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入职场的忐忑（1/1）

入职通知上写着是八点半报道，王小妮不到八点就已经站在公司大楼外等候。这是一栋外观看上去很普通的大楼，不新不旧，地理位置处于繁华交汇之处，附近是各种小吃店、咖啡店、甜品店、饭馆、商店、手机店......种类繁多，鱼龙混杂。她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位置，这哪里有办公大楼庄重安静之味，明明就是娱乐休闲服务一条龙玩家所在之地。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跟电视剧里面播出的上班族画面是天地差别。

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紧张，现在一颗心在砰砰乱撞，坐立难安，想要给姥爷打个电话，但想到姥爷在此时也无法帮助自己，还是等到下班之后再打吧。距离八点半还有10分钟左右，大楼的门前人流渐多。她赶紧躲到大楼的旁边，在别人都在有归属感般的急冲冲往里走，自己则漫无目的闲逛，如此的突兀，更加速了她内心中的紧张，紧张到反胃。

已经8:29，深呼一口气后，踩着忐忑的步伐走进大楼。办公室在12楼，看来是顶楼，电梯按钮中最大的数字。电梯暴露了这栋大楼的年龄，数字的缓慢变动让人感觉它已经失灵卡住，出现故障，等电梯的人也拥挤不堪，尤其是上电梯那一刻，要先伸脚，至于身体能不能挪到脚的位置，就靠拼劲和自身的吨位了。她着急到直跺脚，额头开始微微出汗，没有预想到等到电梯竟然花费了10分钟，现在已经8:40了，她想起姥爷在前一晚还特意嘱托过不要迟到。

从办公室门口望了一眼，她看见里面坐满了人，脸不由的红了起来，为自己的迟到感到不好意思，担忧自己给别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就如此不好。她尴尬的站在那里，没有人搭理她，有一个女孩子明明看见她站在那里，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竟像没有看到她一样，自顾的径直走回了工位。张皇失措的漂泊之感让她倍感思念温馨安稳的港湾，她想此时要是在姥爷身边就好了，身边要是有认识的人就好了，她甚至想自己要不要逃离出去，摆脱现在的处境，宁愿再重新找一份工作。终于有一个男孩子在看到了她之后喊了一句：“于工，门口有人来了。”只见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走了出来，还没走到她的身边就问道：“你是？”“王小妮。”“不是问你叫什么，是问你来这里要干什么？”“今天来这里报道的。”她小声羞怯的说。这个于工听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应该找肖玲，不应该找我。”当他走到办公室中央，回头看见王小妮还一头雾水得站在那里，他转了个弯，穿过过道，走进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之后一个女人向王小妮走来。

这个女人就是肖玲，长得富态，但并不和蔼可掬，一脸严肃认真，从始至终，都没有笑过。王小妮在工位上面坐下来之后，发现这家公司只有16个人，她被安排坐在办公室的最里面，一个不起眼、完全不会被注意到的地方。坐在她旁边的同事并不在，人家不在工位上是常态，因为隶属于销售部门的员工，不需要坐班。

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她的身体内爬行，每时每刻都无所适从，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这种被排斥的感觉比真实的伤痛还要疼，让人难以呼吸。终于熬到11:30，她好奇的想要看看大家中午都是如何安排，11:30，大家都没有动，等到11:45，大家才开始互相结伴的走出办公室，或者是去旁边的那个屋子去热饭，她猜测出午休的时间应该是11:45，旁边的屋子里面有微波炉。眼看着大家都相继离开座位，她也要从众样子的动一动。独自走出办公室，一个人等电梯的过程更加漫长，急不可耐，她像个小偷，偷偷摸摸，害怕这期间遇见同事，母亲说的对，自己内向，天生就是适合当个小透明，到哪里都吃不开。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慌乱的神情，慌张的情绪填满了她的胃。她走进一家超市，一上午都没有喝过水，就买了一瓶水回到了办公室。水喝多了，下午想要上厕所时，她既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又不想站起来吸引到他人的注意，只想安安静静得躲在这个角落里，一直忍着，忍到下班。她也不知道几点下班，合同上面写的是6点下班，但是直到晚上7点，才有人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室，她硬生生熬到7:30才敢走。下班之后的她双腿酸软，疲劳至极，紧绷神经释放带来的是一副双灌了铅似身躯，

“小妮，才下班啊。”姥爷的声音传入耳边，

“对。才下班。”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下班这么晚，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没干事情，没人搭理我。”

“啊......这才第一天，以后就好了，你今天吃的什么啊？”

“随便吃了一口，没胃口。”

“诶呀，咱们该吃吃，该睡睡，赶紧去吃点好吃的，好好睡一觉，不想那么多。”“我去吃点饭，姥爷，你早点休息吧。”

跟姥爷说会话，她感觉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挪动出了一处空气可以流动的缺口，找到一家路边的小吃，点了一碗热汤面。看着碗里冒出来的袅袅热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想起跟姥爷在一起吃饭时自己点热汤面时的场景，想起姥爷当时脸上笑开了花的表情，想起自己狼吞虎咽般吃着姥爷点的炒面的样子，想起姥爷给自己夹鸡蛋的动作。她抽泣了起来，连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会哭，反正就是很想哭，一边哭，一边吃着面条，面条吃了一半，泪水仍旧没有止住，再无法吃下去，起身离开。

她泪如泉涌，不知道走了多远之后，她走累了，也哭累了，停下了脚步，深呼吸，止住哭泣，但当她下意识抬头，用手去擦自己脸上的眼泪时，看见了天上的那轮月亮，莫名其妙的再次哭了起来，再次泪如泉涌，她只能低头，用双手捂住自己肿胀的双眼，强行抑制，努力平复。第二天太阳刚从东方露脸，姥爷就打来电话，嘱咐一定要记得吃早餐，开开心心的去上班。屋外阳光洒下的一抹温暖，射进了她阴云密布的心。

坐在工位上不久，就被那个叫做肖玲的叫进她的办公室，她用一种外人看来傲慢无礼的目光打量起王小妮模样，一脸严肃的说道：“你是刚毕业的，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多向其他人学习，你先做的工作是管理文件，把跟我们合作的每家公司的资料都合在一个文件夹之内，正好熟悉一下以后跟我们公司合作的话，对方都需要提供什么资料给我们。”“嗯嗯。”她点头答道。“另外，我们这是一家创业公司，公司节奏快，我希望交代给你的任务你都能按时完成，如果完不成，公司的业绩就会受到影响，作为一个员工，保证按时完成任务是最起码的要求，三个月是试用期，希望你好好表现，顺利通过试用期。”她又木讷的点了点头，感到压力很大，压迫到窒息，着急又无从下手。

本来已经心惊胆战的王小妮，因初尝工作缺乏经验，在工作上面四处受阻，更加心慌意乱了。不会使用打印机，不知道公司的资料都放在哪里，不明白肖玲下达的任务是什么意思，不懂公司操作的流程，不认识公司的员工，更加让她上火的是肖玲很忙，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开会，每次遇到问题想要去找她，王小妮都胆战心惊，一脸不厌烦的表情不仅让王小妮感到十分不舒服，还让王小妮感觉自己是个傻子，听不懂人话。一次肖玲让她去找谁，她没有听清名字，也不敢再问一遍，回到工位上左右为难，没有办法，只能当忘记这个事情。结果过了10分钟，肖玲气呼呼的走出来，站在办公室里面大声问道：“王小妮，我让你叫的人呢。”她小声害怕的回应：“我没有找到。”肖玲满脸无奈，生气的甩出一句：“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都看向她，她低下了头，满脸通红。在肖玲的手下干活是一种磨练，按时完成任务是应该的，但是如果不完成，那便会遭到责骂，开会时也会点名批评，不管谁在场，有多少人在场，她都可以将你的颜面踩在脚底下，蹂躏踩碎。以至于她每天过得都是惴惴不安，时刻担心自己有什么疏忽会遭到申斥。

经历过的伤痛，像是沉积在平静湖水下面的淤泥，一旦生活的压力阀门不停的向下挤压，湖水上下翻滚，淤泥会再次出现，伤痛就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