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渊至则灵（1/1）

苏衍一个健步冲上去，揪住阿妙的脖子，把她掰过来面向自己。

阿妙不敢见他，弓着身子埋低头，双手使劲往嘴里塞，两边的脸颊上，全是明晃晃的油腻。

苏衍只好用另一只手，把她的两只手拽开，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已经全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并吞咽。

但她脸上的油腻，正散发着喷香的孜然味道，出卖了她要遮掩的真相。

树底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香味，正向这边飘散而来。

苏衍愠怒地提起阿妙，走到外面循着香味看去，发现他们现在的位置，位于参天梧桐正后方。

不远处，生着一个小火堆，上面架着一块石板，铺满玉白色的奇异花朵，烤得滋滋冒油，喷香无比。

苏衍满面怒容地丢开阿妙：“我们在上面出生入死，你在下面烧烤野炊？”

“男娃娃，不是滴。”

阿妙连连摆手，解释说：“额担心你下来肚子饿嘛，就想做点好吃滴，等你下来一起吃。”

苏衍盯着她脸上的油腻，全然不信。

“不是额要先吃滴，实在是……”

阿妙察觉苏衍的注视，赶紧用衣袖擦净脸蛋，再继续道：“实在是太香了嘛，我忍不住嘛……”

苏衍还是盯着她。

阿妙扭扭捏捏，心虚地低下头，想看又不敢看苏衍，随后突然跑开，去火堆前，用树枝挑来一朵烤好的花朵，递给苏衍献殷勤：“你吃吃看，这个花花好吃滴很，软软滴，像极了额娘做滴棉花糖。”

苏衍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索性转身背对她。

“男娃娃，凉嘞就不香嘞。”

阿妙非常失落，低着头委屈道：“额弟说，不能浪费粮食。你不吃，额自己吃嘞……”

苏衍余怒未消，可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

“给我。”

昭若雪从树底冲出来，夺过阿妙手里的烤花，囫囵地吞入腹中。

阿妙期待地望着昭若雪：“是不是很好吃？”

昭若雪不言，只使劲吞咽。

苏衍听见声音，肚子叫得更厉害，口水直流。

他们从神庙出发到现在，只在路上吃了少量没有油水的干粮，后来爬到树上，几经生死，早就疲惫不堪，饥肠辘辘。

阿妙见昭若雪吃得急，又去挑了几朵烤花来，塞给昭若雪：“女娃娃，你慢点吃，不够额还能烤。”

苏衍突然转身，抢走一朵烤花，塞进嘴里，只觉口感绵软，味道香甜，又有烧烤的滋味，难以言喻的好吃。

只见他狼吞虎咽，几下就吃得干净。

这样吃不够过瘾，他干脆坐到火堆前，不管烤没烤好，抓起石板上面的烤花趁热吃，但因为太烫，不得不边吃边吸冷气。

昭若雪随后而来，与他并肩战斗。

“男娃娃，你还生额气不？”阿妙悄悄凑到苏衍面前。

苏衍不置可否，含糊道：“龙胖儿从前面下来了，你去叫他过来。”

阿妙顿时有了底气，挺起脖子：“你先告诉额生不生气，生气额就不去。”

苏衍只顾着吃，忙说：“不气了。”

阿妙登时转忧为喜，欢快的跑去前面灵台。

……

……

亲眼看见苏衍安然无恙，林风眠惊喜得像个孩子，甚至流下了眼泪。

苏衍坠落那一刻，他就吓得六神无主，要是再有长短，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衍把一朵烤花塞给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并说：“今天你已经立下两次大功，我都记在心里，等此行结束，回去再论功行赏。你也可以先想想，喜欢秦淮河畔哪家的潘西，只管告诉我，我亲自上门给你提亲。”

他在秦淮河畔的面子，比十三叔和林风眠的父亲都要管用。

无他，长得俊俏，讨人喜欢。

“阿衍，我还小。”

林风眠圆脸羞红：“现在找潘西，是不是早了点。”

苏衍说：“不早不早，年岁正好。”

林风眠脸色更红。

阿妙绕着他捣乱，用手指刮脸蛋：“小胖子，想婆姨，娶进洞房尿炕炕，来年生个假小子，羞羞羞！”

林风眠憨直嘴笨，忙解释不是，却越解释越乱，得亏苏衍偏袒他，才算了解。

这一番嬉闹，冲淡了不久前的生与死，但问题还在那里，不得不去解决。

他们吃饱喝足后，来到树底外面，发现树身上面，有一个两人宽，正常人高的天然豁口，可以出入。

因为尘封两千多年，豁口被寄生在树身上的藤蔓遮挡，藤蔓上面又长满青苔，于树身几无而知，不走进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阿妙告诉苏衍说，她准备偷吃滴时候，忽然听见树身里面有重物落地的低声，以为是大耗子，就想抓回去加餐，但她刚走过来，又听见有人说话，于是竖起耳朵靠近细听，怎料树身突然裂开，看到了苏衍他们。

苏衍得知后古怪道：“你能听见我们在树底说话，就没听见我们在上面的动静？”

“听见嘞。”

阿妙理直气壮：“可是额又上不去，上去也帮不上忙。额安安心心烤吃滴，等你们下来就好嘞，反正你们会解决嘛。”

苏衍被她气乐了，说：“你倒是心宽。”

“额都告诉你嘞，上面有妖怪。”

阿妙强调道：“你自己不信，不怪额。”

苏衍竟无言反驳。

昭若雪走进树底，把战术手电照进幽森漆黑的洞口，却根本看不见尽头，掉落下去的半截棺身，也不见踪影。

他忽然说道：“神秘部落在灵台的祭祀，从来都不是九株梧桐树，而是这里。”

苏衍愕然。

“渊至则灵焉，这是灵台前的深渊。”

昭若雪继续说：“下面的秘密，恐怕会超乎想象。”

苏衍释然，随后想起赊刀老者留下的四句话，“苍梧之野”已经解开，第二句“大壑之渊”，会不会应在这道“深渊”？

第三句，第四局，又应在哪里呢？

接着他又想起，十三叔留给他的最后两句话：八玄幽都，通天彻地。

又是什么意思呢？

也许这些答案，都藏在神渊下面。

他不禁跃跃欲试，下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