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和她的往事（1/1）
［盖过章了，不准难过。］
冬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漫长，而且夜晚的风很刺骨。
不过还好橙真离暖气片很近，她朝沈言许那边靠了靠。
幸福的眯了眯眼，等待下课铃声响起。
终于下课铃敲响。橙真的肚子咕噜噜的宣告饥饿。
她快速收拾好桌子准备和徐梦去食堂吃晚饭。
“真真，今天我们小组值日哦。”刚刚拿了扫把的徐梦朝她喊道。
什么？打扫卫生？
橙真哀嚎了一声。
“知道啦！怎么又轮到我们了，记得上次也是我们组。都放寒假了还要打扫卫生嘛。”她忍不住出声抱怨，从讲台旁拿过抹布，在热水桶里反复洗涮。
“打扫卫生？”沈言许将课桌里的浅灰色围巾拿出围在脖子上，热气腾上他的眼镜片。
他摘下眼镜偏过头看着橙真。有些一头雾水。
“是啊，上次你去找老班没打扫，这次可终于轮到你了！”说着，橙真将手上刚洗的抹布扔给他。
“黑板我个子够不到，就交给你咯。我去拖地。”说完，橙真从门后找到满是污渍的拖把，一脸嫌弃的出了教室，在卫生间来回冲洗。
看来今天值日生挺多的。
卫生间有很多人排着队涮拖把，水池旁边满是污渍，没干的拖把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水痕。
橙真回来时，远远看到班级门口站着一个人，她太熟悉那个人了，以至于即使多年没见，但看一眼总能想起。
橙真几步上前，想从她的身旁走过。
“真真。”那个女人苍老的手拂过她的额头。然后拦住她。
橙真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说实在的，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苍老的女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原本是个漂亮的女人，是让她同学都夸赞的漂亮妈妈。
可是现在……
橙真不忍看她，将头撇到一边去，垂眼看着地面。
“小橙子你怎么不进去。”徐梦拎着个水桶大老远就看见了橙真，她伸手打了个招呼，见她不理她还有些生气。
走近一点却发现橙真面前站了一个面容憔悴，脸色蜡黄的女人。
徐梦明显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撇过头的橙真。
能让橙真这么做的也只有一个人。难道真是她？
徐梦疑惑的开口喊道：“阿姨？”
面前的女人点了点头，笑了笑。
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阿姨您怎么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水桶，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梦梦啊，你和真真一个学校啊？”女人笑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啊是的阿姨。对了，您找橙子有什么事情么？”徐梦看向一旁，橙真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估计又想到了之前吧，她叹了口气。轻轻将橙真从她妈妈身边扯过来。
“这里有我，你先进屋吧。”徐梦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说道。
橙真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便进了教室。
“真真！我是妈妈啊！”女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听到动静的沈言许朝着门口走来，却看到橙真脸色泛白，有些无力的拿着拖把。
“怎么了？不舒服么？低血糖？”他出于对同学的担心，有些着急。将她手中的拖把接过来，放在桌子旁。然后扶着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橙真大口喘着气有些呼吸不畅。
她用手狠狠的掐着自己。拼命忍住泪。
她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都这么久了也要来破坏她的生活吗！
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还有徐梦的指责。
她低下头，松开掐着自己的手。
沈言许去饮水机接水的过程中，透过窗户看到了门口的情景，有些疑惑，但没多说。
他坐下打开自己的杯子让橙真喝了口温水。然后坐在一旁安静的陪伴她。
“放心，杯子涮过的。”
他轻声说道，生怕橙真介意自己。
毕竟男女有别，这些他知道。
他瞥见看到橙真手上掐出的痕迹，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糖，塞到她的手上。
“吃了会好受些。”
橙真点了点头，撕开包装袋。将糖塞入口中。
果然甜食能让人开心点。
她趴在桌子上看向窗外的夜景，语气淡淡的。
“外面那个是我妈妈。”
沈言许听到这话一愣，他大概能料到是什么事情，却没想过橙真会告诉他。
他叹了口气。听着橙真继续说着。
“她很爱我，但也恨我。从弟弟出生之后她就变了样。每天重复着我是个女孩没出息，做什么都不如弟弟。”
橙真的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用手随便在脸上抹了几下，然后吸了吸鼻涕继续说道。
“后来弟弟在我中考的时候去世了，她也就疯了。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过她。后来就一直跟着爸爸还有阿姨生活。”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看见她，也没想过她能找到自己。”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用力咀嚼着嘴里的糖。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她轻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第一次直视着沈言许。却看见他通红的眼睛，眼底尽是心疼。
沈言许第一次轻轻的抱了抱她。
这一下子让橙真有些不知所措，她后背绷直不敢动弹。
由于距离过近，橙真再一次闻到了开学时沈言许身上的香味。
是好闻的白桔梗。
这种气味莫名让她感觉很安心，她有些贪婪的嗅了嗅。
她想永远都能闻到这个味道。好吧，或许不是味道。而是想永远见到拥有这个气味的人。
沈言许或许意识到这么做不对，赶紧松开抱住她的手。
一下子的突然远离，让味道冲散了些。
橙真轻轻哼了一声。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去拥抱你。别生气。”他挠了挠头，有些自责。
“没事的。”橙真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觉得这是个笑话。我只会觉得你很信任我，所以愿意去讲之前自己所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了解你。”沈言许看了看她，然后收回目光。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橙真说这样的话，她看着旁边的沈言许，心怦怦直跳。
“橙真，阿姨走了。留下了一个信封说是给你的。”徐梦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看到了红着眼睛的橙真。
“哎呀不哭不哭，我的好真真。”她把手放在橙真的头上来回抚摸，像逗猫一样。然后将手上的信封递给她。
橙真拿过信封当着两个人的面拆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我亲爱的女儿真真以后要幸福。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徐梦看到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阿姨说银行卡里面的钱是留给你的生活费。她说是弥补给你的，让你收下。”
“嗯。”
橙真将银行卡和纸条放进信封。然后塞进自己的书包夹层。
“他都知道了？”徐梦低头靠近她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橙真点了点头，她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停野知。不准让其他人知道听见了么？”徐梦敲了敲桌子，有些严肃。
“嗯，知道。”沈言许点了点头。
“走吧你俩，各回各家吧。我得锁门了。”徐梦打了个哈欠，从后门拿起锁。
橙真和沈言许背上书包快步走了出去。
“明年再见咯。”徐梦对着教室说了一声。
随着［啪］的一响，她将灯光熄灭。挂锁扣锁一气呵成，然后拍了拍手。大家一起下了楼。
“寒假你们打算做什么啊？”徐梦走到楼底，擦了擦她布满灰尘的自行车。
“学习。”橙真和沈言许相继说出了这两个字。
徐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提起这两个字合适吗？都放假了就不能放松一下吗？
她骑上自行车，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拍了一下两个人的头。
橙真和沈言许吃痛的叫了一声。各自捂着自己的头。
“你们两个成绩那么好 寒假稍微放松一下。别学入魔了！到时候班里少了你们二位大将老班指定得疯。”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抓紧走吧。”橙真在后面推着她的后背，催促道。
“行行行好姐姐，回家给我打电话。确保你的安全。”她摸了摸橙真的头，道了句再见，快速蹬着自行车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外。
“你怎么还不走呀？”橙真转过头看向他。
“车坏了，只能坐公交车。”沈言许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
“哦好吧，那再见咯。”
橙真绕过他，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被后面的人抓住书包。
“等一下”
他的声音如一片羽毛，在她的耳边轻扫，让她心底痒痒的。
橙真停下脚步，转过头。
“怎么了？小沈同学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那个……”沈言许有些为难的舔了舔嘴唇。
橙真最讨厌说话像挤牙膏一样的人了，沈言许也不行！
“那个？哪个啊？”她有些许不耐烦，咬了咬牙。
“我……不知道公交车站在哪儿。”沈言许叹了口气。
橙真迟疑半晌，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小沈同学，你还真是眼里只有学习啊。”
“行吧行吧，你跟我走吧。”
橙真算是怕了眼前人说话。
话说的慢真的要命。
冬天的夜晚十分静谧，路边的树遮挡了大部分亮光，放眼望去都是无尽的黑暗。
身后的沈言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轻叫一声。
“怎么了？”橙真微微蹙眉，凑近看他出现了什么状况。
微弱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衬着他皮肤更加白皙。
橙真有些看愣。
“没事没事。”沈言许含含糊糊说道。
“真没事儿？小沈同学？”橙真语气轻佻。缓缓地向他靠近。
月黑风高夜，正适合……
她嘿嘿嘿的笑了几声。
她听见面前的沈言许吞了吞口水，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我怕黑。”
一下子美好的氛围没有了，橙真左眼跳了跳。
“那个要不你拽着我走？”她伸出了手，朝他挥了挥。
沈言许不好意思拽女孩子都手，于是思考半天，还是觉得衣袖合适。
他拽住她的衣袖，跟着橙真慢慢走着。
“你为什么会怕黑呀？”走在前面的橙真发问道。
后面的沈言许听到这话明显手上用了力气，她的衣袖一紧。
“嗯……既然今天我听了你的故事，那我也讲个我的事情吧。”
他松了松手上的力气，然后抚平刚刚的衣袖。
“还记得我之前生气不小心责怪你么？”
橙真嗯了一声。
“那件事情就和这个有关。其实，我原本是体育生，后来受过一次伤医生说不能长久训练。母亲就让我好好读书。可我不听话，偷跑出去见了教练。被母亲发现后，她把我扔到卫生间关了门。”
他继续说道。
“她为了惩罚我，将灯全部关闭，屋里很黑我很害怕。等到很长很长时间哥哥将我放了出来。妈妈问我知错没有。我说知错。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坚持自己所喜欢的东西有错么？”
他深吸一口气，见前面的橙真停了下来。
“你没有做错什么，坚持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很酷的事情。阿姨呢也只是担心你怕你再次受伤。阿姨虽然爱你，但她惩罚的方式是错误的。”
“我的妈妈之前也这个样子，把我关进小黑屋。让我产生了阴影。到了后面，即使伤口愈合，但也会留有疤痕。可是小沈同学你看我现在身处黑暗还怕黑么？”
她转过身，抬头望着他。
见他摇了摇头。
她一笑，然后踮起脚，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会有人将爱覆盖在你的阴影上，从而取代它。”
她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胸口，然后拿起沈言许的手做了同样的动作。
“我相信人各有命，你这么优秀，即使不走体育也会有一番成就的。”
“听从自己的内心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我们早已不在黑暗里了。”
橙真拉着他走出了黑暗的道路。
路灯下，他们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有一小部分还缠绕在一起。
沈言许望着面前拉着她手的橙真，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橙真拍了拍她的肩膀。
“哭什么呀，小沈同学。我们不是朋友么？”
“我们是朋友么？”他歪着头，眨巴着眼睛。
“是呀，是朋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朋友。”橙真勾了勾嘴角。
沈言许像是觉得荒唐，轻哼一声。
“哼，我不信。”
真是难哄的小孩子啊。橙真晃了晃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我们拉勾，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她和沈言许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轻轻摇晃。
渐渐的有雪花落了下来，一片两片。
“下雪了！沈言许！”橙真兴奋的扯着身边人的衣服。
“嗯，下雪了。”沈言许微微一笑，盯着她语气温柔。
怦怦！怦怦！
寂静的环境中，有两颗心脏的频率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