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阻击（1/1）

虎豹骑是曹操手下的精锐骑兵，不仅铠甲、装具一应俱全，且士卒也都是从百人督中挑选出来的。

按说以重骑兵去正面冲击列好阵的长矛手，乃兵家大忌，这样最前排，也是最精锐的士兵必定会死在身前的长矛和身后自己袍泽的马蹄之下。

但此时曹操看见邢道荣的却月阵就知道，这是一支专门拖延时间，阻止自己过河的军队。那么河北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可以想象了。

所以曹操才会不计损失的命令曹纯率领精锐虎豹骑发动冲锋，当断则断，才是政治家应有的品质。

曹纯命令属下排成锥形阵势，而首先接触敌人的破敌之锋就是自己。

随着一声号角声响，虎豹骑慢慢加速冲向了鹿宕，就如同一堵钢铁锋刃组成的墙一样，由慢到快，逐渐推进。

而此时，邢道荣看见曹军阵中，一队重甲骑兵排成冲锋阵型缓缓驶来，并且速度还越来越快，急忙命令鸣金，令岸上的士卒返回战船，以避其锋芒。

骑兵冲阵最重要的就是脚步一致，在高速移动中仍然能保持紧密阵型，这才能提供足够的压迫感。

从这一点看，虎豹骑不愧是天下精锐。他们在大战之后，又受疫病困扰，士气已然低落。这时候却仍然能如一堵墙一样推进，其精锐程度可见一斑。

眼见曹纯接近鹿宕，从却月阵中也时不时抛出一阵阵的箭雨。不过那些箭矢不是专门破甲用的重箭，对于曹纯手下这些层层铁铠包裹的虎豹骑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们连脸上都罩着面甲，只露出来两个眼睛。。

排在阵势最前方的骑兵，此时忽然都甩出钩锁绳套，套在了鹿宕之上，催马往两边走来。让大军能毫无阻碍的冲进敌阵，把它们的血肉踏如尘泥。

曹纯浑身肌肉紧绷，一手紧抓马辔，一手平端长槊，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就等着撞击敌军长枪阵。

可是想象中的撞击并未发生，马速已经达到了顶峰，而后渐渐慢了下来，一直走到了江边，都没有撞到敌人。虎豹骑的阵型已经松散开来。骑士们的视线被面甲阻碍，只能看见正前方的一点。他们纷纷勒停了马，开始左右张望，寻找敌人。甚至有的人已经自己偷偷把面甲摘了下来。

“呜……”

曹纯正奇怪敌军突然跑到哪里去的时候，忽然听见阵内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心中虽然奇怪，却不敢违逆，急忙整军后撤。

这时候，耳旁却忽然传来一声梆子声响，紧接着便听见一个声音，冷冷的道：“放箭！”

邢道荣在虎豹骑冲锋的时候将兵马收回船上，他早就令人将守城用的元戎巨弩安到了船上，此时见虎豹骑失了速度，又抵近江畔，便下令让人放箭。

这元戎弩力道甚强，此时距离又近，虎豹骑身上的铁铠就如同枯纸朽草一般，被一箭射穿。

战场上立刻升腾起一阵血雾，更有数十骑当场落马。只可惜这元戎弩装填颇费时间，难以再次击发，不然虎豹骑这一次冲锋，便要损失惨重。

眼见虎豹骑撤走，邢道荣急忙令士兵下船，重摆鹿宕长矛。等到曹纯率军返回的时候，一个半月形的却月阵又近乎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岸边。

“末将无能，累得损兵折将，请主公治罪。”

曹纯虽然心中一直纳闷，敌人哪去了，但虎豹骑这样的精锐出击都没能拿下敌人，他这个主将当然要先来请罪，这叫态度端正。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眼神却死死盯着江边的那个奇怪的阵势。

那些长矛手身上明明就插满了箭矢，但行动却丝毫无碍，显然并未受伤，那他们身上的铠甲该当甚是结实。

穿着这些结实的铠甲，按说负重行动应当不便。可这些士兵上船下船，皆迅如猿猴，又好似身上没有多少分量似的。

要是光是这些铠甲轻便结实，也就罢了。关键是对方士兵训练有素，竟不输虎豹骑，上千人在船上上下，皆井然有序，快速干净。

若是时间充裕，曹操自可令人打造霹雳车攻敌。但看此阵势，刘备想是早有准备，只怕此时正在令主力部队猛攻襄樊。

若是自己北归，则可调南阳、豫州之兵南下以御之。但自己被稽留在汉南之地，负责驻守襄阳的朱然若是想要求得援助，怕不得几个月过去了。

曹操虽然心急，却也并没有不顾一切的令手下军士猛攻。他看出来，对方这个阵势强就强在可以随时上船避战。如今水军尽陷，正面硬攻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事。

但考虑到对面人数不多，曹操便将手下一分为五，令乐进、于禁、曹洪、夏侯惇各领一军，往上下游寻找渡河之处。

却见对面邢道荣也照样分出几条船去阻挡。曹操见江上只剩下两条船，忙亲率大军强渡。不想邢道荣早就准备好了面对这种情况，依托着两艘船，在左右两侧摆出两个小型的却月阵，阵中却以交叉火力攒射曹军。

此时战场上用弓箭多以乱箭攒射覆盖敌阵。有经验的将领令盾兵保护士卒，便可极大避免弓箭造成的伤害。

但邢道荣在曹军两侧布阵，却能以交叉火力覆盖，这样一来盾兵顾得了左边便顾不了右边，一时间曹操军中死伤无数。

而邢道荣手下长矛手，更是趁箭雨打乱曹军阵型的机会发动了一波冲击。虽然他们只是一击即走，也没有杀伤多少人，但曹操却清楚地感觉到，手下士兵的士气已经低落至极，几乎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了。

若非敌军人数太少，只怕现在自己手下的军队已经要溃散了。

曹操无法，只好下令军队后退十里扎营。随后又从乐进等人那里传来战报，却与自己这边都是大同小异，在强渡失败以后，都是士气低落。

饶是曹操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此时仍是忍不住心惊胆战。此时若是继续强攻，士卒就有可能溃散；但若是返回南郡整军，又有可能令瘟疫蔓延，被困在城中……

正在曹操举棋不定的时候，却见一名传令兵忽然闯了进来，说道：“丞相，有人求见丞相，他自称是零陵都尉邢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