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日（1/1）

太子待苏棠越是珍重，行事就越发小心。

他不仅每逢初一十五去太子妃的正院，平时也常去陪太子妃用膳，再偶尔去秦选侍院子里看一看小郡主。

东宫里的风向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苏棠发现自己和吴选侍一下子变成东宫里的小透明了。

她俩本来就是最后进门的，比不上抚育小郡主的秦选侍，更比不上太子妃。

之前苏棠一进门就得了太子的宠爱，东宫众人看待她自然不同。

现在苏棠疑似失宠，大家自然又是另一种态度了。

之前得宠的时候苏棠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失宠了，倒是觉出不同来。

太子的宠爱就像润滑油。之前不管做什么事都丝滑得很，现在做什么都磕磕绊绊的。

以前很多别处的宫女来结交春柳春杏她们，冯高陈宽他们走出去办事也处处行方便。

现在接触的人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面孔来。

春杏之前摩拳擦掌想要多结交人，好有什么消息能第一时间知道，不让自家选侍慢人一步，现在也偃旗息鼓了。

她失落地发现，那些人愿意和她结交，根本不是因为她说话多好听、笑得有多甜，都是因为之前选侍受宠！

殿下刚不来找选侍，就有不少人都变了一副面孔。

春杏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春柳走到她身后，捏捏春杏的肩膀。

“这就灰心丧气了？”

“趁着这个机会，倒是能看清人呢。看清楚哪些人不值得结交，哪些是能长来长往的。”

春杏抬起头来：“谁丧气了？我才不会丧气！”

“太子心里有咱们选侍，咱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最清楚不过！”

“外面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春杏知道这时候她再怎么去攀交情也没用，安安稳稳地呆在小院里。

小院里的宫女太监们除了去提水提膳，很少往外跑。之前外头频频找上门来的，也都不见了踪影。

苏棠的小院前所未有地安静下来，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

门前冷落。

苏棠担心小院里的宫女太监们人心浮动。她看过不少宫斗剧，不止娘娘能挑选宫人，宫人也会挑选娘娘，大家都想跟着受宠的、有前途的娘娘，以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苏棠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古代躺平躺咸鱼了。

她没别的办法呀。

宫斗，她一窍不通。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一样也不会。

之前太子总来找她，苏棠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太子不来了，苏棠更没办法。

宫斗剧里谈个琴啊跳个舞啊唱首歌啊的招数……苏棠只能后悔小时候妈妈送她去青少年宫学兴趣班，她全都哭闹着不肯去。

唉，学点才艺还是很重要的，谁知道哪一天就用着了呢？

总而言之，争宠什么的她实在是不会，她在古代只有躺平一条路。

上辈子996猝死的苏棠也实在是卷不动了，上天让她活第二次，她活一天就躺平一天，多躺平一天就赚一天。

但是苏棠不想耽误小院里其他人的前程。

万一宫人里有一心上进的呢？

苏棠觉得还是要趁早说清楚，现在就是个挺好的机会。

苏棠把小院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叫过来，开了第二次集体会议。

苏棠说：“我是个不求上进的。你们谁想要上进，我不想耽误你们。”

“你们如果看上什么好地方，和我说一声，我就放你们走，咱们主仆一场、好聚好散。”

结果她这话一说，吓得一众宫女太监扑通扑通全都跪下了。

拼命磕头向她表忠心。

苏棠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人拦下，让大家赶紧起来。

然后再也不敢说这种话了。

从宫女太监们拼命表忠心的话里，苏棠也明白了，之前是她想岔了，她对古代宫廷的主仆关系理解有误。

她本来以为是办公室站队，跟着李经理干没肉吃，跑去跟着王经理涨工资。

现在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她看的很多宫斗剧都是骗人的，宫人根本没办法凭自己的“上进”换个人服侍。

类比一下民国剧就好懂了。宫人们想换个地方，就像国民党高官的秘书想“跳槽”去共产党……只会被一枪崩了！

苏棠这才明白，从这些宫人被分到她这个小院的那一刻起，她和他们这些人的前途就绑死了。

宫人们想出去？想出去也没别的小院会接纳他们，只能去干洗衣服刷马桶这种更脏更累的活。

那没辙了，都跟着她一起咸鱼躺平吧！

自从苏棠开了第二次会议，大概把宫人们都吓到了，大家用百倍的热情来对待她。

“选侍，这个月的份例送到了，您看看想裁什么样的衣裳？”

“选侍，您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我给您梳梳头吧。”

“选侍，今天想下五子棋还是打扑克？”

苏棠做了穿越女必做的事，把扑克做出来了。扑克牌的规则和春柳春杏她们说了一遍，她们就都知道该怎么玩了。

刚玩几局，苏棠就忧伤地发现，她们玩的都比她好！

不过她们都会让着她。

苏棠总是赢多输少，很多时候感觉自己要输了结果绝地反击，这种赢法最爽了！

苏棠的小院里每天都有欢声笑语，小小的院落就像她的桃花源，所有人都陪她玩、逗她笑。

但她知道，外面的宫人对她小院里宫人们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之前太子允许她去膳房点菜。苏棠前几次点菜的时候，膳房的人都特别热情，甚至不必苏棠自己开口，有什么好吃的、新鲜的，膳房就主动送过来了。

后来太子不来了，苏棠再点菜，膳房的人就敷衍多了。

有时候送晚了，送过来的时候早就冷了；有时候送错了，羊肉馅的包子咬开是猪肉馅的，苏棠也不好再叫人去换。

这样几次之后，傻子都知道膳房的意思了，苏棠也就不点菜了。

“选侍，今天想吃什么？”春柳问道。

往常，苏棠都会说膳房送什么就吃什么，但是她今天罕见地犹豫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

不是她这具身体的生日，是她在现代的生日。

真正的她的生日。

“要不然去问问……膳房能不能做一碗面条？”苏棠犹豫半天，还是开口了。

“什么面条都行！汤面、炒面、拌面，让膳房看着什么方便就做什么。”

苏棠觉得一碗面条不算难做。

陈宽跑去膳房传话。之前他和膳房里的厨子们关系最好。苏棠猜测是陈宽的身材和膳房里的厨子们最像，都是宽宽胖胖的身材，看着就能打成一片。

结果陈宽这次去膳房，半个多时辰都没回来。

最后拎着食盒回来了，一见到苏棠就要跪下：“小的没用，没办好选侍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