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先天为体（1/1）

苏衍忽觉不寒而栗。

他继续往深处想到：“难道憎天之民的覆灭，不是因为那场大变，而是被变异所致？”

“他们因为变异，获得了远超常人的体魄和力量，才能在地底深处，开辟这样一个地下国度，但成也变异，败也变异，他们因此患上某种疾病，或者以生命为代价，繁衍比不上死亡的速度，久而久之，彻底消亡。”

“如果真的是这样，从我们进入玄牝之门那时起，是否也已经被污染？距离凤凰顶越近，距离此地越近，污染也会越严重，只是因为时日尚短，我们没有察觉？”

“甚至变异的源头，就是那件藏有惊天秘密的古物？”

城镇中心的巨大阴影，在苏衍眼中不再神秘，反而像是地狱的入口，畏之如虎。

因为越靠近一分，他们承受的污染就越重一分，距离生命的尽头，也更近一步。

如果可以选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逃回秦淮河畔，坐在七录斋的柜台后，继续做直奔小康的乌衣子弟。

可是他不能跑，也没得选择，因为十三叔在那里，等待着他去救援。

“老贼，你这不是坑我，而是要我的命。”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安慰自己：“希望这只是我的推测，另有真相。”

但已有的线索表明，这不是推测，他们正在被变异的源头污染，寿命正在悄无声地的流逝，即便后面安全无虞，也在一步步走近鬼门关。

队伍很快抵达第一个路口。

路口有八个方向，该往哪个方向走，除了苏衍，其他人心里都没底。

因为不难看出，憎天之民如此规划城镇，必然不是无的放矢，恐怕内部已成一座迷宫，稍有不慎，就会迷失阵中，直到被困死为止。

迷阵属于奇门遁甲的范畴，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苏衍，问他该走哪个方向。

苏衍想起神庙壁画中，凤凰顶山脚下的城镇，忽然突发奇想：“难道这座城镇，也是按风后奇门的格局建造？”

试一试就知道。

他拿出王兵配置的指北针，判定现在的方位，胸有成竹地指向东北方：“走这里。”

昭若雪问道：“确定？”

苏衍说：“所谓迷阵，无非利用八门生克之道，施以幻术，迷惑方向，但万变不离其宗。风后奇门记载：先需掌上排九宫，纵横十五在其中。次将八卦论八节，一气统三为正宗。”

“九宫先天不变，八卦以先天为体，后天为用，对应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我们从西北乾宫开门进来，理应往东北艮宫生门而去。如果不信，我和龙胖儿先走，你和阿妙再跟上。”

林风眠跟上苏衍，正要走进西北方向，忽见南方离宫景门的中，有一道黑影闪过，立即折向追击：“站住！”

他的速度极快，身形留下一串残影，来到景门的道路中间，目光如电般扫视周围，搜索黑影的去向，却苦无结果。

他本想进一步追击，却被后来的苏衍叫住，问他；“确定是人？”

“我的六识不会错。”林风眠非常肯定。

苏衍望向前方路口，也没有发现。

林风眠虽放弃追击，却没有就此罢手，他闭上眼睛，用出听声辨位的功夫，仔细聆听感受。

只要刚才闪过的黑影是人，必然跑不了太远，即便是心跳声，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大家放缓呼吸，静候他的结果。

小半晌后，林风眠睁开眼睛，对苏衍摇头。

苏衍顿觉古怪，如果是人，理应出来相见，为什么要跑？

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昭若雪猜疑道：“难道是憎天遗民？”

“不可能。”

苏衍看向周围石屋的门窗：“所有石屋都被封死，证明最后一个憎天之民，已经从这个国度消失。”

“即便是憎天遗民，看到我们，只会视我们为入侵者，并驱逐我们离开，没理由见到我们就跑。”

昭若雪微微蹙眉。

林风眠回忆道：“刚才跑过去的黑影，跟之前那个鬼影，是同一个人。”

苏衍不疑有他，是以愈加惊异。

自从木桥坍塌后，阿妙一直没有释怀，躲在苏衍身后亦步亦趋，牙齿又忍不住大家：“男娃娃，很定是这里滴冤魂，盯上额们嘞，额们回去好不好，额怕……”

苏衍置若罔闻，低头沉吟，眼中渐有精光，一闪而过。

“不管是人是鬼，我们先退回去。”

苏衍做出决断：“以免被牵着鼻子走，但也不能大意，注意警惕。”

大家无有异议。

退回第一个路口，队伍走向东北生门，可就在这时，阿妙惊惧万分道：“男娃娃，路……路不见嘞。”

苏衍心里咯噔一下，眼角狂跳，急忙转身去看，发现阿妙正指着他们进入城镇的西北方向。

原本的道路，此时竟诡异地变成了一排石屋。

“怎么可能！”苏衍头皮发麻。

他急忙拿出指北针，重新判定方位，那排石屋的位置，确实是西北方向，可路到哪里去了？

他们追击那个黑影，前后不过几分钟，什么诡异能在无声无息中，把原本的道路换成石屋？

除非是鬼神手段！

苏衍从未遭遇这种怪事，哪怕一路走来遭遇的诡异加起来，也没有此刻诡异。

昭若雪也是万分凝重，并给超出她的认知，不敢轻下定论。

“额知道嘞。”

阿妙吓得快哭了：“额们遇到鬼打墙嘞。”

苏衍心惊肉跳，想起十三叔讲的“鬼打墙”故事：

经常有人在野外的郊外，无论他怎么往前走，总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直到天亮，才能找到出路，并在天亮后发现，昨晚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坟场。

因为坟场的鬼作怪，遮住了人的眼睛，才会在原地打转，称之为鬼打墙。

难道这座城镇，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坟场？

“不可能是鬼打墙。”

昭若雪笃定道：“有生物学家做过实验，所谓鬼打墙，其实是意识朦胧状态下，自我感知模糊，分不清方向而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