”
只不过相较于游戏里有些僵硬的建模，眼前这个要生动的多。
……
金发少年身姿笔挺的站立，庞大而亲近身上人的鲸鱼热爱般再次长鸣一声。
古老又仿若带着沧桑意味的鲸鸣悠悠扬在海上，与阵阵海潮声相互呼应。天地广阔，深蓝暗至黑暗无光，只远方一线明亮。
来人背着光线，站在那里。
前方是两丛高耸入云的水墙，翻滚的水声暗流无音，大船停泊在水墙之间，却生生令那些翻腾的海水再难以寸进一步，安然无恙。
时间好似停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闻尧终于收拾好所有心情，抬首看向远方的人，带着他人难以察觉的迟疑，“……空。”
还是……长草的咸鱼？
这个id是闻尧账号名字。
事至如今，站在闻尧面前的，到底是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
【滴滴滴——特殊能源已捕捉。】
闻尧还没来得及惊喜，【系统？】
【滴滴滴——特殊能源安装错误，错误，现进行重新解析——】
【滴滴滴——解析失败……进行进一步解析——】
【解析失败，错误，错误，能源链接错误——】
【神明系统重新启动中——】
【……嘶——警告宿主链接失败——】
【宿主重新定位中——】
【宿主定位成功，宿主定位出现不知名错误，错误——】
【警告——宿主链接失败——警告——】
【警告——水、咔……咔……池、开放……】
【神明系统重启——重启失败——警告——】
【警告——嘶咔……咔……情况……紧急……进、进咔……进入、休眠……】
随着最后一阵无意义的嘈杂电流音，神明系统彻底休眠。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智障真的中病毒了？
未等闻尧思考。
“闻尧。”
对面的金发少年在叫他。
在听到这一声呼唤，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传说中的第六感，或许是一时的冲动。
闻尧听见自己轻笑两声，音色清浅仿若恍然诱惑:
“……”
他微微张开手，放飞掌中细小蒲公英，任凭它随风而去，
“世间诸人大都满怀诉求，有人求生，有人求死，有人求愿，有人求财，有人求——”
“——重金一诺。”
说到这里，闻尧仿佛将笑容面具镶嵌在脸上，双手于身前合上，丝丝缕缕长风汇聚而来，璀璨的风之花纹缓缓在他手中出现。
“您找我至此，您所求为何——”
这句话一出，不管是宋择端还是温承城都有些意外。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闻尧酒馆的规矩。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关于闻尧情报中的酒馆报告都有所了解。
难不成眼前这位少年跨越异世界做出如此事情只为拦住闻尧求一个愿望？
“不。”
金发少年轻轻摇头，“我不是你的客人。”
尽管知道自己很大可能会被拒绝，但是没成想还真的被这位空否认。
并没有丝毫慌张，闻尧掩饰所有情绪，理智而冷静地指出破绽，“所有行动背后必然有欲望驱使。”
“如此大范围驱动元素力，即便是你，也并不轻松。”
这种掌控力已经达到神明的范畴了，绝不是跨越星海的空与荧所能掌握的力量。
主控这么牛逼，某哈游还怎么混。
眼前的人不对劲。
心中千思百转，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闻尧视线移到远处面容掩进黑暗中的少年身上，语气平静淡淡，“你来总不能是来和我打个招呼吧。”
他说的笃定，直觉告诉他眼前人绝不是无故做事的人。
“当然。”
少年不置可否。
他重新将琴弓拿起，长辫因为风的动作微微摇曳。
“我要你的意识碎片。”
真是荒谬。
意识碎片何其重要，别说目前系统陷入沉眠无法自主割裂意识，就算系统还在，它也不可能同意闻尧将意识给出去。
这又不是霸总娇妻的给命文学。
给魂儿也不成。
于是闻尧想都没想，一口拒绝，“这不可能。”
一言不合，少年不意外，他本就做好了闻尧拒绝的打算。
琴弓重新被放在琴弦上，眼看着乐曲就将重新开始。
宋择端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谈的，这才几句话就要重新开打，连个谈判扯皮的过程都没有。
话说意识碎片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这并不妨碍他大喊，“等等——”
金发少年睁开眼睛。
闻尧同样不知所谓的看过去。
深知谈判特性的宋择端苦口婆心劝道，“有话好好说，别总打打杀杀的，大家有什么事就好好谈谈嘛。”
毕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听到这话，闻尧眉头跳了跳。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是闻尧一眼看到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今天这件事绝不可能善了。
不是闻尧给出意识碎片，就是今日这个少年节节败退。
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所以闻尧没解释，只斩钉截铁道:“我不会给。”
语气要多认真有多认真，好像周旋一下都是对他的侮辱。
宋择端:……
得了，大佬们打起来吧我这就圆润爬开。
对面的少年张开手掌，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心凝聚，光华流转，快速飞出，随后直直落入水中。
下一秒蓝色庞大的身躯从海中猛然飞出，柔韧流畅的鲛尾甩起，随之而起的还有轻柔又熟悉的女声:
“——究竟是故土的刺客，还是妄图侵扰轻策之水的人。”
“不懂得水的可贵，自然也不理解水的恐怖。”
这两句台词简直惊悚。
俗话说的好，惊悚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
“纯水精灵！”
清楚知道眼前是什么东西，温承城和宋择端脸色骤变。
前些日子怪物无法破防反而让他们齐齐破防的痛苦过往历历在目。
闻尧眼皮子一跳，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
……刚刚那片碎片是提瓦特大陆碎片。
纯水精灵并没有立即动手，只是身形自由的自海水中偶尔穿梭来去，明显听从于手搭小提琴的那位。
“闻先生还有这位不知名小哥。”
宋择端咽了咽唾沫，缓缓道，“有话我们好好说嘛，何必打打杀杀。”
温承城没有反对，几乎是下一秒就从容接话，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是啊，多伤和气。”
洛铭川诡异的看了两眼宋择端和温承城。
闻言，闻尧暂且没吭声。
打算用无声的沉默抵抗反对，无声呐喊！
金发少年抬眼看他们一眼，柔和的嗓音却语气平淡无波，“达达利亚——”
有人凭空出现，几下翻身踩着船栏，利落的踏上甲板，动作潇洒而爽朗，
“又见面了朋友，让我们再打一场如何？”
双手的长刃合一，长枪一挥而过，锋利的尖锐破空飒飒，脚踩长靴，腰间一枚水系神之眼熠熠生辉，橘棕色的短发映衬着俊朗的容颜，身材高挑，白皙劲瘦的腰侧露出一片——
——公子，达达利亚。
随之瞬息而至的是澎湃的战意，以及若隐若现决不屈从的意志。
“打一场，如何？”
不如何。
闻尧非常想要这么回答。
宋择端看了看远方沉默不语的闻尧，又看了看新上船笑得好似没有半分阴霾的青年人。
随口吐槽一句，“朋友还真多啊。”
闻尧:……
是啊，每一个拎出来都能吓死你个傻der。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意识碎片我不可能给你。”
虽然不知道对面人要闻尧的意识碎片干什么，但是目前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弱点交出去。
神魂损伤不是一般的伤。
药石无医，非常严重。
“换个条件。”
技不如人，闻尧认栽。
别的可能不太懂，但是识时务在必要条件下他懂得不得了。
“魈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金发少年没有反驳，只是陈述另一件事实，金色的瞳孔看起来分外的冷漠无情。
“你确定还要在此与我耽搁下去吗？”
“……”
闻尧脸色霎时阴沉，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枚意识碎片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
金发少年的语气仍旧平静如水，淡淡轻轻，暗色天空下无端充斥着若有似无的蛊惑:
“可现如今你的时间并不多。”
“闻尧——”
少年唤他一声，毋庸置疑，威胁而充满微妙意味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天经地义，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就如同他璀璨夺目的发色，“你可以在这里和我消磨。”
“你掌握风之权能，船上十八人安危尽在你手。”
宋择端、温承城、洛铭川三人互看一眼，异口同声，“不用在意我们。”
尽管有时候会认怂，但是他们从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宋择端皱眉，“大不了杀出去。”
温承城同样这样想。
不过他们的话并没有动摇什么。
对面人还在继续，
“闻尧，你知道达达利亚的能力，纯水精灵同样在此，仅凭你一人，又能够撑多久。”
“更何况刚才的交手你同样知道我掌握水的能力。”
“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死守你的意识碎片？”
闻尧等得起，魈与北境城等不起。
……
眼前人很聪明，时机挑选的也很巧妙，倘若是之前风之权能没有影响的时候，闻尧根本不会停下脚步。
有多少就打回去多少。
而不是像现在。
……
闻尧向来知情识趣。
更擅长分析利弊。
有舍才有得。
贪心之下，什么都得不到。
短暂的思考过后，闻尧立刻下了决断，“意识碎片可以给你，但你要把那片碎片给我。”
闻尧说的是纯水精灵象征的那片提瓦特大陆碎片。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来人这样想，“可以给你。”
说着顺势抚平滔天巨浪，数仗海水凭空失去依托，重重落下，嘭嘭直响，水花四溅。
却又在下一秒所有水花与波涛被风无声无息的抚平，仿佛抚平纸张褶皱一样轻而易举，悄然而至。
闻尧眼神闪了闪，脚下庞大的风之花纹缓缓消散，垂眉敛目，伸出手臂，掌心向上。
反正他不会分裂意识，能拿走算这个空厉害，不能就活该他倒霉。
鲸鱼载着人前进，不过微微一动就径直来到船前，庞大的身躯被水无声托举，少年与手不过半步之遥。
可能知道闻尧在想什么，也可能不知道。
金发少年没有去接手掌，转而轻易撇开，脚下一蹬，猛然向前！
众人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见闻尧动手极快一手抵住来人，一手扯住披风。
却没有阻止两人额头相抵，甚至为了方便特意微微弯腰——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恍惚感再次出现，闻尧瞳孔微微涣散，不过须臾便重新凝聚。
尚未反应过来，那一抹金色连同船上人就转眼消失。
仿若暗天一梦。
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有人迟疑片刻，才道:
“……就这么……走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