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暖壶(1/1)
当景彧看到盛光父亲着墙痛哭时,刹那间,她也想哭。
所以,景彧来到了厕所。
但很快,她又擦干了眼泪,然后跟没事人似的健步如飞般来到了警容镜前,整理仪表。
镜中的景彧的双眼完全看不出红肿,只有凛然的正气。
她的肩章上有着宛若点点星辰的光芒,胸前的警号常常被擦得锃亮,好像尖刀上锐利的折返出来的光。衣服没有明显熨烫过的痕迹,但是,很少看到有褶子。
今天景彧穿了身春秋季的警服。
就在景彧在警容镜前整理自己的仪表时,她通过镜子里的反光看到了盛光父亲在重组长的搀扶下从她的身后走过。
盛光的父亲好像变得更加憔悴。
憔悴的,好像瞬间白了头。
几年不见,景彧在镜子中发现盛光父亲那花白的头发好像更加明显了 。一半白,一半黑,黑白相间的发色。
盛光是她的大学同学,她不能让盛光父亲认出自己。
好在,盛光父亲当时是低着头的,而且也只是一闪而过。
盛光父亲的痛哭,在景彧刚来时渲染到了她的情绪。
而盛光在上大学时,他父亲是会来接他的。
并且有次,警校社团活动刚结束,他们几个也就一起走出了校门。也是在这时,盛光向他的家人介绍了他在警校的战友
“爸,这是我新战友!”背对着阳光的盛光露出明媚的笑容介绍着景彧他们几个。
但是,想到这里,景彧脑海里的记忆却开始泛黄,记忆里正笑着的盛光的脸仿佛是变旧了的老照片,直到,渐渐变成黑白,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如果,这座城市,没有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景彧更不会修改简历成为一名实习生。
不过,今天重案组除了景彧和沈伽,其他人穿着的都是常服。
今年初春,天气依旧微冷。
本来,这起发生十年之久的“3.19碎尸案”都要尘封在档案室里,而现在,因为刑警盛光的死,要重启卷宗。
“3.19碎尸案本来就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无头案,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都排查了吗?”欧阳书陌严谨的问。
沈伽还在往自己的水壶中倒水。
“当时,又不是没做。死者母亲的弟弟全都在东北老家,而东北光长春坐高铁到这里就需要一千多。”沈伽一时间光顾着回答欧阳书陌的话了,忘记往黑漆杯子里正在倒水的事。而这保暖壶里又都是热水。
“谁打的水啊,这么烫。”沈伽本来是因为自己在倒水而随口一说。
但是,水壶?
在沈芸的案子中似乎有水壶的照片。景彧心想。
景彧赶紧翻开“3.19碎尸案”的卷宗,她发现卷宗中有碎了一地的保暖壶特写,还有一个抹茶绿色的保暖壶。
这个抹茶绿色的保暖壶在标号为“5”的证物照上的角落里。
“重组。这个抹茶绿色的保暖壶,是没人注意过吗?怎么还有张暖壶打碎了的照片。”景彧好奇的问。
这个插入点,就很好。
因为以往办“3.19碎尸案”的人员均没有注意到那个抹茶绿保暖壶。
他本的注意都在另一张暖壶碎片上。
“景彧,你认为,这个抹茶绿暖壶,是怎样的?”在重玊眼中,景彧只是上晟市普普通通的简简单单的,被其他老警员送来挡枪用的实习生。
因此,重玊也没有怀疑上晟刑侦。
谁家,哪个市会送个实习生来重案组?
“抹茶绿暖壶的位置刚好是在红宝是手链旁的角落里,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摔坏了另一个暖壶从而不想让我们想到另一个,也就这个抹茶绿色的。”景彧严谨的的说着,同时她将卷宗的里面朝向重玊。
那张第五张证物照片,红宝石手链的那一张在景彧站起来后就全方位无死角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照片上,蓝色调的灯光和这角落里抹茶绿色的水壶显得诡异不已。
“可是,现在已经十年了。那个水壶即便是有问题,也不可能再找出什么。”沈伽开口说。沈伽的头发很是茂密,虽然近日总是在掉。
“或许,我们可以重新排查云芸生前的人际关系。”景彧平静的说。
重玊想了想,然后问景彧:“若是要重新排查,还要从哪里先入手?”
景彧却不假思索的回:“自然是,云芸的原生家庭。既然人死了,如果不从多方面去查死者原生家庭究竟是怎样的,或许就连我们接触到的原生家庭也会是假的。”
不可能所有人都是演员,可一定所有人都会掩饰。
看来,景彧要去外省出差了。
高铁上的风景真是好的不得了。一望无际的荒芜原野,和正在解冻了的湖水面,包括仍然光秃秃的树木。
在高铁上,景彧最喜欢的就是感受风。
她喜欢看着远去的风景渐渐被新的景色淹没。
过了几个小时,外省到了。
云芸的老家是个没落的区县,曾经,那里远近闻名。
而如今,要想找到云芸当年的邻居,就很难。
铁岭社区,三楼八号。
在景彧的提议下,她和淮准并没有立即冒昧的去敲死者生前的老家。
景彧先是问了问楼下休闲的人。
在景彧的礼貌询问下,她们,有的还是记得云芸的。
“云丫头死了嘛。诶,这家人也是造孽,云丫头死的那么惨居然都没有给她办个好葬礼。”楼下的一号门的人开始八卦的说。
“大娘,这云芸都死了十年了,十年前,他们没给云芸办葬礼?”淮准在想,就算是关系不好,又或是文化差异,这土葬礼总得办吧。
“没,还真没。她那个舅舅就知道找她妈要钱。云丫头死前还因为她妈跟她舅舅要搭伙做买卖的事大吵了一架。我大老远就听到了。”二号门的人说。
什么母女情深,家庭和睦?死者原生家庭看来并非如重玊所了解的那般。
“云芸的骨灰,她们?”景彧试探的问。其实,这也是因为景彧在虞市侦办案子中的经验有关。
“云丫头的骨灰我可没见过。云丫头经常被她爸妈打骂的。这不,云丫头死了几年后,她霸业跟着走了。云丫头快恨死他们了。”一号门的人磕着瓜子滔滔不绝的说。
而,景彧听着听着,心中仿佛也有着千斤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