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扪心自问（1/1）

苏衍隐隐觉得，昭若雪有点问题，必须要防着点。

恍恍惚惚间，他觉得少了点什么，环顾四周，他和昭若雪在灵台上，林风眠在灵台之下，阿妙……

阿妙不见了！

苏衍记得很清楚，他们登上灵台前，阿妙在林风眠身边，一直没有动过，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他急忙走下灵台，问林风眠可有察觉，林风眠竟也后知后觉。

“难道巴掌大的山顶上，也被布置了诡异？”

苏衍不觉冷汗涔涔，前路断绝，后路难退，又被诡异窥伺，真他妈倒霉到家了。

他甚至怀疑，上辈子是不是踹翻了阎王爷的饭碗，才这样盯着他们不放。

“凡是走过，必有痕迹。”

昭若雪劝苏衍冷静，说：“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们先四处找找。”

大家刚分散开来，忽听阿妙的声音，在苍龙般的梧桐树身后响起：“有鬼，男娃娃，有鬼啊……”

阿妙一边哭喊，一边从树身后跑出。

她的两只手上，各抓着一朵不知名的奇异花朵，每朵都有碗口大，呈玉白色，花叶厚实，花蕊如菌，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苏衍本想呵斥她擅自行动，吓得他们差点丢了魂魄，却又听见她说“有鬼”，登时警惕万分，难道另一条岔路的鬼，悄悄摸上来了？

他忙问阿妙：“哪里有鬼？”

阿妙跑到他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腰，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只差挂在她身上，看来是吓坏了。

林风眠和昭若雪，同时亮出武器，围在苏衍身边，背靠背，戒备周围。

苏衍轻拍阿妙后背，安慰她的情绪，又问：“先告诉我，鬼在哪里？”

阿妙还是不敢睁眼，却被右手的奇异花朵，往天上抬了抬：“树、树上。你们听，有鬼在说话嘞。”

苏衍抬头望向树冠，侧耳去听，发现被妖风卷动的树冠，枝叶正摇摆不定，好似群魔乱舞，娑娑响声如鬼怪呓语。

一个虚无飘渺的声音，在纷杂的呓语中渐渐清晰。

声音不算大，若有若无，但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诡异。

苏衍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幻听，因为声音从树冠上面传来，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心中难免紧张。

他们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周围只有呼呼风声，天外席卷来的“黑河”，已经吞噬半个云海，距离山顶近在咫尺。

苏衍和昭若雪缓缓拉开枪栓，林风眠也把银弹，悄悄换成掌心雷，无论是不是诡异，只要有东西敢冒头，就送它去西天超度。

缥缈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苏衍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中竟然夹带恐惧，好比在逃命途中。

他试图锁定声音的源头，但视线被茂密的树叶挡住，难以看清树冠内部的情况。

就在此时，“黑河”降临他们头顶，只是顷刻间，便把他们裹入河中，天光忽然消散，目之所及，尽是昏沉沉的晦暗，妖气重重。

本就比山腰低许多的气温，随之骤降，寒气逼人，肉眼可见的水珠，在苏衍他们身上凝结，蒙上了一层水珠。

得亏“黑河”当中，暂无妖魔鬼怪，不然腹背受敌，必定有死无生。

“黑河”的突然降临，把那道缥缈的声音，衬托得更加诡异。

也是在这一刻，苏衍听清了声音中的字眼：“救命，救救我……”

他以为是幻听，问昭若雪确定：“听见了吗？有人在求救。”

昭若雪轻轻点头：“但我们不能肯定，是不是其他东西在诱惑我们？”

苏衍想起古老路径上的低语，心中不禁动摇：“这个声音虽然是从树上传来的，但太过缥缈无踪，仿佛身在另一个世界，无比遥远，确实不像人类所发。可是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安呢？”

他低头看向胸口，起伏得非常厉害，甚至可以听见，心跳声像擂鼓般咚咚有力：“我心跳得好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跳出来似的，它似乎想操纵我，让我去一探究竟。”

苏衍察觉到不对，急忙凝神守一，审视自己的内心，寻找不安的来源，终于被他找到：“不安源自我的恐惧，要跳出来的是无畏。”

他的内心在此刻通达，恐惧的迷雾烟消云散。

略作沉吟后，苏衍对昭若雪说：“我们一路走来，遭遇了诸多诡异，但不能遇到未知发现，都认为是诡异作祟，杯弓蛇影之下，我们反倒是惊弓之鸟。”

“你想表达什么？”昭若雪略显意外。

苏衍说：“我们确实不能肯定，这个声音是不是诡异的诱惑，可万一是真人呢？”

昭若雪神情微震，陷入沉思。

“你不要把神经绷得太紧，自己吓自己。”

苏衍提醒道：“我知道你带着我们，心理压力很大，既要完成任务，又要保护我的安全。我和龙胖儿确实是初出江湖的雏鸟，但你不能因此束手束脚，不然会影响你的判断。”

昭若雪具有近乎绝对的理性，立刻得出苏衍所说的对错，神色微震：“我确实过于小心了。”

“凤凰顶覆灭疑惑，这里成为禁忌之地。”

苏衍点到即止，重回正题：“两千多年来，真正抵达这里的，只有我们和十三叔，就连当年那支科考队，恐怕都没有来过。如果我们听见的声音不是诡异作祟，就只能是十三叔他们。十三叔向我们求救，岂有按兵不动的道理？”

“而且我们上来以后，并未发现十三叔的踪迹，前路又遭断绝。这种情况下，这道声音是我们唯一的线索，甚至是十三叔留下的后手，为我们指引新的方向。你要相信，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相信阿衍。”林风眠向苏衍靠拢。

阿妙仍抱着苏衍，但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盯着昭若雪看。

“你想怎么办？”昭若雪平静道。

苏衍看向梧桐巨树的树身：“去声音的源头看看。”

“男娃娃，去不得。”

阿妙紧紧抓住苏衍：“额刚才看见，有一只红色的妖怪钻到树上去嘞。额弟弟说，妖怪出没，必有邪祟，它们会吃人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