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雨夜窃贼(1/1)
张顺发冻得直打哆嗦,懊恼道:“二叔,你不是忽悠人吧。”
张癞子小声道:“瞎说,从小到大二叔最疼你,忽悠你什么?这个点儿是最困的时候,人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你就把他搬到大街上他也不会醒过来的。”
张顺发:“她真有那么多钱?”
张癞子:“你想想你老丈人要多少钱?”
张顺发:“三十。”
张癞子:“她家至少三百。”
张顺发咬咬牙,“干了!”
这娘们整天好吃懒做,不下地不赚工分,却能有那么多钱,吃饺子吃肉馅儿,还能白面管饱,老天爷太不公平。
他们围着院墙摸索一圈,到处都是扎人的荆棘,他们都不好下脚。
张顺发气道:“这死女人吃饱了撑的,堆这么多带刺的条子?”
乡下河边沟崖上不少这种带刺的灌木,酸枣、枸杞以及其他不知名的野生植株,有些荆棘长着很大的刺,扎一下顶尖就会断在皮肤里,如果不挑出来很容易发炎化脓,特别麻烦。
曾经有人因为这个烂掉一个手指头,最后直接截掉。
荆棘都靠在墙上,互相勾结,他们也没法搬动,只得作罢。
张癞子气声道:“这里!”
他平时没少在夏明双家周围观察,屋前屋后他都熟悉。
南墙外面有一个草垛,用草苫子盖着,生怕刮风下雨把草掀飞又压上几根大木头,还用麻绳坠着几块石头呢。
他们只需要踩着木头就能上墙,这院墙也不高,顶多比人高点,轻轻一跳就能落地。
这时候夏明双他们肯定都睡死,断然听不见动静的。
张癞子让单连成先上。
单连成也是村里的痞子,不想好好干活儿,整天想发财。
他一直眼红顾云山在外面赚钱,眼馋夏明双长得漂亮。
之前他来借过自行车,想带着媳妇回娘家显摆,假装自己买了自行车,结果夏明双自己要用拒绝了,他把牛皮吹出去最后圆不上,就把夏明双嫉恨上。
单连成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就踩着墙根的木棍上去,结果手往墙上搭的时候正好摁在一根铁签子上,扎得他嗷一声。
他哧溜滑下来,捂着手骂道:“墙上怎么有玻璃?”
张癞子:“不能呀,我白天来看都没见墙上有玻璃呢。”
他踩着木头摸了摸,拔下两根铁签子,骂道:“这老不死的!”
他一下子就认出这是赵菊英以前插在墙上的铁签子。
他以前也和人爬过赵菊英的墙,想去偷粮食和钱。
赵菊英是烈属,他觉得她家里肯定有钱,而且县里公社干部也时常下乡慰问送她粮食和钱的。
没想到这熟悉的铁签子竟然转移到夏明双家院墙上,真是气人!
张癞子摸索着全给拔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好了。”
张顺发:“我来!”
他踩着木头就上了院墙。
虽然半夜赶路容易累,可顾云山却脚步轻快。
这一路他都是轻装简从,并没有带什么行李,这也是他的习惯,只带最重要的,其他可以邮寄或者就地解决,没必要大包小包跟逃荒一样,很影响行动和工作效率。
进村的时候他手电筒没电,光芒越来越弱,他索性关掉摸黑走。
虽然许久不回来,又是下雨的深夜黑漆一片不好辨路,可他记忆力非常好,就凭脚步测量的距离也能找到自己家。
等他找到自家胡同口的时候却听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声音,登时放慢了脚步。
凄风冷雨的也没人巡逻,四下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睡得深沉,这几个人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就格外鲜明。
顾云山把背包连同雨衣脱下来,轻轻地卷起来放在地上。
他走得身上热乎乎的,哪怕被夜风冷雨一吹也并不觉得冷,反而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热血上涌。
虽然有情况,顾云山却非常冷静,半点不慌。
他从小跟着下乡主持土改工作的霍指导员习武,对什么混混劫匪根本不怕。
他轻手轻脚到了墙外,此时单连成抱着手站在墙外,盯着墙上的张顺发,而张癞子已经踩在木头上只等侄子跳下去他也攀上去。
张顺发猫在院墙上看不清院子里情况,他一时间不敢随便跳。
张癞子小声催促,“没事的,她家墙底下没东西,平时都是晒草的地方。”
张顺发被他一催也有些不耐烦,寻思院墙顶多人高,也不会摔着,就摁着院墙往下跳。
张癞子看他下去的同时,一下子攀上院墙。
“啊——”
张顺发落地的同时感觉有个尖锐的东西扎透鞋底,直接刺进他脚心,疼得他忍也忍不住,当即就闷声惨叫起来。
实在是太疼了!
墙上正要往下跳的张癞子急了,忙喝止他:“顺发,噤声!”
张顺发哪里还能噤声,他疼得根本忍不住,抱着脚一阵摸索,发现自己踩在一块钉子板上。
他疼得浑身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手、屁股、腰同时又被什么刺中,仿佛有万千根刺同时扎在身上,他又是一声惨叫,直接蜷缩在地上不敢动了。
他怀疑自己掉进刺窝里。
墙上的张癞子又急又惊又关心,“顺发,咋了,到底咋了?”
外面的单连成一听,这大声还不把人叫起来?
他转身就想跑,结果一只冰凉的大手掐上他的脖子,用力一扳,他就被人摁着往下趴,同时坚硬的膝盖顶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叫都叫不出来,直接也滚成一团。
张癞子一心关注自己侄子,没留意单连成,还在那里说:“你别怕,我出溜下去给你背出来。”
进了院子,直接把院门打开就行。
这会儿顺发叫唤半天,屋里也没动静,估计是睡得太死。
张癞子一边庆幸,一边想要往下出溜,结果他也被一只大手抓住,吓得浑身一哆嗦。
那只大手扯着他的裤腰,猛地用力,就把张癞子从墙上拖下来狠狠地掼在地上。
“砰”的一声,张癞子腰直接被砸在靠墙的木棍上,疼得他弯成一个虾米,叫也叫不出来,瘫在地上不动了。
几乎是眨眼间他和单连成就被人打倒在地,却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谁这么厉害?
张癞子大口喘气,忍着疼,“宋、宋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