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要做药王后人（1/1）

“你不怪为师让你吃了毒草？”法师好奇的问道。

“在很远很远的古时候，也有一个药王，神农，他就吃了几百种药草，最后可能也是被药草毒死的，但是后人都很敬仰他。我想师父应该也是要锻炼我的能力，才让我尝试，再说了有师父在，我且死不了呢。”林熙煜恭敬的说道。

“善哉善哉，你年纪轻轻就知道担当大任，大善！但是徒儿你要知道，虽然此时你年纪尚小，可能对很多事一知半解，但是今后你还会遇到比太子妃更可怕的人以及各种阴谋和伤害；此时为师尚在，可护你一时，但护不了你一世。你要知道，责任心是好的品质，但也会在关键时刻反噬你。”法师点点头，又摇摇头。

红尘法师说完，似乎感受到也许林熙煜少年老成，会懂这些道理。正在此时，天已放光，朝阳洒在这师徒二人身上。法师心头微颤，望着林熙煜还肿着的嘴，这小家伙居然还咧着香肠嘴朝他笑。法师一生救人无数，却也杀人无数，之所以遁入空门，就是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想来，宫里的明争暗斗，大人们的你争我抢，谁没用过法师研制的各色毒物。想到这里，法师内心的愧疚又一次涌上心头。

林熙煜将药草一一包好，整理进背包，一老一少的古怪师徒开始沿着崖壁往西走去，一路走着，法师突然问道：“你可知你外祖父的故事？”

“嗯。”林熙煜鼻子嗯了一声，忽然抬起头，用手指了指嘴巴，咧笑道：“师父还有点疼。”

师父原本严肃的心被这孩子一弄，化了。苦笑着说道：“也怪为师，下药太猛。”说罢，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红色药丸，顺手给林熙煜塞了进去。

“你外祖父在盛京的产业很大，虽说遭贬，但谁又能看透未来，如今，你外祖父家还有你两个舅舅，一个与你外祖父一同贬往了琼州，一个还在守卫边塞。当年那场动乱，让陛下疑了你外祖父，但毕竟是从潜邸就跟随的旧臣，没有处死只是外贬。“法师自顾自的说着。

此时，林熙煜只觉舌头灵活异常，对味道的灵敏度也高了许多：“师父，您给我吃了什么仙丹，此刻倒觉得口齿更加伶俐了。”

“那是绝味散，是为师的秘制丹药，从不轻易示人，今日徒儿有福了，此散能够把你的味觉提升数倍，今后再微妙的毒，哪怕常人感觉无嗅无味，你都能立刻感知。”

“那场动乱必定伤了陛下的心。我也明白师父的用意，此时太子妃已显示出与我不睦，未来只怕是更多的人会想杀我，而见血是京城里达官贵人最不屑于用的手段，那么用毒便是首选。如此师父看似在教我救人，实际上是在保我。”

“不错，杀人用毒最为隐蔽也最方便。徒儿你有如此见识，为师当真没有看错你！”法师轻抚着林熙煜的脸，“为师希望用三年之功把你锤炼成不亚于为师的用药高手，最起码未来不会有人用毒能毒死你！”

日上三竿，虽然太阳高挂，但因是寒冬，却冷的沁骨。法师牵着林熙煜的手往永安寺走去，师徒二人的身影映在雪地上，被反衬得格外大。法师看了看林熙煜苍白的小脸，悠悠的说道：“你把那僵蛊虫带回来，是要给为师的熬汤吗？”说罢，指了指林熙煜的衣领，一条红色带五彩的肥虫正盘踞其上。

“啊！！！！！！”安静的寺外传来小孩子凄惨的嚎叫和某个老不小老师发自内心的笑声。

之后的这三年时间里，太子妃见郡主和林熙煜乖巧听话，虽时常叫进宫里敲打一番，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们。而小熙煜则用心的学习着红尘法师的《青囊书》，偶尔去那荒废的村落找些蛇骨草、见手青之类的毒草、毒菌，虽然肚子疼了无数遍，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当然了，有几次，若不是师父发现的早，怕早就见阎王了。

不过，为了救人就得先“杀人”，于是林熙煜手里也捏了无数条性命，无辜的白兔，路过的青蛇，乘凉的青蛙和温顺的豺狼统统葬送在他“淫邪”的目光之下。

林熙煜总是在白日里到庙里学习知识，可是这一晚，法师正在床上打坐，枯黄的油灯闪耀的那点点星光只能照亮桌子，虽说法师日常也有各色补药护体，可与林熙煜相处的这一年，倒让法师年轻了不少。

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法师耳朵一振，手捻银针一枚，腕部稍稍用力，只见寒光一闪，门口之人应声倒地，大声哀嚎：“师父！是我，熙煜啊！！！！疼，疼疼疼！”

法师慌忙起身，拉开门闩，忙把林熙煜扶进屋内：“你倒是招呼一声啊，这样为师也不会伤到你。”法师心疼的将银针拔出，只见银针根部沾染着黑红的血迹。

“师父，疼啊！快给我解药！”林熙煜眼中含泪，委屈的说道。

“徒儿，你且说说为师用了何毒？”法师不慌不忙。

“师父，你再不拿解药，徒弟恐怕就要瘫了，此刻这松骨膏恐怕快入心脉，再晚点，我怕是话都说不出来了！”林熙煜叫嚷着，同时双手捶胸，作出痛苦状。

“那你说，如何解毒？”法师微微一笑。

“师父，壁橱第三排第五格左数第四瓶，接续散。快嘛，师父，徒儿要瘫啦！”

“好小子，把为师这点家当摸得一清二楚，看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法师故作生气，起身拿来解药，给林熙煜服下。

即刻，林熙煜便起身站立，做起广播体操，似乎没有中过毒一样。

“这解药何时起效的如此之快了？”法师诧异。

“师父，你那根针是奔着我心脉而去，还好我左移了三寸，只扎在肉里。那接续散我早就改良过了，如今吃上便可见效。”林熙煜笑着答道。

法师见状，暗自佩服，这小子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换药，自己居然都没发觉，可见他的细心程度。和林熙煜相处了三年，不知为何，越来越喜爱这个徒弟，虽然岁数小，但很能吃苦，每日都是最早一个进山，肯学习，对各类药草已经烂熟于心，这让法师很是欣慰。最关键的是，这小熙煜总能给法师带来欢笑，又很懂事，有些时候真不像个小孩子。

“师父挪挪。”林熙煜往法师身边挤了挤，一老一少就这样挤在不大的一张板凳上。

“我想知道我外祖父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贬出京的。”

其实关于李源，法师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因为他们曾经是并肩战斗的战友。

“你外祖父是前朝的贵族，虽与末帝沾亲，但也早出了五服。虽也在前朝任个小官，却也总觉得怀才不遇。直到仁宗即位，你外祖父才有了真正施展才华的舞台。”

红尘法师在京中一向德高望重，又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了，就算在京城，说出他的名号，也都是人人称赞的对象。

可就是这样一位绝世高人，对李源确实是非常认可，言语间尽是溢美之词。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李源能结交这样的高人，自身肯定是非常有能力和背景的。

法师接着说道：“仁宗陛下非常倚重你外祖父，授他户部侍郎，掌管天下钱财。你外祖父也不负众望，将大盛国从累累负债中抽身出来，可以说现在国库三分之二的银子都是你外祖父挣下的。”

“那外祖父靠什么挣银子呢？”

“通商、减税、兵器。”

“兵器？”

“我大盛国盛产铜铁，是锻造兵器的主要材料。而你外祖父又精研了数种锻造之法，让我大盛国的兵器驰名华夏，外邦异族争相购买。所以，这才有了大量的银两赋税。”

师徒二人这般说着，林熙煜逐渐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外祖父有了更深的理解。

法师理了理长髯，继续说道：“十一年前，成王带兵直指盛京，一时间攻入了京郊。”

“成王？”林熙煜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仁宗皇帝一共有3个兄弟，分别是英王、宁王和成王。英王是仁宗皇帝的二弟，也是郡主之父，也是现下最得宠的一位王爷；宁王是陛下三弟，终日只喜欢读书，所以甚少露面，只道是在家里读书；而成王是陛下最小的弟弟，九年前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可是这位成王殿下却满怀抱负，也立志想让大盛国一统天下。可谁想陛下让他领兵北伐乌丸，可他却偏偏挥师西进，直奔京城而来。”法师怅然道。

“成王要反？”任谁听完都觉得成王是去逼宫的。

“非也、非也！成王是去救驾的。彼时，成王身边有个谋士，唤做向田的，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他向成王揭发，宰相李明甫要谋反，此刻正在逼宫。成王救兄心切，挥师西进。谁承想，杀到城门口。见四门紧闭，只一个内官在城门楼上宣旨：说成王叛乱，凡不知者即刻抓捕成王，戴罪立功。一时间，除了成王的贴身护卫营-神兵营外，其他各营纷纷响应，追捕成王。以成王精锐神兵营损失大半为代价，换得成王逃脱，至今下落不明。而仁宗悲痛之余，允准李明甫抓捕成王同党，一时间，京城血雨腥风。而你外祖父因与成王交好，也被诬为同党。要不是仁宗陛下的信任，恐怕你外祖父也跟那五十五位朝臣一同人头落地了。”

一时间，那场惊世浩劫就像电影一般在林熙煜的脑海中浮现，他明白这也许就是宰相的计谋，用来除去朝中的反对力量。

“可既然外祖父如此了得，必然有些手段，大可向陛下陈情啊。”林熙煜不解的问道。

“这就要说到太子殿下了，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当时封锁了禁宫，你外祖父派去传话的人都被拦在了宫门外。连前任御史大夫袁先生都被困在家中，那可是与你父亲一同被称为清流三杰之一的朝廷清流领袖。”

在林熙煜眼里，这一下子局面就清晰多了，先是谋士向田勾联宰相李明甫，给成王挖坑，而后借陛下之手整顿朝臣，将不服自己的臣子全部消灭，而后打压清流势力。最后宰相背后自然是太子做后盾，有了未来储君，李明甫杀再多人也不怕。

“那为什么。。。”林熙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小孩子知道的太多也没什么好处，如今我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个遍。你心中有数就好。为师没想着让你去为谁复仇，做谁的鹰犬，为师只希望你能平安度日。”三年多来，法师早就把这孩子当成亲孙子般教养，更是希望未来能够传承他的衣钵，做一个举世闻名的杏林高手，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不希望他陷入朝廷的纷纷扰扰。

“师父，最后一个问题，您说清流三杰，有我外祖父、有袁先生，还有谁？”林熙煜当然知道，当今天下，早已是太子一党的囊中之物。可既然有清流三杰，那必然是足够与之抗衡的势力。现如今，太子妃跋扈，林熙煜要不想着投奔清流，恐怕今后要活着都难。

“不错，你外祖父和袁先生是其中的两位。还有一位便是前朝上柱国、魏国公领太子太傅的亲弟弟。”

林熙煜瞪大了眼睛，心想，能做到上柱国。。。还获封国公。。又做了太子的师父。。。的弟弟，可能真的是个大家！

“那他现在在哪里？”林熙煜想着如果这位弟弟还活着，大概能拜他为师什么的。

法师沉默不语，不再作答，转而来问林熙煜：“如今你学有所成，为师的《青囊书》也可正式传授于你。你要记住，救人是第一要义，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人性命，但若是情急势危，不能心慈！”说罢，便从怀里将《青囊书》取出，放在林熙煜手中，又狠狠的捏了捏林熙煜的肩头。

自从深夜一别，林熙煜次日再进山时，便被小沙陀相阻，告知师父已经闭关，让林熙煜今后不必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