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是你自己跳出来的(1/1)
尚书张行成也站了起来说道:“圣上,臣有话说。”
“说!”
张行成本是老臣,与房玄龄素有交集,关陇集团鱼龙混杂,褚遂良一直没有搞定这个老臣,他始终在文官集团和山东豪族集团中间左右摇摆。
这个时候,他站出来有些出乎许朗的意料。
张行成随太子李治驻定州时,向李治推荐了不少人才,李治每有要事奏报,都令行成前往。
李治继位,张行成封北平县公,监修国史,后出任尚书左仆射,太子少傅。
永徽四年(653)三至五月滴雨未下,人心浮动,张行成引咎请辞不久卒于尚书省舍,年 67 岁。
高宗下诏,九品以上官吏为其陪灵送葬,并赐谥号“定”。弘道元年(683)配享高宗庙庭,可谓是忠臣无二。
张行成说道:“臣以为此事蹊跷,不该听一家之言,圣上英明,应该着大理寺调查清楚,再做定夺!”
稳坐在上面的许朗听后一脸平静,心中却暗生涟漪,大唐的官员个个都是经历过大事的人,言语之间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借力打力的功夫信手拈来。
交由大理寺调查清楚再做定夺,就是说这件事不宜在朝堂讨论,因为关系到皇家脸面,是不是查办房遗直,由皇帝说了算。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支持房遗爱会得罪一干正义之士,反对他会得罪皇室,丢了皇帝皇室的脸面。
将这件事推出朝堂,推到皇帝私人能够做主的地方,才是万全之策。
张行成继续说道:“如果证据确凿,还请圣上不要有所顾忌,房大人在天有灵也会支持,上天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奸恶之徒!”
此话一出群臣皆附和道:“请圣上严查!”
从皇帝的角度来讲,张行成绝对是个合格的臣子。
朝堂的气氛立刻被炒了起来。
萧钧十分赞同他的观点,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褚遂良一个眼神吓退了回去。
房遗爱自然不乐意,他涨红了脸,硬着头皮说道:“圣上!臣实不愿高阳公主蒙冤,还请圣上现在就为公主做主!”
兄弟之情?这也让许朗开了眼界,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踩在亲兄弟的肩膀上,甚至死活不论。
本来许朗还对历史存疑,现在看真是无奇不有。
什么文人雅士,果然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得。
这个时候房遗爱必须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以争取皇室和更多老臣的支持,既然要栽赃就必须把这顶帽子狠狠扣在房遗直的头上。
房遗直又不在场,他不背锅谁背锅。
张行成冷笑一声说道:“请问驸马,可有证据?”
许朗一看这这场面,心中不由的笑起来,都说朝堂如同战场,这些文臣狠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头铁。
尤其是文官政见不和时,这种场面尤为多见,再加上大唐宰相众多,唐高宗的宰相就有四个,什么太尉,司空,左仆射,右仆射,其实都是宰相之职。
无数人都在盯着你,各方势力犬牙交错,都想找到一个点把你往死里怼。
比如后世唐僖宗时期尤为著名的例子就是卢携和郑畋的骂战,两个人都是宰相,朝堂之上针对该不该接受黄巢投降一事,差点打起来。
最后卢携罢相服毒自尽,郑畋也得了中风。
他们并不全是为了朝堂,国家,或许只是想把某一股势力踩在脚下。
其实皇帝们是默认,甚至鼓励这种政治游戏的。
目的也仅仅是让朝堂势力互相之间,相互掣肘,以免一家独大不可收拾。
李治时期最大的权臣莫过于长孙无忌,可是他掌权的日子也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张行成的话明显戳中了房遗爱的痛点,如果他有真凭实据,依高阳公主的脾气肯定早已刀兵相向了。
不待房遗爱说话,张行成说道:“驸马,此事关系到我朝皇室,可不是随便乱说的,欺君可是大罪!”
房遗爱气的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看大臣们一个个好像也都没了主见,他们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只能低头不语,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像是司空李勣,监察御史魏元忠等这些老臣,素来与皇室来往甚密,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怪只能怪房遗爱把自己的后路堵绝了。
张行成明显已经占了优势。
最后,房遗爱终于憋出一句话:“圣上!臣有罪!”
“你确实有罪!”
皇帝终于发话了,大臣们心头一震。
山东豪族们一众内心狂喜,内心纷纷告慰房玄龄在天之灵。
圣上表态,房遗爱状告不成,看来这次是要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房遗爱继续说道:“臣愿意将此事移交大理寺!”
山东豪族集团的脸上已经快要憋出笑容了,皇帝对皇室怎样,看看长孙无忌的下场。
(根据正史记载,房遗爱略有武力,毫无智谋,其兄房遗直在父亲死后应当以嫡子的身份拜为银青光禄大夫,因高阳公主的缘故,要让给弟弟遗爱,唐太宗不许。唐高宗时,房遗爱被任命为房州刺史。)
房遗爱与其说是贪心不足,不如说是高阳公主和其他皇室成员的一个打手,而且外强中干,谋反案中还拖了大家的后腿。
许朗冷笑,交给大理寺,那岂不是说直接放弃了弹劾?
“准!”
许朗斩钉截铁,对于房遗爱的要求,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房遗爱造反一定会发生的,只是牵扯到太多的大臣和皇族成员,其中的复杂程度绝不是杀几个人就能平息的。
而且造反的还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大臣,王候。
许朗可不想一个不想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皇位弄丢了。
并且他计划让这次造反案中的皇室少受波及,能救一个是一个,毕竟这是李治的身体,自己无缘无故据为己有,就当送给李治一个礼物。
萧钧接受到褚遂良的示意,站了起来说道:“圣上!不可!”
许朗却根本没有给萧钧说话的机会。
“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萧钧本想把这水搅浑,打压一下山东豪族集团,没想到直接碰了钉子。
许敬宗转转了眼睛,也站了起来说道:“圣上英明!”
众臣看到许敬宗出来,知道豪族集团已经确定了立场,许敬宗可谓是把政治投机玩到了极致。
其实若是有真才实学,有气节,投不投机无所谓。
毕竟有机会的话谁不想投机呢,许敬宗可谓紧跟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