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刘备回到了他的涿县（1/1）

刘备一行人，正行走在一条由青石铺就的道路上。

道路两旁田野中，阡陌纵横的田垄上，散落着休息的农人。

在他们脚下的田亩中，秧苗蔚然，呈现一片翡翠碧绿。

与外边的荒芜破败不同，这涿县呈现一片生机勃勃。

苏双的感触是最深的。他来时是秋收过后的农闲时节，现在是农忙时节，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这涿县乃是世外桃源。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前方的那个男人。

“刘君！刘君！”路旁，一个年仅十岁的童子，丢下手中的锄头，向着刘备奔跑而去。

“呦，这不是顺子吗？”刘备伸手，捞起了这个名叫“顺子”的童子，将其安于胸前，二人共骑一马。

“你这块头窜得可真快，都能帮你阿父，下田干活了呢……可真了不起！”

“哼，哼……”顺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是当然的啦！不过种地没出息，等我长大了，要像刘君一样走南闯北，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人！”

刘备抚摸着他的脑袋：“真正有用的人，能让你们安心种田，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不是像我一样，要靠搏命求得钱财。”

闻言，顺子若有所思。

刘备也不指望，一个十岁的童子能想明白。

“顺子，你给我下来！”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睁着一双牛眼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顺子。

随后，又向刘备赔礼道歉：“刘君，不好意思，犬子顽劣，弄脏了你的衣服。”

刚下完地的父子俩，身上满是污泥，他怕冲突了刘君。

“无妨，宋二叔。”刘备毫不在意，反而向他问起庄稼的事，“今年，不知这田地耕作得如何？”

宋二擦去了额头的细汗，偏头看向绿油油的田地：“已经耕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播下种来，今年会有个好收成的。”

说完，抬起手中的篮子：“这是我自家菜地里，种出来的，给刘君尝尝鲜。”

然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将伸出的手收回：“呀，还沾着泥土呢！等我回去洗洗，和这头耕牛一起，给你送过去。”

这刘君仁义，因为他家中有大片的农田需要打理，所以养上了好多的耕牛。农忙时，乡人都会向他去借耕牛，他都不会推辞。

而那些借耕牛的乡人，为了表达感激之情，都会送上自家田地里出产的蔬果。别的不说，这蔬菜供应，刘备是不会缺的。

刘备摆了摆手：“不忙，你周围的乡人，可都曾用过？等用过后，一道送来吧。”

“诶，诶。”宋二忙不迭地应承着，催促顺子下马，“你个小兔崽子，快给我下来，耽误了刘君的正事，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

和他们这些，在田亩中耕作的庄稼汉不同，刘君可是个大忙人哩。在这涿县地界，像他一样的农人，遇上些麻烦事。无论是庄稼欠收，还是生了病缺钱，找官府不一定顶用，找刘君准没错。

宋二拉过顺子，父子二人站在道路上，恭敬地目送刘备离去后，才扛起锄头，牵着耕牛，准备回家。

“爹，刘君说，真正有用的人，让咱们安心种田，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这是真的吗？”

“顺子，你看，自打刘君出名以来，咱家里过得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顺子哭丧着脸：“爹，我可没觉得，我只知道，家里需要耕的田越来越多。

“一开始，阿爹一个人就足够了。到后来，阿爹和阿娘，要一起耕才行。再到后来，要加上我才行。”

“哼，哼……”宋二拍了拍，他儿子的脑袋，“你个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咱是为自己耕地，不多耕点地，你咋娶媳妇啊！

“也就是在涿县，你到外面去看看，有多少人都没得地可耕呢！”

显然，顺子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茫然道：“这地这么多，我们都耕不过来。听阿爹说，外面还饿死了好多人。怎么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宋二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水总是从高处流向低处，但放在人身上可就不一样了。这“水”，偏偏能从低处流到高处。就像那些大户家里的粮仓都烂了，路边却还有饿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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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是刘郎！”

出城樵采的女郎，见到刘备而来，纷纷惊喜地叫道。又摘下路边的野花，往刘备一行人的身上扔去，如同后世少女追星般的疯狂。

那些未婚的少女，则是羞涩地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那些已婚的少妇，则是胆大地抬起头，打量着他们，不时向他们飞去几个媚眼。

苏双哭笑不得：“刘君，可真得人心啊。”

自他们回到涿县，这车马的行进速度，可以说，没比步行要快上多少。

“让苏君见笑了，都是乡人们的抬爱。”刘备歉然地拱拱手：“若苏君有急事，耽误不得时间，我们绕路走吧。”

“我倒是没什么事。想当年，咱可也是乡中的一枝花，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苏双难得揶揄，双目微阖，似在怀念往昔的峥嵘岁月。

这边刘备还在与苏双，说说笑笑，在道路的那边，便站着一个刘备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一相貌英俊的少年郎，身着锦衣，伫立在路旁，似是已久候多时。

“玄德，别来无恙啊。”

少年郎的嗓音洪亮，极具辨识度，一听便知，是他在辽西时结识的公孙瓒。

“伯珪兄！”刘备急忙下马，行到公孙瓒面前，“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公孙瓒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在他的四周绕了一圈，比划了一下：“不错，个子长得高了不少。”

想当初，这个少年郎才多大？公孙瓒有些记不清了。那时，他正苦于出身，不能有一番作为，而终日酗酒时，遇见的刘备。

当时，这个家世落魄的少年的身边，可没几个人，但却敢到那辽西郡来贩酒。这份无畏的胆气，也在无形之中激励了他。

转眼间，二人再相见时，刘备便成了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公孙瓒受贵人器重，在仕途上也有了进展。

公孙瓒唏嘘不已。

刘备无奈地抓住，在他手上乱扒的手：“兄长！”

见刘备炸了毛，公孙瓒才满意地收回了他的手：“我受丈人之令，向刺史大人递交公文，于是，想着抽空就来这涿县一趟。

“前番我的婚礼，你写信推托，我本以为只是托词。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忙啊。大过年的，竟还在外游荡。”

刘备也只能心中羡慕，人比人只能气死人。他这兄长，居然能被侯太守看上，成了他的女婿。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些嘛，不就是嗓门大了些嘛，不就是办事利索了些嘛……

好吧，他承认他嫉妒了。毕竟，这可是能让人少奋斗三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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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也。为郡门下书佐。有姿仪，大音声，侯太守器之，以女妻焉。”——《卷八·魏书八·二公孙陶四张传第八》

裴松之引典略曰：“瓒性辩慧，每白事不肯稍入，常总说数曹事，无有忘误，太守奇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