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看不见的敌人（1/1）
“可以可以。”妇女还处于惊吓之中，对警察也很信任，需要怎么配合也都点头同意。
江烨走进马海的房间，床单乱糟糟推在一旁，窗帘拉着，光线不足导致整间房有点昏暗，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江烨回头问：“你老公是单独睡一间房吗？”
妇女点头：“是啊，他说最近很累，需要安静，我就和孩子睡一起，这几天他也很少出门，就出来吃个饭，马上又回房间里，也不陪小孩玩。”
几人搜查一周后，最后在柜子抽屉里找到了马海的手机，也一并带走离开。
孔岚阙在驾驶座开车疑惑道：“这个事真的是越来越迷了，难道真的跟市区说的那个案件有关？”
“是啊，虽然都各有自杀的理由，也没有他人介入的样子，可是一天自杀一个，这样子下去真的……”尹芷晴越想越不安心，开始回想那些细节。
江烨在后座道：“如果真的跟那个极乐群有关，那就比较麻烦了，回去得好好查一下这个电脑手机里面有什么。”
“那这么说的话，昨晚张妍的事呢？”孔岚阙又问道。
几人沉默数秒，江烨抬眼幽幽说：“估计也有点问题。”
花悦悦在后座翻看着笔录不说话，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查看昨晚的案件，对比后突然抓住江烨手臂激动说：“江烨你看这个！昨晚张妍的字条，还有今天这个马海的短信，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提到“另外一个世界”这个关键词！”
江烨接过对比看，随即点头：“确实，格式也一样。张局他们给的资料里，极乐群营造的观念是让大家离开这里，解脱困苦，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快乐，重启人生。”
“对！一模一样！”花悦悦猛点头。
尹芷晴也赶紧转过头说：“那这样看来，这两个案件就能确定真的有关联了！就是被那群聊的人给洗脑后，加重了想死亡的想法吧。”
孔岚阙看了眼后视镜，提议道：“那怎么说？要不我们现在绕去张妍家里，一起查了再回局里对比资料？”
“好！”
说干就干，孔岚阙打方向盘，又拐弯按着导航去找张妍的住址。
孔岚阙敲了几下门后，听见里面有拖拉着鞋子的缓慢脚步声，随即张爸爸开了门，眼底乌青，头发也乱蓬蓬没有打理，垂眼一看，拖鞋竟然还穿反了。
张爸爸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才反应过来，慌张换过来后问：“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孔岚阙询问道：“你好张先生，关于昨晚你女儿的事情，我们还有些细节想要确认一下，方便进去谈一谈吗？”
“哦…可以。”张爸爸木纳点了点头，后退让他们进来，客厅地板上堆满了东西，小孩玩具、家用纸巾、零食、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没有收拾堆在茶几上。
张爸爸强撑起一个笑脸，抱歉解释说：“不好意思啊，昨晚我们把妍妍带走后，一直在忙着处理她的后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现在脑袋都还懵懵的，我们也还没想好怎么跟她爷爷奶奶说呢，怕他们老人家承受不住。”
尹芷晴点头安慰道：“理解的，节哀啊张先生。”
张爸爸依旧垂丧着脸，没有应答。
张妈妈听见外面动静，也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还是穿着昨晚的衣服，披着头发，看起来很憔悴，估计也是一整夜没睡。
花悦悦问：“我们可以进去她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在这边。”张妈妈领着几人往里面一间房间走去，打开房门床单铺的整齐，写字桌上的课本作业也都叠的整整齐齐，地板一尘不染。
尹芷晴问：“你是有打扫过吗？”
“嗯，对。”张妈妈声音有点沙哑，垂着头回应后，又咳了两下清完嗓子，继续说：“我昨晚睡不着，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进来看看，顺便整理一下。”
花悦悦问：“那原来房间的布置怎么样的，会很乱吗？”
“是有点乱，地上很多头发和铅笔屑，还有小垃圾，床单也是乱乱的，以前妍妍还很注意整洁的，一有点垃圾马上就打扫，也不在床上吃东西，可是昨晚打扫时，我居然发现床上有很多薯片碎，我查了一下，他们说抑郁的人，会做什么都没有热情，会发懒……”
江烨怕她又陷入痛苦伤感中，又转而问：“张妍有经常上网吗？她有没有手机平板电脑之类的。”
张爸爸回答：“有手机，平时她在家里除了写作业就是看手机，一直都是躲在房间里偷偷玩的，我也不好阻止。”
江烨：“但是昨晚检查时没有发现她的手机，她是放在家里了吗？你们有没有看见？”
“有，昨晚我去她房间里收拾时，就放在床头柜上的。”说着张妈妈走回自己房里去。
很快又拿着一个红色壳手机走回来，眼神惋惜轻轻抚摸着手机，像是对待什么脆弱的珍宝，嘴里喃喃说：“这手机还是她初一快开学时，叫我给她买的，说学校离家里有点远，有手机方便，当时买回家时她还开心了好几天呢。”
“给我看看可以吗？”江烨礼貌询问着，手已经先伸过去。
张妈妈这才仰头看了他一眼，慢慢递了过去，视线还停留在手机上。
江烨按开手机，屏保是黑色的背景上一坨坨溅开的血迹，一个初中女学生，用这种类型的屏保，确实小众。
如果跟马海的电脑壁纸联系在一起，那就是这两张图都属于压抑暗黑风格，不够阳光、积极。
江烨抬眼问：“密码知道吗？”
“我不知道，妍妍不让我们知道，我本来也只是想留着这个手机做纪念，想她时还能给她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张妈妈突然哽咽住，说不出话来，张爸爸连忙过去拍拍她无声安慰着。
孔岚阙问：“那最近有没有人约张妍出去玩什么的？”
张爸爸茫然摇头说：“没有啊，就是每天上下学，回来一直躲房间里，班主任倒是有说她最近上课老是走神，也不跟同学说话，自己呆坐在座位上，所以我们这段时间念叨的也比较多……”
江烨点头：“这手机我们需要带走调查一下，可以吗？”
见张妈妈有点犹豫，花悦悦在旁边说：“你放心，到时候手机会还给你们的，很快的。”
“好吧。”张妈妈这才勉强答应，又看着手机不解问：“可是没有密码，你们也能查吗？”
江烨自信答：“嗯，你放心吧，我们会有办法的。”
警局里
白板上中间位置写着大大的“极乐世界”四个字，周围贴着市局发来的资料，张妍、马海的尸体，字条短信照片，全部贴着围成一圈。
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个家庭，此时却意外联合在了一起，都围绕着“另一个世界”的话题。
江烨站在白板旁边道：“张妍和马海，不是一时吵架、情绪激动才自杀的，而是被事情困扰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想不开去自杀，中间这段时间也没有跟外人有太多交集，两人都有充足的时间能上网，极有可能是被这个极乐群的人洗脑，引导刺激的。”
“所以接下来重心就得放在查找极乐群这团伙身上，其次还有叫人加强治安巡逻，如果发现有人寻死，第一时间马上开展救援。”
“老大，成功了！”
杨涛左手电脑右手手机，大步冲了进来。
几人赶紧围在一起打开电脑检查，陈浩打开张妍的手机微信，除了昨天班级群里的班主任消息通知，其他的聊天记录最近也是一个星期前的。
打开视频软件，账号设置私密状态，也没有发表任何视频。
陈浩疑惑道：“怎么啥也没有？跟个小号似的，对方是怎么找上她的呢？”
江烨思索后道：“应该是被踢出群了，去她消息那里看看，有没有人点赞她的评论，说不定她去评论别人家，说了什么呢。”
陈浩点点头，往下拉过滤掉很多没用的信息，最后打开一条，是一个女学生自拍视频，标题写着：爸妈老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可是我却有很多心事。
视频里就是各种吐槽爸妈如何冷落她，要求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有多压抑……
张妍也在底下评论：“我懂你，我爸妈也是这样……”
很长一段文字，都是在诉说对爸妈的不满，看起来很气愤的样子。
底下也有人评论张妍，花悦悦凑过去看后提醒说：“那些骂矫情，年纪小不懂，要互相理解的话先不要管，找那些跟她一样有苦恼的，因为对方可能会先共情她，骗取她的信任，才好下手。”
“好。”陈浩挨个点开那些评论的账号看，开始筛选。
孔岚阙这边打开平板电脑，手机微信更是没人互动，除了她老婆问晚饭吃什么要买菜之外，其他的都半个月前的了。
登录了游戏也显示已经10天没有上网，又打开其他的论坛页面，不禁吐槽：“怎么会这么干净呢？啥也没找到。”
尹芷晴附和道：“对方一定很聪明，死了后马上踢出群，或者解散重组群聊都有可能，这样雁过无痕，怎么抓也抓不到，还能让大家理所当然认为是死者个人意愿。”
李鹏又提出疑惑道：“那对方是怎么确认他们已经死亡了呢？万一自杀没成功救回来了呢？“
“是啊！还是说他们也在附近？可是出事的不止我们南区，市局那边离这么远，死的人那么多，他们怎么能够马上飞奔过来确认呢？还是说人手多到每个城市都有？”陈浩也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通。
“嗯……”花悦悦手挠了挠下巴，垂头思索片刻后喃喃说：“如果从群主的角度来想，我是操控他们思想的主，对于他们来说，我应该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形象，那么他们一定会很听从我的话，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需要我去做，可能我随手一指，找个人替我做事也有可能。”
陈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花悦悦转头看向他，想了下指着他说：“比如我引导你去自杀，确认好时间地点后，我会再私下找跟你同城的李鹏，让他去做监督的人，他确认你死亡后来告诉我，我就把他踢出群。”
陈浩惊讶张大了嘴巴，惊呼道：“这么变态？这又不是攻略游戏……”
但是一听又确实很合理，江烨又拿出昨晚张妍出事的视频来看，围着的人很多，有穿着睡衣的、工作服的、休闲服的、表情各异，有惊慌的、好奇的、议论不停的……
江烨说：“虽然这样子不一定能找出什么，但这次对手比较特别，查一查比较安心点。”
说着把视频发到群里，对小玉说：“小玉，你和萍姐把这视频里出现的人都用系统查一下身份信息，看看有没有比较特别的，或者是视频中有异常举动的。”
杨涛突然想到什么，又抬头问：“那马海是死在自己家里的，他是怎么确认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引导方式，那对方很有可能会在周围留意着，今天我们警车停在那里，还有他老婆的反应，肯定也会知道了。”
江烨沉思几秒后又吩咐道：“杨涛你再去把马海家附近的监控，关于今天早上的都截取下来，到时候和小玉那边对比看看有没有出现相同的人。”
一名警员拿着手机，大步跑来说：“江队！巡逻的大林说在喜光小区天台，发现有个女的要跳楼！已经在安排救援行动了！”
大家匆匆忙忙赶到现场，底下聚集了很多人，四个警员拉着张厚棉被，一人一角仰头注意着楼上人的动作。
花悦悦和陈浩站在远处，赶紧拿出手机拍在前面的人，还有巡视周围的情况。
江烨仰头看了下楼，23层，一个身材高挑瘦弱的女人站在栏杆上，摔下来铁定没命，赶紧猛冲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