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优雅而精准的快剑（1/1）

蝠状翅膀伸展开来，大型翅膀遮挡了陈臣的视线。

陈臣原本集中的注意力涣散了一刹那，雪白的光芒急速在眼前放大，尖锐的、由空气传导的刺痛感让注意力重新回笼。

紧急之下，陈臣立马扭转身形，刺剑【大贵族】的剑尖贴着陈臣的腰际擦了过去，火辣的刺痛感让陈臣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膝盖一软，单膝下跪撑住了地面。

约瑟夫优雅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臣，说道，“陈臣主人，请集中注意力。”

陈臣嘴唇紧抿，刚才是他大意了，竟然忘记了高等血族的飞行天赋了……

“知道了。”

陈臣神情严肃。

双手一压，三朵超大化虞美人呈包围状从约瑟夫脚下冒出，就在约瑟夫足尖轻点，准备飞行逃脱时，却发现自己头顶的虚空竟然黑暗了起来——七八根粗壮的黑藤形成了一座囚牢，牢牢地锁住了约瑟夫头顶的天空。

而陈臣则是直接一个跃起，长刀自上而下，就要将约瑟夫劈砍成两半。

冷厉的刀风吹起了约瑟夫面前的白发，露出了白发之下那双血红的双眸。

约瑟夫神情不变，刺剑【大贵族】在手上优雅地挽了个剑花，就在陈臣的斩击即将到达之时，约瑟夫血红双眸一凝，【大贵族】剑身猛然刺出，竟是直接点在了陈臣【虞美人】的刀尖之上。

陈臣手心一麻，虎口处崩裂，鲜血缓缓流出。陈臣咬咬牙，没有选择放手，而是直接将木系元素灌注其中——【虞美人】长刀被附加了【坚韧】属性！

陈臣的手臂一直在颤抖，但是约瑟夫始终神情平淡，仿佛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约瑟夫轻轻开口，“主人，在这种情况下，与【大贵族】僵持并不是个好选择。”

平淡的话语让陈臣瞳孔一缩，手掌移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约瑟夫直接向前迈进了一步，【大贵族】柔软的剑身几乎弯折成九十度，很快，一股巨大的回弹之力袭来，将陈臣的身形整个震飞了出去，摔在了长桌之上！

噼里啪啦。

长桌直接被陈臣撞得散架，而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杰克也被余震震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草坪之上。

杰克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但是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陈臣身上，整个人着急地掀开木条和碎屑，将陈臣从废墟之中扶了起来。

陈臣此时很是狼狈，腰际有一道刺伤，鲜血正汩汩流出；而整个人的右臂不自然地震颤着，手肘处凸起，显然，里面发生了严重的骨折。

小杰克扶起陈臣，豆大的泪花簌簌掉落。

“大哥哥，你还好吧？！呜呜呜，约瑟夫哥哥讨厌！”

杰克一边用小手捂住陈臣腰际正在流血的伤口，一边怒瞪着约瑟夫。

约瑟夫本想上前查看伤势的脚步一顿，颇有些委屈地看向陈臣。

显然，小杰克的偏心让约瑟夫很受伤——

小杰克只会看到他的陈臣哥哥受伤，怎么就是看不到刚才陈臣主人差点一刀把他劈成两半呢！

约瑟夫委屈的小表情让陈臣不自觉笑出声来，但很快就牵扯到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约瑟夫站了过来，低垂着脑袋，担忧地看着陈臣。

陈臣摆了摆左手，意念一动，一团团迷雾飞了过来，很快陈臣腰际鲜血直流的伤口愈合了起来，虽然愈合的过程，就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食，不过怎么说呢，经由与小科五十天的战斗，陈臣的耐痛性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因此，陈臣一声不吭，直接咬着牙等待着伤口愈合。

腰上的伤口处理完毕，陈臣左臂扶上自己的右手肘，一个用力，错位的位置被接好，这次，陈臣倒是闷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陈臣苦笑道，“不愧是约瑟夫侍卫长，简直是一场优雅至极的战斗。”

陈臣心中暗道，也许约瑟夫只拿出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实力，从始至终，约瑟夫侍卫长的表情都十分冷淡，其佩剑【大贵族】只是时不时那么一刺一挑，就破开了陈臣所有的攻击，并以凌厉的攻势将自己击倒在地——

不得不说，这是与小科完全不同的风格，也许对于约瑟夫剑术最好的形容就是优雅而精准，以最小的用功撬动最大的力量！

约瑟夫微微低头，对着陈臣说道，“谢谢陈臣主人的赞誉，约瑟夫会继续努力。”

陈臣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一眼怀表，怀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四十五分。

很好，距离明天上午的七点还有八个小时左右，在【乐园】之中，也就是八十多个小时、三天半左右的时间。

陈臣目光火热地看向约瑟夫，其眼神之专注，让约瑟夫有了一种自己成为了待宰之羔羊的感觉……

约瑟夫不禁打了个寒战。

陈臣笑嘻嘻地问道，“约瑟夫侍卫长接下来的时间有空吗？”

约瑟夫看着陈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上冷淡的表情险些绷不住，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有空的，现在血族正是在建立各种日常制度的时候，约克管家比较忙，我应该没什么事情要忙……”

陈臣的嘴角缓缓扬起，“那真是太好了！”

约瑟夫：“……”

糟糕，感觉有种被恶魔盯上的错觉。

约瑟夫的感觉没错，接下来的八十个小时内，约瑟夫彻底体会了什么叫做疯狂。

陈臣走向约瑟夫，神情专注，“我想问约瑟夫侍卫长，您是怎么将剑练得如此之精准的呢？我的意思是，我感觉你仿佛看透了我的攻击路线，每次剑尖都点在了我攻势最薄弱的地方……我很好奇……”

约瑟夫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或许和【剑眼】有关。”

“【剑眼】？”陈臣一愣——这是一个他从没听说过的词汇。

约瑟夫点点头，再次抽出了【大贵族】，随意地挽了个剑花，说道，“刀剑，是大陆出现的最早的武器，但是人们对于刀剑之术的掌握，天差地别。”

“有的人认为，刀剑最重要的是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有的人认为，最重要的是力量，比如说一力降十会——”

“陈臣主人，你是怎么看待这一点的呢？”

约瑟夫看向陈臣，手中【大贵族】的剑尖指向陈臣，一点凌厉的刺痛感通过空气，遥遥传递到陈臣的感官之中。

陈臣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认为两者都很重要，我的【虞美人】走的是综合路线。”

在陈臣的印象之中，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的是科罗诺斯；而主攻力量的，或许奥克林位列其中；而阿里瑞亚嘛，陈臣倒是认为后者与自己一样，走得都是综合的路线。

约瑟夫点了点头，并没有否定陈臣的说法，只是接着问道，“那陈臣主人认为属下的剑属于哪一种呢？”

陈臣一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确实，约瑟夫的剑并不算快到了极致——因为他基本很少出剑，但只要出剑，就一定会击中对手最薄弱的地方，陈臣根本无法准确描述这是一种怎样的剑术。

想到这，陈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您的剑可以归类到其中任何一种。”

约瑟夫笑了笑，说道，“您的看法很准确，但是我想强调的是真正的大成剑术者，都无法准确地进行归类。”

陈臣眉头一跳，这样的答案就推翻了他刚才的说法呢。

约瑟夫继续说道，“以往您所认为的以速度见长，或以力量见长的剑士，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他们所擅长的剑术风格，但这并不意味着快剑就意味着力量薄弱，而力量之剑就会显得愚笨。”

陈臣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虽然陈臣对小科的镰刀的第一印象是恐怖的速度，但是仔细想来，小科镰刀的力量感同样很强，只是速度太快，让力量感无从体现罢了。

约瑟夫看着陈臣，神色严肃，“真正高明的剑士，其恐怖之处在于感知。”

“感知……”

陈臣重复了这一次，若有所思。

“是的，感知，当对手未出剑之时，就已经预测到对手可能的进攻路线；当对手已出剑之时，能够感知到对手攻势的薄弱之处，并以绝对的精准进行打击！这样的感知，我们称之为【剑眼】。”

陈臣仔细聆听，感觉到似乎有一扇紧闭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

“【剑眼】之下，快慢往往会失去意义，任对手千剑万剑，只要被感知，攻击就失去了效能！”

“这种感知，是从千万次挥剑，是从千万次战斗中所提炼的经验——但这并不意味着战斗得越多，感知就越强——”

说到这，约瑟夫抚摸了一下佩剑【大贵族】，说道，“每一次的战斗，都不要陷入依靠惯性的重复动作，剑的主人，要学会彻底掌握自己的剑，要学会思考，而不是学会一千个一万个剑招！”

“不要陷入惯性的重复动作，要学会彻底掌握自己的剑……”陈臣喃喃自语，想起了自己与小科战斗前拆改的【千里破军】和【影破关山】；想起了阿里瑞亚那把嗜血的【龙渊】；想起了第一次自己拿起【虞美人】仅凭心意使出的【极刃】……

“嗯，的确，身为剑的主人，最该学会的是彻底掌握自己的剑。”

陈臣抬起头，右手一挥，长刀【虞美人】出现在掌心，陈臣仔细端详着刀身之上每一处暗红的花纹，以及一闪而过的乌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