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祖孙谈心（1/1）
“行儿，你可知错？”
“可是，明明是他先骂我的！”
面对沈立学的质问，沈笃行依旧还是有些倔强。如今年仅八岁的他还没有树立正确的三观，自幼跟着父母在外面飘零，父亲虽说识些字，但是一无权势，二无金钱，每日为了一点钱银也是早出晚归根本没空对他进行教育。生活的环境造就了沈笃行从小接触到的人就不太好，造成了他撒谎成性又喜欢仗势凌人，之前跟父亲母亲在一起到还没什么，父母无权无势，他只能低头做人，如今回到沈家村，家里又丰饶富足，爷爷还是举人，他自然是颐高气指，鼻孔朝天。
“那他为何要骂你？”
“他…他看不得我穿得比他好！”
见小孙子还是如此这般，沈立学有些无奈，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在书桌上摆下一张白纸，沈立学提笔写下六个字。并招呼沈笃行过来。
“行儿，学到这六个字了吗？”
沈笃行走到书桌前，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仁、义、礼、知、信、廉”
一一点给了沈笃行听，沈立学继而又说道。
“此为君子六德，仁：修心，敬天爱人，是为仁。
义：对利，能拿六分，只拿四分，是为义。
礼：做人，对上恭敬，对下不傲，是为礼
智：做事，大不糊涂，小不计较，是为智。
信：对人，表里如一，真诚以待，是为信。
廉：恪律，守身如莲，香远益清，是为廉。
行儿你觉得你可是做到了这六德？”
面对沈立学的这一次发问，沈笃行没有再说话，而是在沉思着什么。见此沈立学又继而说道。
“行儿，学堂里的同窗说大些你们同门师兄弟，说小些你们流的是一脉之血缘，是同拜一个祖宗的族亲。纵使今后一起生活学习，免不得会有些摩擦，可是这也不应该影响你们的同窗之情与兄弟之情。”
沈笃行有些意动，好像想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行儿，你可知我沈氏一族为何能发展壮大到今日这个地步？”
沈笃行摇了摇头。
“沈氏祖上不过四房，人不过十一二人，男丁更稀，靠的就是这相互扶持，兄友弟恭才让我沈家发展壮大至今日。
如今我沈氏人丁兴旺，六畜发达，莫说这十里八乡，就是整个上林县又有几家不识我沈氏呢，行儿你明白阿祖的意思了吗？”
“孙子自省得。”
“那就好，今日你先在家，明日再去学堂吧。”
“孙儿知道了，孙儿先回院子了。”
沈笃行退出了书房，沈立学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教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如果一直给他灌输，可能会揠苗助长，适得其反。
在沈笃行走后，沈立学让下人去学堂通知一下蒋阳，下午放学后到家中饮茶。
另一边在学堂之中的沈笃君有些无聊，因为这千字文对他不过是小儿科，但是由于字还没认全，所以还得接着学。不过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这蒙学的三百千跟前世的大相径庭，但是这世界历史又完全不同，这倒是让他非常疑惑了。
“铛铛铛！”
下午申时，学堂的钟声响起，放学了。不管在何时，学生放学，工人放工都是最让他们快乐的事。
“笃海，走啊，一会我们去玩跳马！”
沈笃君背上自己的包招呼了坐在前面的沈笃海，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沈笃君给小伙伴们带来了不少游戏，正好前世也都是只听过没玩过，如今倒是重新体验了一回童年生涯。
倒是之前一直积极放学的沈笃海有些扭捏，有些担心的说道：“笃君，你说我回去我爹会不会揍我？”
“揍你？为何要揍你？”，沈笃君有些不解。
“我今天可是打了立学公的孙子，这要是让我爹知道，还不揍死我！”
沈笃君哈哈一笑，沈笃海这家伙六岁就长得人高马大，这跟他家是村里的屠户有很大的关系，他爹沈昌雄就是膀大腰圆的，也难怪沈笃海会害怕。
“你放心吧，这事你又没错，你爹不会揍你的，说不得还会给你吃个猪蹄呢！”
一听到猪蹄，沈笃海就有些嘴馋了，虽然自家是屠户，但是这猪蹄也是想吃就能吃到的，首先当日得有剩下，其次自己也不是家里独子，上面可还有两个哥哥，所以听到沈笃君说猪蹄，沈笃海还是有些咽口水。
“真的吗，你可不兴骗我！”
“骗你是小狗！”
解决了沈笃海的后顾之忧，一群人才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学堂。
沈立学府上。
“蒋夫子请，这松山毛尖可是我那在松山县任知县的同年所赠，你这松山人可得给我品品。”
“山长抬爱，学生平日少饮茶，对这茶道也是十窍通了九窍，不敢妄言。”
“哈哈哈，喝茶，喝茶。”
沈立学和蒋阳两人先是恭维打趣了一番，又聊了聊最近的家国大事，最后沈立学才问道。
“蒋夫子，学堂的这批学童可有几个好苗子？”
“回山长，这批学童有几人倒是天资尚可，这最优秀的莫过您家的笃行小公子和那沈队正的公子沈笃君。”
“噢，是吗？哈哈，笃行这孩子我知道，笃君那孩子你给我细细说一番。”
对于蒋阳对沈笃行的夸奖，沈立学知道这里面其实有些捧的成分，所以他也就没太当真，倒是这沈笃君，他想好好听听是怎么个样。因为据他的记忆，沈立礼之前的那些个孙子学业都不怎么样，只是人品极佳，几个孩子也都是兄友弟恭的典范，倒是第一次听有夫子夸天资聪颖的。
于是蒋阳就给沈立学说了一下沈笃君在学堂里的表现，千字文那是只要过一遍就是倒背如流，而且学习速度明显比别人要快，同个教室里的孩子也就能背两三段，沈笃君已经开小灶学了半篇，而且还是那种精准掌握，蒋阳估计沈笃君估计要不到一年可能就会把蒙学学完，就要去学经义、制艺了。
“如此说来，这沈笃君倒是极佳的天分，蒋夫子你得多留心与他，还是要注意，切莫伤仲永！”
听完蒋阳的话，沈立学扶了扶胡子说道。有一个天分极佳的后辈，对于沈氏而言当然是好事，沈立学也希望沈氏代代人才辈出。
“学生自省得。”
一直未见沈立学提及今日之事，蒋阳的内线还是有点犯嘀咕，所幸心一横，晚交代不如早交代，与其等着沈立学问，不如自己主动说。
“山长，今日小公子在学堂之中与同窗发生了一些摩擦，但是并无大碍。”
“哦？是何事？”，沈立学明知故问。
于是蒋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给沈立学说了一遍，倒也没有有失偏颇，他知道沈立学为人正直，要是自己添油加醋，可能会适得其反。
“如此，今后行儿还是要蒋夫子费心管教一番，不求他高官厚禄，只求做个正人君子”，沈立学语重心长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学生的责任，学生自然责无旁贷。倒是今日沈笃君给了学生一个警示！”
“哦？笃君给了你个警示？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说来听听！”，沈立学有些好奇，沈笃君说了什么。
蒋阳把今日沈笃君对自己的那一番义正言辞的声讨说了一遍。
沈立学听完，两眼放光，摸着胡子感慨。
“后生可畏呀，不畏强权，小小年纪能说出此番话语，看来次子确实前途不可限量，蒋夫子，今后这沈笃君的事宜，你都来与我细说。”
对于沈立学的吩咐，蒋阳自然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