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贵人相助（1/1）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好，那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做不就好了，为什么在会议上你觉得我做的方案不行，然后你现在又过来问我是不是确定要这样做？”苗荣珊很不开心的说，

“这个方案是你负责的啊，所以当然有问题找你啊，我为什么要管。”冯晓娆直接回怼道，

“那就按照我的来方案来，我不想反反复复的劳神费力。”苗荣珊压着火说。

这是昨天王小妮在座位上看到两人闹了点不愉快，今天在会议上苗荣珊积攒了很久的火气压不住了，蹭的一下就窜了出来，这也源于苗荣珊跟公司里那个小组织中的人合作太密集，免不了矛盾重重，含沙射影的语句，明显穿小鞋的双重标准和总是批评的口吻更加激发人的反抗情绪，从苗荣珊的口中，王小妮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公司有一个赖总，冯晓娆是赖总的情人，这件事情几乎众所周知，王小妮却不知，一是因为她跟冯晓娆接触的地方不多，二是为了工作上的细故而互相倾轧实属浪费生命，再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在手头上的工作和感兴趣的自我成长方面了。

苗荣珊倾吐自己最反感的一件事情就是每次在会议上她都能感到他们的暗流涌动的敌意，每个人噼啪啪啦一顿发表自己的意见，指出其中她的问题，然后细究到底问他们想要表达什么，他们就含糊不明，评价你的人完全不了解整个流程，然后说你讲得他听不懂，随风倒向另一队，既然都不懂，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开尊口去说那么多评价的话呢？到头来评价别人的人不去解决问题，还要依赖被评价的人去解决问题。还有就是别扭的客气，明明就是在背后捅你刀子、推卸责任到你身上的人，人前的一句又一句的谢谢让人恶心的伪君子，触发苗荣珊离职的最猛导火索就是毫不隐藏的态度差别，比如很多事情她做了，领导就觉得是她应该的，换做是冯晓娆，只顺水推舟做了不痛不痒的一件小事，就赢得小团体中人的一句夸奖和奉承。倾听着苗荣珊发泄着不满的同时，王小妮最初震惊出眼眶的瞳孔渐渐平静，又恢复到了眼眶里，慨叹道：“正常，我也遭遇过，平常心，每个人都带着自身的滤镜和专属情境去评价和看待他人的，管理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啦。”王小妮想起自己当初还因为别人背后议论自己不忠于感情而感到难为情到无地自容，为摊上下流的猜度感到羞愧，不禁嘲笑自己有那么多天不愉快一直在她脑子里萦回，或许在太多人眼里这种事情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一开始战战兢兢觉得是在做多大的错事儿，干得勤了，就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了。犯罪一条清楚的分界线下是一片对好坏无从判定的混乱，一个人的底线终究会碰到被打破的时候，只不过是线在多高处的区别。不过很快她就理出个主意来——自己有那般羞臊的反应，还挺棒的。事情以苗荣珊辞职收场，使人对工作生厌的不是工作本身，而是情绪骚乱后的心力崩溃。

王小妮摇头晃脑地走在街上，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兴奋，新世界朦朦胧胧地闯了进来，仿佛她眼前什么人也不存在，什么东西都消失了，她只想找人倾诉一下她内心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令她振奋的惊喜，一件意料之外的喜事使她百脉俱开般满足的笑了。

她一直都想尝试一下与自己暗地里学习的知识相关的工作，可跨进一个新领域绝非容易之事，隔行如隔山，她曾经面试过几家公司，但因缺乏相关经验被拒之门外，当然被拒绝总是会或多或少刹生出一种被刺伤感觉，可是她转念一想这或许是老天让她继续去养精蓄锐、沉淀自己的指示，一念之间就从命运的奴仆转为命运的主人，她傻呵呵得径自笑了起来，人只要能笑，就不会被打败，期待经过默默发芽生长的美妙鲜花忽然绽开在大地之上的那一刻。眼看快到年前，换工作的最佳时机已然过去，她也不再无端奢望年前能找到一份工作，始料不及的是一家很久前面试过的公司竟然打电话过来询问她是否有意去它那里，对方倒是很诚恳，说因为缺乏相关技能，工资可能不会达不到她的期望值，王小妮经过短时间的动摇后，要义无反顾般勇往直前的真理在她心里占了上风。

每份工作都有明亮与暗影的两面，越是明亮光鲜的令外人着迷，隐藏其中、不为外人所知的苦楚暗影就越大，想象总是腾飞在团团簇簇的万里云层之中，现实却总是孕育在骚动不宁的风雨飘摇里，一个人是否真的适合从事某项工作，不能靠如梦如幻的趴窗描摹，而是如火如荼的亲临战场。

“第五十四条有写。”秦阳伟悄悄提示她说，“我们事先已考虑到了贵方可能有此方面的诉求，已经将方案列明在第五十四条款上。”王小妮的话音刚落，对方就大声提问道：“此条款涉及到的法律责任问题该如何认定，你们全权负责么？”秦阳伟怕经验尚不足的王小妮说出什么要承担责任的话，让对方抓住把柄，就赶紧插话说：“关于法律问题，双方各自的承担范围尚需要组织相关专业人员予以确定，这不在我们的负责范围之内， 我们真的无法给予相关问题的答复，但我们一定会全力去配合贵公司的一切需求和尽快解答所有的疑问，这点绝对保证！”“我就随便看了一眼，就发现第三条跟我们以前合作的不一样，还是在重要的地方出现的不一样。”对方团队中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发话了，举手投足间展示着积年累月养成的老练风度，王小妮瞬间紧张起来，想到自己刚才遗漏了，忘记解释一下这个地方，脖子和太阳穴上的血管鼓起，猛烈地蹦着，“不好意思，我忘记解释这里了，改动纯属是因为监管局上新政策的出台，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沙总就是厉害，总能提到点子上。这条改动是在5月11日监管局新发布的，我们也考虑到原有的一些地方会受到影响，也做了相应的处理，首先是......”秦阳伟接过话来一通讲解，完毕后一笑，气氛就变得和谐、更有人情味起来。

秦阳伟是招王小妮进公司的人，是部门老总，也是教会王小妮很多东西的一位好脾气的老大哥，他似乎总是看到别人的优点，懂得在恰当好处的地方给别人巧妙的托底，他对待下级们很关爱，经常请大家吃零食，别人让他吃，他滑稽得挥挥手，打趣说都是你们这帮小孩芽们爱吃的东西，我一闻这味就饱了。部门内部同事们之间也很齐心，互讲工作上的问题，彼此笑盈盈地的给对方出主意，经常说着说着正经的问题就变了模样，但成了开玩笑的话把儿。这倒归功于秦总的幽默风趣，比如拿着给老婆买的化妆品问大家，这瓶瓶罐罐的......是用啥做的这么贵，也不能回收，还不如买饮料呢，还能靠卖易拉罐攒点钱。又比如一个同事坐立不安等待着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他听闻后就拿起日历假模假样得看了起来，手指掐算几下说我给你算过了，黄历上说你啥事情没有，就是缺糖吃，去买几颗糖吃，啥都解决了。对更高级领导们的态度倒一向很硬朗，从不谄媚，很多时候都断然声明很难从命，列举很多理由证明自己的立场，改变领导们一边倒的形势。

王小妮工作做不好，受到其他同事的埋怨时，她的心中不是愤怒，而满是自责，辜负了他人寄托于身的希望是最令人愧疚的一件事情，比批评更可怕的是失望。作为部门领导，秦总一定是顶在压力最前头的那个人，有几次都是他加班替王小妮修复了工作上出现的问题，还有一次由于王小妮没有考虑到道路拥堵的状况，迟误会议半个多钟头，秦总就亲自出马打起圆场，能够忍着性子去帮助下级们到这个份上，绝不枉好领导这个称号，这样的品行也算是上乘的了。如果没有遇见这样一的像拥有一道明亮的光的带头人，王小妮自身带的勇气只够走到公司门口用的，同事们都比她年纪小，工作技能和知识素养却比她强，让她的心一截一截的发慌到一阵一阵的发凉。而现如今在他一时技痒的指导下，她上升到她以往未能征服的世界，在他三言两语的点拨几句后，她焕发出与之前相反的、更透彻的回响。

王小妮以前有一个对自我认知对牢不可破的成见，天生内向，不喜跟人交际，根据过往经验来看，在人多面前讲话就耳朵里不断响嗡嗡，脑子里像有一只蜘蛛在结网，她不喜欢，也不尝试，不想再闯出什么大祸，可秦总叫她外出洽谈，应该是秦总从她一会儿浮光掠影地摸一摸衣服，一会儿假装头发遮挡眼睛，整一整碎发掩饰窘态，一会儿扬一扬下巴的这些动作中猜到她不平静的心情，他很随意的公开提及到他年轻的时候软弱到在人前说话哼哼唧唧，质疑自己到神经疲惫，可后来想通发现表现的再烂又有何妨，没什么大不了的，宇宙又不会因此而爆炸，大家不还能照样能好好活。秦总每次说话总是喜欢用逗趣的一句话作为结尾，搞得听众们直哈哈笑。

起初她很胆怯，羞答答的，再硬着头皮张口几次后，王小妮意外发掘出了自己性格中的外向成分，能发见烦虑全部消失，代之而兴的是一种酣畅的充盈和喜悦，能够跟一位七十八岁的老人搭上了交情更是福星高照的一件事，从这位老人利用自身才华做出来的成果就看得出他清晰的思维和活力没有丝毫减退，每天打拳表明这副老迈之身还蕴藏着多么强劲的生命力，她还惊奇的发现老人和自己喜欢的风格竟然是一样的。老人说生活是一个整体，不要强行破碎成碎块区别对待，每一个部分无论好坏都需用快慰的心情来对待，无论是否愿意都看成是必经的使命。王小妮去他家取资料时吃到了老人刚烤出来的饼干，又香又脆，王小妮赞不绝口，老人说他老伴有糖尿病，不能吃外面的饼干，就自己尝试做了出来，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临走前，老人给王小妮装了满满一盒饼干让她带回去吃，老人眸子里溢出的比饼干还要甜的密意使王小妮大为感动，她连连道谢，脸上乐开了花。

走了一段路，王小妮都沉浸在高兴的浪潮中，回忆着刚才跟老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突然她停住脚步，打开盒子，鬼使神差得蹲在路边就吃了起来，顶着太阳梦回到带着热锅气的那口大锅，想起姥爷做的美味佳肴，口水与泪水一同齐整整的飚出，故乡在强力地吸引着她，被一种下意识的强烈思念推动着希望能越快付诸实现越好。

“咱们部门的人过年前晚几天回家，不要假期前一周就请假之类的，免得其他部门的人说咱们工作没安排好就都回家了，找不到人。”秦总的这番话已露出公司不和的端倪，王小妮所在的部门自从相邻部门的那位蔡总高升后，不免有些低气压，蔡总人逢喜事精神爽，权柄在握觉得优人一等，露出八面威风的面目，计划要将部门大刀阔斧的改革，整治风气。王小妮乖巧的将春节提前三天回家的票改签到过年前一天才回，她可不想被人议论短长，不要介入任何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