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败坏（1/1）
下一刻，一根古朴、通体玄奥纹路的青灰色镔铁棍自无形中在炽烈身影头顶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挟地翻江巨力直轰而下。
“轰！！！”
炽烈身影身上闪过道道流光、却如薄纸般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击穿，然后将炽烈身影震成肉泥！
“啪叽……”
白的、红的、绿的……种种颜色染遍数百里方圆，然后又被某种道法捕捉、吞噬，眨眼便消失无踪。
顾行章压下再次被鲜血气息唤醒的“饥饿”，闷头继续朝县衙奔去。
接下来的路程中，顾行章又遇上数次筑基大战的余波。
一栋高楼被某道术法击中，化作无数碎木残块落下，几乎要将人活埋。
一道剑气洪流在与敌人碰撞后的余波摧毁了顾行章附近大片大片的建筑，还在顾行章腹部留下一道深可见内脏的伤口。
一团灵焰从天而降，将一大片区域化为火海，甚至将地面融化成岩浆，只是擦肩而过也令顾行章左臂大面积烧伤。
……
穿过这一幕幕末日场景，顾行章终于走过了大半路程，然而就在他为希望就在眼前而欣喜时，眼前光影一变。
他已经站在一个木亭前。
亭外是一座幽静的园林，远处是起伏的群山，山间薄雾如诗如画。
亭中石雕栏杆嵌有精致花纹，带着岁月沉淀与历史厚重的气息，四根木柱雕刻着山水图案，亭顶是优雅的弧形，覆盖着琉璃瓦。
亭中，一张兰花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四方各有一把红木椅子。
一个衣着华丽的儒雅男子坐在主位上，撩起绣满精致花纹的衣袖，行云流水地为对面的茶盏倒上一杯茶水，用低沉而内敛的声音道：
“请坐。”
感知到“饥饿感”已经消失了的顾行章思量片刻，踏亭中，便嗅到了茶叶所散发的诱人清香，拉开椅子在看不出修为深浅的男人对面坐下，轻抿一口茶，小心翼翼地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无需多礼，我也不过是接了祖先的遗泽才能在纷争中保全一时”看着顾行章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男人微不可查地皱眉，继而道：
“我见你从外围甘冒生死，穿过道道险阻，可是要做什么？”
筑基灵识这么广的吗？顾行章并未隐瞒：“在下是想去县衙，那里有县尊大人，还是真人阵法，无论如何也比呆在原地着被筑基前辈们波及好。”
“县尊……”男子轻声呢喃，仿佛顾行章的话语拖入漫长的回忆，久久才回过神来
“那么你是如何在仪轨中保持神志清醒的？”男子又问。
顾行章这才有些恍然地道：“难怪……”
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他收拾表情，恭敬地回答：
“在下不知具体原因，不过可能和在下数日前见过县尊有关。”
他身上特殊之处“显性”的都是驼山宗带来的，自然和那位驼山宗县尊有关。
男子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顾行章用余光捕捉着其神色，只是低头慢慢啜着杯中茶水。
不得不说这杯茶不愧是筑基级享用的茶水。
茶水呈现琥珀般光泽，清澈而纯净，香气浓郁，口感绵密，回味苦涩中带着甘甜。
一口下去，丹田中法力亦增长了一分。
以顾行章手中的灵石，自然可以买到同样的茶叶，但不免过于扎眼了。
在嘉阳县这小小县城中，很多物品都是按照筑基修士数量限量供应的，顾行章买了，其他修士就少了一份，自然要打听一番……
等实力足够，一定要尝遍这世间的茶！
顾行章暗暗发誓。
……
许久，男子才回过神来，看着这练气小辈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禁暗暗摇头。
想来也是，这种年纪还是练气初期，能见到的世面自然要较同龄人少得多，就是不知怎么进了那位县尊大人的眼。
难道是那位驼山宗家族出身的县尊开始考虑为家门延续香火而找了面首？
还是另有布局……
男子暗自琢磨，既然有真人关注在身，他自然会礼遇有加，于是他温声道：
“作为交易，小友可以对向我提出两个问题。”
顾行章思量一番，才问出第一个问题：
“请问，现在外面那些筑基大人为什么要厮杀？”
“为了活着。”
看着真人的份上。
男子详细解释：“现在城里被人布置了一种来自原始神道的试炼仪式，以城里十万人的血肉供养出一位金丹。时下那些人争的就是成就金丹的机缘。”
“在下能将一个问题换成留在前辈身边的请求吗？”顾行章旋即意识到了一点，打蛇随棍上。
“不能。”男子嘴角微抽。
“那么……”顾行章思索良久才问：“在下能请教一下试炼仪式的详细信息吗？”
男子斟酌了许久，才缓缓道：“仪轨源头是原始神道，当神灵信众遇见不可战胜之敌时就会在神灵见证下举行仪式。”
“仪式开始，敌人的力量将会浸染整个部落，令其大量死亡，然后浸染着敌人力量的部落中勇士将相互厮杀，令已经适应了敌人力量的最强者突破，再与敌人战斗。”
男子耸肩：“确认的信息只有这些，至于现在……，因为岁月漫漫，原始神道已亡，如今该仪轨已经分化成太多种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还有……小友你该走了。”
下一刻，顾行章消失。
男子驱使法力将茶具收起，四周如画风景眨眼间被火烧去，一副一模一样的水墨画飞入储物袋中。
黑暗中只剩一座小亭载沉载浮。
男子目光透过黑暗望着外界的血雨腥风，心念电转间眉头紧锁。
元婴灵念染化下，哪怕金丹也要顷刻死绝，布局者显然不是冲着灭杀他们去的，所以只剩“统治”这一可能。
通过这种方法结成的金丹只怕要受制于人，他这种临近渡劫的人不可能参与。
事后，嘉阳县上发生的事无疑会作为魔灾处理，在有心人遮掩之下，嘉阳县只怕会交给“力挽狂澜”，同时也是受害者之一的新晋金丹。
所以……
男子沉默许久。
上宗才崩灭不足一年局面已经败坏如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