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循着墟卦的粉光(1/1)
伞乐眼里方才还依稀可见的哀伤已经彻底消散,她就这样瞅着封赴阳,仿佛透过她瞅着万年前甚至数万年前的自己。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封赴阳,我原本就是你的一缕残魂,如今归还给你了。几世轮转,误会终会消除,任何时候,你要记得坚定自己的心意。还有,你要永远记得你只是封赴阳。切记切记!”
伞乐说出“切记切记”四个字时,封赴阳依稀感到自己的灵台一震。
伞乐又一次挥袖,撤了她们的隐身,同时倾尽全力单手结印,数道白光闪过之后,红光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而伞乐自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赴阳呆立在原地,伞乐的出现,伞乐的所说所做,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哇……”封赴阳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她还从来没有像当下这样委屈过。
从她开始零零散散地触碰到她身为伞乐时的记忆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伞乐了。伞乐的喜,伞乐的忧,伞乐的怨,关于伞乐的一切,她总认为都是她必须认清的东西。
结果,伞乐一句话,就将伞乐与封赴阳两个人隔绝开来,这份怅然,她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个在记忆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自己好不容易真切地瞧见了她,却还没来得及道别就又失去她了。
封赴阳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掏空,又被灌入了满满当当的血肉,这种怪异感,搅得她越哭越大声。
直到她抽噎的瞬间听见另一道女声问她:“你特么能不能停一下?看我一眼有那么难吗?”
她被惊得打了一个嗝,木然地转身,就看到了正在向她爬进的句芒。
句芒绝不会告诉封赴阳,她本意其实是爬过去抱一抱她,安慰一下痛哭不止的她。
可是句芒自己看着就实在是够惨了,爬行在离地一寸左右的空中,不仅脸色苍白,双脚还无力地拖在身后,像是断了一样。
封赴阳没想到入眼的会是这样一副景象,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找回语言后,她错愕地问道:“是谁伤了你?”
她一面说着,就走到了句芒面前,伸手想要扶一扶句芒。
就在二人的手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封赴阳一叹气又收回了手,说道:“唉,我忘了,我是碰不到你的。”
没等她再多说什么,句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封赴阳登时愣住了,“这……这,怎……怎么回事?”
说罢,她又是一喜,抹了一把沾满泪痕的脸,问道:“句芒姐姐,你是变成身体了?”
句芒因为浑身疼痛,虚弱地眯着眼睛,心想:这孩子是缺根筋吗?为何不先怀疑一下她自己是不是变成了灵体?
可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的双脚在慢慢地变得透明,她气若游丝地说道:“聚魂阵。”
此时,封赴阳也从刚才的乌龙里醒悟过来,她根据口型判断句芒说的是聚魂阵,忙将聚魂阵递给了句芒,并蹲下身扶正了句芒。
她掏出自己的丝帕,一点点擦去句芒脸上的血污,丝毫不嫌弃雪白的丝帕被弄脏了。
“句芒姐姐,你是怎么受的伤?”
句芒正想撑着一口气告诉封赴阳,可是封赴阳的下一句话又冒了出来。
“对了,我的灵体怎么会到了琉璃境里?”
“你知道我的身体现在在哪里吗?”
“我怎……”
封赴阳的脑子里像是装着十万年为什么,完全没有停顿地问个不休。
正在自行疗伤的句芒借着聚魂阵力可算是恢复了些力气,终于忍受不了了,抬手打断了封赴阳的话。
“停,你可以闭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当紧的是想办法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说这话时,句芒还没忍住地翻了个白眼。
封赴阳看着句芒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只能识趣地不吭声了。
琉璃境里不见她的身体,她略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出不去琉璃境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句芒,也不敢再多加打扰。只好像每次用意念和朱雀联系时一样,试着找到自己的身体。
无果。
她想到自己可以靠着眉心一滴血找到南月下的行踪,说不定也能如法炮制找到身体,可是她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
再次无果。
她又想起即墨酒放在琉璃境里的那缕气息,可是她寻遍琉璃境的各个角落,只剩下泄气。
仍然无果。
她就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东看看,西望望,心里不由得焦虑起来。
“静坐!”
忽然,声如洪钟的两个字窜入了她的脑海中。
是即墨酒的声音!奇怪,难道身在琉璃境外的即墨酒能看得见她?
点点绿光落入了琉璃境中,真是即墨酒的气息!
听即墨酒的应该没错,封赴阳开始像身旁的句芒一样打坐,她明明闭着眼睛,可她却看见了即墨酒墟卦上的粉光。
循着粉光的方向,她看着自己化为一道虚影,飞奔而去。
直到那光越来越亮,一扇绿莹莹的大门在她的眼前敞开,她一个跨步,迈了出去。
封赴阳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即墨酒眼里的焦灼与关切。然而下一刻,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依然插在即墨酒胸口的藤刀上。
想到这都是自己的手笔,封赴阳流露出一丝愧疚,“你……为何不拔出藤刀?”
看她没事了,即墨酒笑出了声,“你没事就好,我这点小伤,无碍的。”
“都……都扎进心口了,你还逞强。”封赴阳心疼地说着,手往藤刀柄上一搭,将它化为了乌有。
她时刻焦急地注意着即墨酒的伤口,结果发现真的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严重,她有些不解,心口处可是要害,这不对劲啊!
正想问,就瞧见即墨酒朝她打了个眼色,示意这里还有外人,有些事回头再说。
即墨酒一把撤了墟卦,百红衣身上的禁锢一解,霎时又骂开了。
“即墨酒,你这个小人!居然敢如此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