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边城康定(1/1)
楚汉帝国,天武二十二年夏。
康定城。
这是一座位于帝国西北的军事边城,这座城池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只是由于过往的商队较多,看上去倒是显的非常繁华。
康定城是帝国的西北门户,也就是近几十年来才稳固在帝国手中。
这里原住人口并不多,其中多是一些往来的商人和流放的罪民,历经了多年的发展,康定城的人口虽然聚集到了六万,但是边军却不到三千。
城池四周都是夯土垒砌的土墙,经过历代边军的不断加固,看上去也是极为厚实。
帝国争夺康定城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作为各地通商的中转站,二是为了预防蛮族入侵作为示警用的前哨站。
陆离就是这里边军中的一名游弩手,他虽然性格坚毅,骁勇善战,但是他的长相却并不像是一名边军,反而更像是一名中原读书人。
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的一身制式皮甲,实在看不出这是一个常年饱经风沙的边军老卒。
边军游弩手即为斥候,斥候皆为军中最善骑射的精锐士卒,他们一般不配骑枪,而是快马轻甲,背负强弓,腰佩战刀,腿侧悬挂劲弩。
干燥的时节西北的风卷着黄沙,就会把整个康定城覆盖成土黄色。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简陋的军营里陆离正倚靠在粮草车旁小憩,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谁他妈的找死啊......”
陆离吐出嘴里叼着的草杆骂骂咧咧的睁开了眼。
还没等他起身发作,就听到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你个小王八蛋,和谁没大没小,你是皮痒了是吧?!”
只听声音,陆离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三千边军大当家魏开山,康定城现任的最高军事长官。
陆离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伸懒腰。
“魏老大,您老没事的话就去窑子会一会老相好啊。”
“滚你娘的蛋,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魏开山一脸嫌弃的看着陆离。
“您老消消气,小的这不是心疼您日夜操劳,您就去安心听听曲儿,谁敢多嘴我替您收拾他。”
嘴上说着话,陆离极为狗腿子的起身给魏开山让开了座。
“魏老大,我前些天去落枫楼打酒的时候,听酒保说他们家老板娘,想您想的茶不思饭不想。”
“你个小王八蛋懂个屁,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滚去给老子拿壶酒去。”魏开山没好气的说道。
“军营禁酒!这可是您老亲自定下的规矩啊。再说了这都两个月没发饷钱了,要不您先把上次那六颗人头的赏钱结一下?......”
陆离嘴里叽叽歪歪的还没说完,就被魏开山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回屋取酒去了。
片刻。
“给。”
一个酒馕扔向了魏开山。
魏开山一把接住了飞来的酒馕,随手晃了晃,听声音还有小半壶,拔开瓶塞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陆离在一旁看的一脸肉疼,脸上的肌肉都跟着魏开山蠕动的喉结一起跳动。
魏开山喝完酒馕中最后一滴酒后,舒服的打了个酒隔,还砸吧了砸吧嘴,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看到陆离这个肉疼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咋啦,你魏叔喝你口小酒,就把你心疼成这个鸟样?”
陆离心想着,“都他妈的木已成舟了,心疼还有个鸟用。”
“他娘的,别跟老子来这一套,你小子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滚去把好酒拿出来,少拿这些劣酒糊弄老子。”
“魏老大......魏叔......魏将军......”看到魏开山不为所动样子,陆离无奈的说道,“真没了,不信你自己进屋找,我有好酒还能不拿出来孝敬您老嘛。”
说话间陆离还假模假样的想挤出几滴眼泪,可惜从小不会哭的他最后也没有成功。
正在这时。
“哥,昨天你让我买的酒就放在床下。”
一个憨憨的声音从军营门口传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魏开山翘起了嘴角看着陆离,陆离双手有些无处安放,挠着头满脸尴尬,说话的人一手拎着一个大西瓜走了过来。
说话的人叫陆大勇,是陆离的发小。
“魏老大,你看......你看这事给闹的,我......我都忘......忘了昨天让大勇去买酒了,您老且坐着我这就去拿。”
陆离临进屋时,还不忘在陆大勇屁股上踢了一脚,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过会我在跟你算账。
陆大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憨憨的拍了拍屁股问道,“魏叔,我哥这是怎么了。”
魏开山只是笑而不语,拿起地上的大西瓜就放到石桌上,用佩刀随意挥舞了几下,一个大西瓜就被均匀的切开了。
陆离十岁就来到了康定城,为了能吃口饱饭,他就和发小陆大勇一起投了边军了,之后就一直跟在魏开山身边。
兄弟二人当初第一次入城的画面是,衣褛的陆大勇背着背上的半个死人陆离,魏开山当初也就是看着这两个外乡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才把他们留在军营里给口饭吃。
最开始的时候兄弟二人只能在军营打杂帮厨,后来身体结实了点就变成普通士卒,两个人都是魏开山看着长大的。
魏开山今年四十多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游走在花街柳巷,并没有娶妻生子,陆离和陆大勇可以算是他的半个儿子了。
陆离的老家是北方重镇河朔旁的陆家村。
十一年前靖南王的一支溃兵途径陆家村时,强征军粮遇到了村里人的反抗。
为了掩盖恶行,带兵将领下令屠杀了整个村子。
陆离是陆大勇从尸堆里翻出来的,兄弟俩也是陆家村最后的活人。
陆离其实不是陆家村的人,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起过,自己的爷爷当年抱着一个婴儿途径陆家村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在这儿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