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孽种（1/1）

陈臣未曾设想过自己会和莫利亚有过这样的交流。

莫利亚似乎对眼前这个灵动异常的影精灵十分感兴趣，一直在询问着陈臣关于影精灵的事情。

比如说——

“影精灵之间是怎么交流的……我之前和影精灵对话，他们虽然能看懂我的文字，但是似乎不能回答……你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影精灵除了生活在幽闭的空间中外，是否也见过了阳光？”

“影精灵的年龄是怎样的？”

“是否有性别之分？”

陈臣很想说，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一一回答——

“我是影精灵大王！所以我超厉害！”

“应该不行吧？反正我是可以见到阳光的。”

“不知道，我不关心其他影精灵多大了……”

“有吧？我也不确定，反正我是个大老爷儿们。”

这些回答大部分是陈臣胡诌的，莫利亚似乎也看出了眼前的影精灵似乎在随意应答，不由得面上兴趣更浓，“你真的很有意思。”

陈臣摸了摸头，随即写了个“嗯，你真得很话痨。”

莫利亚：“……”

——他这是被影精灵嫌弃了吗？

莫利亚不由得摸了摸头，讪讪地笑了一下。

这时的莫利亚更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而非那个趾高气昂、在拍卖场之中无理取闹的家伙。

陈臣看了一眼莫利亚，犹豫了一下，才在虚空之中写道——

“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虚空中深灰的字体出现，莫利亚愣了一下，随即苍白的手指抚摸上了自己的脖颈，地下了头，有些沉默。

“不想说吗？”

陈臣再次写道。

莫利亚嘴唇开合了一下，这才闷闷地继续写道，“可以说。”

——这本来在家族之中，便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影精灵到底是何种存在，但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信任，或许眼前的存在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奚落、蔑视自己。

闻言，陈臣眼睛亮了一下——

此时的他并不能确认莫利亚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但莫利亚愿意交流，这就像游戏里的NPC似乎在提供走出密室的线索，这对现在的陈臣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陈臣立刻写道：“我可以直接听到你的话，就这样说吧。”

莫利亚愣了愣，再次在心中感慨眼前影精灵的灵动异常，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开口。

莫利亚的诉说仿佛打开了一个罪恶的潘多拉盒子，盒子之中的阴暗、绝望让作为听众的陈臣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身上的伤口啊……是不是很难看？这些勒痕，烧伤，刀口，鞭痕……”

“它们都是拜我的母亲所赐啊。”

莫利亚笑了笑，但是这笑容却没什么温度。

更准确来说，这笑容充满着憎恶和自我厌弃。

——母亲？

怎么可能是母亲导致的？

陈臣皱起了眉头……

母亲不应该是全天下最爱自己孩子的存在吗？

那种程度的伤口，竟然出自莫利亚母亲之手？！

见虚空之中没有出现新的字迹，莫利亚继续自嘲般地说道：“石板，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母亲是这样的呢？”

“起初，我也很疑惑……”

“母亲第一次动手是在我五岁那年。”

莫利亚说着，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那时的我第一次觉醒了【影】。”

莫利亚伸出手，深灰的能量在掌心之中游动。

“当时的我很兴奋地想要和母亲分享，就像现在这样……”莫利亚的手中深灰能量像音符一般在指尖游动，“但是母亲看到我手中的灰黑能量，脸色却忽然变了，她忽然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嘴中说着什么，你怎么是他的孩子！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莫利亚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手忽然攥紧，“之后母亲似乎很愤怒，她拿出了自己的【骨鞭】，然后打了过来，我想逃跑，但是母亲却抓住了我……”

“这是母亲第一次动手。”

莫利亚转过身，陈臣看到了莫利亚后背层层伤疤中分布最多的鞭痕。

“我问我的侍女，雪莉姐姐，为什么母亲会打我，但是雪莉姐姐也忽然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眼神非常冰冷地看着我……”

“后来，母亲将我拖到了地下室，说，你既然是他的后代，那必然更喜欢幽暗的地方了……你就待在这里吧，成为这所谓的【影】世家肮脏的继承者吧！”

“我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起初大哭大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渐渐地，我失去了力气。在最后的时候，老管家来看我，我问了他关于母亲的事，还有母亲口中‘他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告诉我，母亲本是成长在孤儿院的孩子，父亲收养了母亲，一直成长到母亲十八岁的时候，原本温和的父亲却一改常态，非常强势地囚禁了母亲，并……强行发生了关系……”

莫利亚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愈发空白；他该恨母亲的，但是在知道那段辛密后，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自己对于母亲来说，不是她亲爱的孩子，而是被父亲虐待、侵犯的活着的罪证！

莫利亚身形不由得蜷缩在了一起，随后他低着头继续说道，“好在，父亲很早就由于心脏病去世了，父亲是S阶高级的影之异能者，母亲无法摆脱父亲的控制；在父亲因病去世后，母亲成了家族的继承人，但是母亲对家族没有任何感情，她喜欢的只是莫家的一个普通侍卫而已……”

“很快，母亲和那名侍卫在一起了；”

“再接着，他们在一起之后的一年里，我出生了。”

莫利亚眼睫颤抖了一下，“母亲原本以为我是那名侍卫的孩子，于是细心地呵护着我长大，但没成想……我觉醒的是【影】元素！”

莫利亚顿了顿，无神地看了一眼虚空，最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也就是说，我就是……本不该活在世上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