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精神病（1/1）
“杀死他！杀死他！不要动！……”
男子死死盯着桌面，目光却没有聚焦，身体不断抽搐嘴里嘟囔个不停。
杨涛问：“杀谁？胡振吗？”
男人还是摇头晃脑的，嘴里念叨着：“杀了他！他打人……不对！她也是……”
看他这神经兮兮的样子，李鹏杨涛都皱起眉头互相对视一眼。
陈浩已经换回了警服从外面开门进来，抬着那只扭到已经包扎好的脚，一嘣一嘣来到杨涛他们旁边，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们说：“这是北区孔队帮忙查到的，关于这人的线索。”
杨涛接过打开，李鹏也偏头看过去。
“高兴耿，27岁，住址M省……”李鹏直接当着他的面大声缓慢念出来。
那男子从听到名字开始，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嘴里也不再喃喃自语，低着头像是在聆听李鹏说话。
“八年前邻居发现他父亲被人捅死扔在河边，几天后母亲也被杀死，而高兴耿从此失踪。后经调查，凶手就是死者的儿子，高兴耿。”
杨涛抬眼问：“为什么要杀你的亲生父母？”随后联想到胡振的事，追问道：“跟家暴的事有关吗？”
高兴耿眼睛无神，垂着头落寞开口说：“家暴…家暴不好的。”
他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反而有些内敛起来，依旧低着头小声说着：“高立，就是我爸。他动不动就打人，我们一做错点什么事就要挨骂，他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奶奶…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骂她，叫她去死！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
“奶奶去世后，他还是老毛病不改，我忍受不了了。那天跟他一起出去买东西时，我带上了刀，经过没人的河边捅了他几刀，他吓得都跟我求饶了，真好笑！”
李鹏几人听得震惊不已，又问：“那你妈妈呢？为什么连她也要杀死？”
“她也一样！”高兴耿加重了语气，眼神狠厉起来：“我以为高立死了，她解脱了会很开心，结果她却说一家之主没有了，生活怎么过？每天发脾气，还骂我累赘……”
“我想起以前的日子，她一不如意就打我，骂我出气，有时候还给奶奶甩脸色，骂她教不好自己儿子！她居然…居然这么说奶奶！她那厌恶的表情，我越看越不顺眼，所以我…”
杨涛接过话说：“所以你就把她杀死，接着逃出了老家，那你……”
“对！他们都该死！都该死！这种人为什么要留着？！”高兴耿突然大嚷大叫起来，又变成刚才那副癫狂的样子，整个人坐立不安叫嚷着要杀人。
手腕因为用力挣扎的原因，已经被手铐磨出一圈红红的印记，但他还是没有感觉，魔怔了般胡言乱语，杨涛只能等他冷静下来再继续问……
江烨脸上布满阴郁，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拿着那枚定位器冥思苦索。
小白答应过自己不会乱跑的，就算是有急事离开，她也不会把定位器摘掉。
为什么要离开呢？她是想起了什么吗？她是自己离开的还是有什么原因……
“咚咚咚！”
杨涛三人拿着资料来到门口，江烨收起思绪，把定位器放回衣服口袋里问：“怎么样了？”
杨涛走上前把资料打开转过正面递给江烨，汇报道：“根据孔队提供的资料，还有高兴耿说的。目前得到的信息就是，他爸爸脾气暴躁，爱赌博喝酒，从他记事起他爸一直打人，还当着他面打他妈，骂他奶奶，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似乎精神有点分裂了。”
“当时他的奶奶最疼他，后来他奶奶年龄大去世了，他心理唯一的精神支柱没有了，内心的仇恨很快转为了杀意。”
李鹏接着说：“连他妈也被杀了，胡振的死只能算是巧合，他在网络上说的话让他想起了他爸，他刚好流浪在隔壁镇，特地跑过来杀他，也是借口查水表维修器件之类的的理由，进去后杀掉他的。”
“我想我们构造的那个角色，文案里写到她掀了桌子，可能让高兴耿想到了她妈妈当初怎么对她奶奶的，所以杀人成麻的他一被刺激到就会发疯吧。”陈浩猜测着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
“我刚才听他在那里自言自语时，好像还提到了别的人，似乎手上还有别的人命，但是现在也问不出来了，得等他冷静下来才行。”
别的人命？会是小白吗？想到这江烨表情又冷峻下来，眼眸幽暗深邃。
“老大？老大？…”
李鹏看江烨全程一直绷着脸很严肃，听完大家的话后也没有反应，又叫了两声。
江烨这才回过神来，看完了手里的笔录说：“那就改天再审，今天大家也辛苦了，先回各自岗位去休息吧。”
几人对视一眼又默默离开了办公室，江烨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三人慢步走出来，杨涛忍不住开口问：“你说案子都破了，后续的事情只要审问高兴耿就行了，怎么老大那脸黑成那样呢？”
李鹏皱着眉头，也想不通什么情况：“是啊，老大以前最多是严肃，后来也变了，说话都温和了不少，怎么现在又……”
“哦～我知道了！”陈浩左手打了个响指，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老大肯定是因为我受伤了，太担心我，所以心里很难过，但是又不说出来！所以看起来才会很严肃，不开心嘛！”
杨涛：……
李鹏：……
杨涛回头挑起眉无语看着他，两秒后切了一声又加快脚步离开了，跟这种傻子呆太久了怕自己会受影响！
陈浩指着他远去的背影怒吼：“诶！你几个意思啊？怎么就不能是关心我了？！”
李鹏还在一旁扶着他右手，看他这个傻样也稍微松开了手臂威胁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不扶你了，你自己走吧！”
“别别别！我可是伤员啊！！！！”
……
晚上八点江烨开车离开警局，又想起遇到小白那个路口，于是打方向盘拐弯去了那里，左右观察希望能像那晚一样，小白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到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来往的车辆跟行人。
江烨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站在一颗大树下，小声呼唤了几遍小白，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我也看不见你了吗？可就算是我看不见你，如果你在的话也会想办法告诉我的吧？江烨心里自问自答着。
时间慢慢流逝，江烨吹着凉风等了一个小时都不见她身影，只好失落的离开，回去路上又想着，也许小白已经回到家等着自己呢？
内心带着些许期盼打开了门，迎接自己的只是一片漆黑的房子，跟以前没有小白的日子一样。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就会发现自己难以接受。
江烨第一次深刻感到自己的房间这么冷清，不想待下去……
“我回来了。”江烨站在门口轻声说了一声，黑暗中没有回应。
他打开灯走到沙发坐下，脱掉警服又解开衬衫上面两个纽扣，整个人心烦意乱。想到那天把她带回来，说要帮她找记忆，还要给她拍照，给她画画……
江烨目光瞥向茶几下那个画本，拿出来看，画本前面还有撕掉十几张纸后留下的纸痕。
他从桌上笔筒里拿出一只铅笔，先画出轮廓，想到她那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时睫毛随着颤动，肉嘟嘟软软的侧脸，摸着滑滑的，薄薄的嘴唇没有温度，亲她时很软、还凉凉的……
不知过了多久画画的动作停下，纸上出现一个人的脸，看起来跟小白相差无几！
自己的画技一向很差，这还是第一次能把人画的这么像。江烨无力的躺下，手里抓着那画本，眼睛盯着天花板上发亮刺眼的大吊灯出神……
一夜未眠，江烨一早又赶来警局，用自己画出来的画像去搜索局里系统资料，但是系统里的资料还在完善中，并不能保证全部资料齐全。
江烨搜索半天一无所获，又想起昨天陈浩说高兴耿的事，决定去找他了解看看。
高兴耿被两个警员带出来，他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像个内向社恐的人，坐下后抬头看了江烨一眼，神情平淡，眼神空洞无光，很快又低下头不看江烨。
为了防止谈话能正常进行，江烨尽量用平缓的语气，不提起那些会刺激到他的字眼，问道：“高兴耿，你今年多大了？”
高兴耿低声回答：“27岁。”
江烨继续平和问道：“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呢？”
高兴耿头轻轻歪向右边，边想边小声碎碎念起来：“去了很多地方…到处走，困了就找个地方睡，随便找些吃的。我也有去打过工 ，可是我感觉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老是有另一个人叫我去杀人，叫我不要太安静，不要太老实……”
突然他声音逐渐颤抖起来，表情露出一丝害怕恐惧。
江烨连忙制止说：“高兴耿，我们先不说这个了。”
高兴耿嘴巴还张开着，愣了两秒又缓缓合上，轻轻点了下头。
见他冷静下来，江烨拿出小白的画像问：“你认识她吗？”
高兴耿抬眼望去，细细看了几秒后点头平淡的说：“认识，我去找过她几次。”
江烨瞬间沉下脸，语气忍不住变得冷厉起来：“你去找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