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灵台为祭（1/1）

队伍行走在古老的路径上，直至迈出最后一步，终于冲破云雾的禁止，抵达山顶之上。

买入山顶的刹那，眼前豁然开朗，厚重如山的云雾，仿佛具有独特的灵性，尽皆向山顶之下沉去。

好比跨过天与地的鸿沟，苏衍他们站在高天之上，下方云海茫茫，徐徐滚动。金色的太阳光照在云海上，泛起鱼鳞般的灿灿光辉，耀眼夺目，仿佛金色的海洋。

“哇，好大滴树。”阿妙望着前方突然惊呼。

苏衍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山顶并不宽阔，方圆约百米出头。

山顶中央，耸立着一株参天巨树。

那是一株古老的梧桐树，头顶苍天，根植大地，树身好似传说中的苍龙，遒劲蜿蜒，炸裂开的树皮，是苍龙的龙鳞，清一色逆着生长，龙身之上，有九道极深的纹路，向上拧在一起，没入上方的树冠。

树冠低垂，沉沉如盖，遮住了整个山顶，一缕阳光都进不来。

树身上面，长满了叫不出名字的巨大花朵和寄生植物。

它们以梧桐巨树为养分，茁壮生长，梧桐巨树又扎根凤凰顶，生长了不知几千几万年，竟有一种奇妙的神圣感，蔚为壮观。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建木？”

苏衍他们震撼之余，不约而同地觉得，此时的自己渺小如蚁，只有阿妙在东张西望，好像在找寻什么。

她敷衍地问道：“建木是个啥，能吃不？”

“建木是神话中的神树。”

苏衍说：“传说它耸于灵丘之上，是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远古时候的大帝，通过它来往人间和天界，使得人神相安。”

“这座山遍地诡异，比地狱还可怕，肯定不是灵丘。”

林风眠摇晃圆圆的脑袋：“这株树肯定不是建木，只是长得状的梧桐。”

苏衍很想告诉他，“灵丘”是比喻的说法，这株参天梧桐扎根于此，观其规模，根茎肯定已经遍布全山，以全山之灵气，供养此巨树一株，可见传说并没有错。

但林风险脑子憨直，肯定绕不过这么多弯，苏衍就懒得浪费唇舌。

“你们看那里。”昭若雪指着树身前。

苏衍远远地望去，发现树身前面，有一座青石建造的高台，四四方方，显然是人为造物。

他们走到高台前，见高台基高三层，层高三层，方也三丈，上级平散，广阔与树身仿佛，也是三丈。

“好像是一座灵台。”昭若雪意外道。

苏衍问：“什么是灵台？”

“灵台可以看作祭台，却与祭台有所不同。”

昭若雪说：“《郑笺及孔疏》记载：天子有灵台者，所以观祲象，察气之妖详也。可见灵台当作观星之台。《水经注·潍水注》则说：所作灵台，台上有神渊，渊至则灵焉。因此也可当作祭台。不过古代的祭台和观星台，很多时候是重合使用的。”

林风眠左看右看：“这里没有神渊啊。”

“咣”的一声闷响，阿妙把唢呐砸在林风眠头上：“笨死算嘞。比喻，比喻懂不懂？”

林风眠“哎哟”一声，抱着脑袋很是委屈，心想：“我又不读书，怎么知道是比喻。”

苏衍登上历经两千余年而不朽，长满青苔和铺满梧桐枯叶的灵台，抬头仰望道：“当年建造这座灵台，是要祭祀什么呢？”

昭若雪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有着类似的疑惑，随后蹲在灵台上，用匕首拨开厚密的青苔，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苏衍望着遮天蔽日的梧桐巨树，忽然想起瑶族的传说，脑海轰的一声，思维的雷霆劈开阻碍求知的迷雾，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在祭祀这株梧桐巨树？”

昭若雪感到荒谬。

古人祭祀的对象，首先以天地为尊，其次以祖先为荣，再次以鬼神为灵，最次以师者为先，从来没有祭祀巨树的先例。

她问苏衍缘由，推测从何而来。

苏衍说：“在瑶族的传说中，盘瓠大神与魔头决战的最后时刻，有一只火红的凤凰前来助阵，口吐真火炼烧魔头，盘瓠大神得其相助，得以斩杀魔头。后来神庙落成，又有凤凰飞来，落于梧桐树上，为镇压魔头而身化万物的盘瓠大神落泪。神庙墙壁上的壁画，也有类似的记载。”

昭若雪回想神庙中的壁画，确实有相关叙事。

苏衍继续推测道：“可我们抵达山腰后，只见神庙和荒草，不见任何树木，我当时就在怀疑，传说中的梧桐树在哪里，难道是捏造的？凤凰顶，凤凰顶，凤凰栖于山顶，非梧桐而不落，也就是眼前的巨树，。”

昭若雪观望梧桐巨树，不含感情道：“你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我不敢苟同。”

苏衍不解。

昭若雪说：“按照你的推论，世上必定有鬼神，有凤凰那样的存在，可我们是物质世界，绝对不可能存在鬼神。”

苏衍眉峰上扬：“没有鬼神，我们遭遇的诡异如何解释？你自己也说过，漫长的历史夹缝中，有很多超脱认知的危险存在。”

“你不要混淆视听，强行诡辩。”

昭若雪提醒道：“超脱认知是指用现有科学无法解释，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用科学解释它们。我们的恐惧，只是源于未知，源于未知带来的死亡。鬼神是唯心主义的臆想，违逆物理科学，永远都不可能存在，否则还要科学做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信也，敬鬼神而远之。”

苏衍反问：“孔子尚且不敢肯定，你凭什么笃定？”

昭若雪平静道：“因为我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不信。”

苏衍竟无言以对。

昭若雪转而说道：“这座灵台的规模不算大，必然不能举行万民朝拜的大祭祀，只能在小范围内进行。”

“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衍忽然说道：“按照古人上尊而下卑的思想，这座灵台的象征意义，应该远远超过神庙，这株梧桐巨树的地位，也应该在盘瓠大神之上。”

“可在瑶族的传说和神庙的壁画中，盘瓠大神才是凤凰顶的象征主宰，两者岂不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