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萧记物业（1/1）

十八铺吴记车马行的吴掌柜，这几天都在张罗关于转让马车行的事情。

这吴掌柜学徒五年，从把式一直做到了掌柜。然后便开这家铺子，有了产业，但年纪也大了。尤其是这一年，越发感觉自己精力不够了。

这车马行，看似给人做车把式，运些东西。却是一个卖面子，赚人情的行当。毕竟行当门槛太低了，若是没有一点本事恐怕难以立足。

上门的都是贵客，定要迎来送往。若是遇脾气不好的，不仅任打任骂外，也要赔上笑脸。还需要打通每个商路的关节，若是被人劫道丢了货物，一年也就白干了。

今年开年之后，吴掌柜就想退了，这些年赚下的钱也够自己养老了。

他的运气也不错，刚将转让车马行委托给了当地牙行，立刻就来一个客人。

那这个客人倒也豪气，愿意接下整个车马行的东西，也愿意继续用留下的车把式，但有一个奇怪的要求。

“分期付款？”吴掌柜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说起来都有些走音了。

能提出如此奇怪要求，便是萧成。

“只要吴掌柜愿意，我打算以一年为限，分十五期。先付三期的钱，其他以一月一付的形式，一年便可以支付完成。”萧成说道。

吴掌柜捋起自己的胡须，眯着眼睛盯着萧成。

他想道：“这小子不是来消遣我的，古往今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方式，都是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于是，那吴掌柜对着萧成说道：“我从未听闻这种方式。你这小子进门的时候，没有打听过行市。我吴记车马行虽然小，在这十八铺也算一个名号。居然来此消遣我。”

萧成倒也没有废话，直接拿出银两摆在吴掌柜面前，说道：“这边是三期银子，我们可立字为据。”

那吴掌柜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他拿出旱烟杆，用鞋底磕掉烟灰，重新填充烟丝，用火折子点了烟。待烟气冒起，那吴掌柜慢慢啜起来。

在那烟头忽明忽暗中，吴掌柜的眼睛一直盯着萧成，然而萧成从始至终面色不改，镇定自若。

“小哥是哪里人，做买卖的本钱从哪里来？”那吴掌柜问道。

萧成知道这个老家伙还是不放心，准备探听自己的虚实，但萧成自有一番说辞。

“在下是横江县生人，自小在这横江县。本钱是从万家银号所出，这个便是契书。”

萧成将这张契书放在吴掌柜面前。

将这契书仔细看过之后，吴掌柜知道不是假的。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本钱居然是万家银号的掌柜出的。

这个万家掌柜，吴掌柜可是听闻过此人的，眼光毒辣，但为人冷酷，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昔日有客商，继续用钱周转，求了一天一夜，却是一文都没有要到。

吴掌柜寻思道：“这个小子居然能从吴掌柜的指头缝里面要出钱来，真有几分本事，且这个契书也不做假。若是按照这小子所说，虽然时间长了些，但也多得一些银两。”

“再加一期”，吴掌柜说道。

“可以，不过需要吴掌柜作保。”萧成说道。

立了契约，交接了钥匙，萧成摇身一变，就成了十八铺吴记车马行的掌柜。

如果是一个知道一点内情的人，他恐怕不会想到几日前一个横江县城游荡的泼皮，现在居然成了一个车马行的掌柜。

不仅很多人没有想到，就连谢云官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个泼皮成了一家车马行的掌柜，他的本钱从哪里来，又是何人作保？”谢云官说道。他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心中烦闷。

那报告消息的随从看到主子如此急躁，将自己知道的赶紧说出来：“听说从某银号贷来的，保人是吴记车马行的吴掌柜。”

折扇的扇骨不断敲在手掌上，却没有缓解谢云官心中烦闷，他想到了赌约。

其实他刚开始有些在意，起初听闻萧成沦落街头，整日闲逛，觉得是个骗了自己银两的小子，只是目前有事情绊着自己，无奈放下。时间一久，便忘了。

但今天听闻一个小无赖居然成了一家车马行，虽然一家车马行所赚取的利润微薄，但性质却不一样了。对比之前，已经算的质的飞跃。

这个念头起来，谢云官觉得萧成很可能完成赌约，现在从赌约开始，才过了一个月，剩下两个月，这个萧成说不定真能翻起风浪来。

如果只是亏点银两，谢云官到不以为然，毕竟自己家大业大。但让他从一个泼皮胯下而过，比杀死他还要难受。

“不能就让他这么舒服的坐上掌柜！”谢云官的扇骨最后敲击一下手掌，定了一个注意。

谢云官转身对着那随从说道：“你找一些和我们相熟的车马行，做低价去抢萧成车马行的生意。在去管十八铺巡街的捕快，隔三差五给他们难受。”

“好的，公子。在下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那随从说道。

“办好了有赏！”谢云官一说，那随从立刻叩谢。

谢云官又嘱咐了几句，然后走向窗前看天，脸色冷酷得说道：“想要靠车马行完成赌约，别说一百两，老子一定要将你挤兑的破产，永不翻身。”

……

门头爆竹响起了，落得一地红花。

作为掌柜的萧成，用手一拉，只见得铺面门头上红布落下，显现出一个匾额，上书“萧记物业”，这四个大字。

萧成举起一个锣鼓一敲，和自己的几名伙计们，大声说道：“我们萧记物业开业了！”

“恭喜恭喜”

“祝大展宏图”

“财源广进”

路人纷纷朝着萧成作贺，萧成连连作揖，回应道：“同喜同喜！”

江大道和吴胖子各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一个铺满了红包，一个垒满了瓜果点心。他们朝着路过的行人一一派送，很快就云集了大量路人。

那红包只不过一张红纸抱着一文钱，瓜果点心不过一些寻常干货，但也花费不少。但为了取得个开门红的意头，必不可少。

虽然准备妥当，但也挡不住人群汹涌，人群已经将江大道和吴胖子围得里三圈外三圈。

不消一时，那两个托盘的东西都已经派送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