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夺船避箭于渭水（1/1）

马超麾下约有一万多人，虽然暂时被许褚拦在半路上，却并非长久之计。按说此时众虎贲卫士应当保着曹操尽快渡过黄河，但他们却在马超军密集的箭雨之下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曹操也坐在胡床上，一动不动。不光是曹操处变不惊，他更知道，胡床上尚且有青罗伞盖遮蔽箭雨，若是一走，则必为乱箭所伤。况且，对方有上万人马，自己身边只有几百人，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全靠做为主将的自己指挥若定，士卒心中才安心。若是自己慌忙撤退，只怕前面的士卒也要崩溃。

马超见挡路之人颇为勇猛，竟然阻拦的他的军队拥挤在狭窄的河道上进退不得，当即推开路上的士卒，冲上前去，亲自冲杀。

马超武艺娴熟，又善使飞挝，他手一扬，便飞出一只铁爪，抓到曹军身上。这铁爪设计精妙，一沾人身，若不挣扎还罢了，一挣扎五只爪子便钻入肉里，再也挣脱不开了。

马超力大，抓着飞挝后面的铁链一甩，一名曹军士兵便被他甩入己方阵中，刀斧齐下之下，顷刻间便将之斩成肉酱。

许褚、张郃诸将见马超已经快要将挡路的曹兵杀光，急忙冲到曹操跟前，大声道：“丞相，贼军已经过来了，快走吧！”

曹操仍旧面色不变，喝道：“诸军尚在苦战御贼，吾焉能独走？”

张郃也道：“丞相，军已尽渡过河，贼军将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曹操依旧不为所动。许褚和张郃见马超的军队越来越近，甚至许褚身前的一名士兵都被马超飞挝拽走，落入西凉军阵中，发出一声惨叫，便见血光迸现。

张郃与许诸对视一眼，突然上前，一人伸一手，将曹操架起来，便往河上走去。

曹操大声喝骂道：“许褚！张郃！你们两个干什么？要造反吗？我不走！士卒都在奋战，我怎能离开？快放我下来！”

许褚咬牙道：“丞相，您就是要砍我的头，也得先到了北岸再说，现在我可不能听您的。儁乂，我保护丞相，你去断后！”

张郃闻言，心中暗想：丞相不愿意背上放弃士卒的罪名，让我来强行把他拉走，也就算了，你许褚现在也以保护丞相为名，自己先走，却让我断后？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张郃知道自己是降将之身，若想在曹营中立身，非得立下功劳。只得咬牙答应。但张郃虽然断后，却并不往前站，而是偷偷站在后面，还把自己身上象征将军地位的甲胄脱下来，换上了小兵的衣服。

许褚一手拉着曹操，一手持刀，冲到一艘船前，把曹操一把塞进船舱里面，接着大手伸出，一手一个，把船上原本正要渡河的兵士从上面拉了下来，自己纵身跳了上去。

此时西凉军终于在马超的勇武之下打通了通路，冲了过来。张郃在后面见势不妙，低头便钻进小兵堆里，发一声喊便趁乱逃跑了。

更有不少军士，慌不择路的跳进了黄河之中，曹操的手下都是北方人，多是水性不好的，黄河水流又急，一下水便被黄河的滚滚波涛带走。

纵然有些水性好的，游到了曹操的坐船之下，刚刚用手攀着船缘，想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再往对岸游去，但却都被许褚一刀一个，斩杀在水里。

马超见曹操已经到了船上，心中大急，急忙喝令属下骑兵，往船上放箭。许褚仓促间无物品遮蔽箭矢，赶忙拿起马鞍挡箭，另一手撑起船蒿，把船往对岸撑了过去。

曹操军渡河之后，南岸还留有不少船只，马超急令麾下西凉兵上船追击曹操。

曹操的坐船只有许褚一人，又要挡箭，又要撑船，能维持住船只不往岸边跑，在河心里转圈圈，已是不易。这样下去，曹操势必被西凉兵所擒，马超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正当这时，却听东边一阵嘈杂声音，远远瞭望，之间烟尘滚滚。马超冷哼一声，道：“不过是曹贼的骑兵来援，不必惊慌，中军结鱼鳞阵对敌，前军后军继续追击曹贼！”

西凉军中步卒所装备的长矛，比关东所用者要长出四五尺，结成密集军阵，不止第一排的士兵，就是第二排第三排，都能在前一排人的缝隙中以长矛刺击敌人。鱼鳞阵是方阵的变种，士兵密集站位，每一排都与前一排的错开半个身位，方便他们以长矛阵对敌。

那烟尘越来越近，却不知道谁忽然欢呼了一声，大声叫道：“来的不是骑兵，是牛！还有马！”

马超也看见了，那边几个曹军士兵，正在赶着大量的牛马过来。马超心道不妙，急忙派出身边亲卫喝止那些冲上去抢夺牛马的士兵，同时大声呼喊道：“追杀曹贼！获曹贼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不要去抢那些牛马！”

怎奈马超麾下都是各部的联军，他的命令在唾手可得的牛马面前，没有那么有用。往河中抛射的箭矢密度，明显少了许多，原本上了船，准备追击的西凉兵，也都纷纷弃船回到岸上，去抢夺牛马。

许褚目力好，见到那边放牛马以讨论敌军的，正是曹操麾下的校尉丁斐丁文侯。丁斐是曹操的同乡，与曹操原配丁夫人乃是同宗远亲，从曹操陈留起兵的时候就随从左右，虽然为人贪财，但却对曹操忠心耿耿。

当年，曹操征孙权的时候，丁斐管理粮仓随军。他因为自己家的牛羸瘦瘦小，就偷偷拿来跟官牛更换。被人发现以后，就被夺去官职下狱。

曹操听说了，就去监狱里看他，一见面就问道：“文侯，印绶所在？”

丁斐知道曹操是开玩笑，就回答道：“以易饼尔。”

曹操大笑，对左右之人说道：“东曹掾毛玠数白此家，欲令我重治，我非不知此人不清，良有以也。我之有斐，譬如人家有盗狗而善捕鼠，盗虽有小损，而完我囊贮。”便让丁斐官复原职。

曹操赦免丁斐，只是因为他随从甚早，忠心办事。虽然贪婪，但无大恶，却想不到今日被丁斐救下一条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