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湮没无音（1/1）

虫鸟天书只有顶级统治者才有资格掌握，憎天之民懂得这种文字，必然跟纣王帝辛关系匪浅。

帝辛让他们出逃，保留火种，本来是情有可原。

昭若雪却提出问题：“史料记载，周武王伐商灭纣后，非但没有灭掉商代遗民，还封帝辛之子武庚，为商代旧地的诸侯，商代遗民为之大悦。”

“武庚自幼聪明好学，深受帝辛宠爱。帝辛命人逃亡，肯定有武庚才对，为何会是憎天之民？”

苏衍也百思不得其解。

“额知道，额知道。”

阿妙举手跳高高：“他们肯定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苏衍恍惚了一下，秘密？

下一刻，他的目光骤凝，惊呼道：“那件古物！”

“那个秘密了不得。”

阿妙自说自话：“额猜，肯定是他们滴藏宝图，找到藏宝图，级就有好多好多宝物，等额找到嘞，一件送额弟，一件给男娃娃，剩下滴全是额滴……”

阿妙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林风眠赶紧把她拽走，以免打扰苏衍思考。

怎料阿妙把他推开，愈演愈烈。

林风眠只好把提起，暂时远离。

“想到了？”昭若雪问苏衍。

苏衍轻轻点头：“阿妙虽然不着调，但她这次说对了。”

昭若雪若有所思。

苏衍继续道：“帝辛让憎天之民逃亡，不是保留火种，而是交给他们一件特殊使命。这件使命，就是守护那件古物。”

他的依据很简单，周武王伐纣灭商，打出仁义之师的旗号，攻破商代都城后，不可能屠灭商人，否则无法服众，创建周代八百年基业。

而且自古以来，有“杀降不祥”之说，周武王不可能明知故犯。

也只有守护古物的使命，重要至极，才没有交给武庚，而是托付憎天之民的先祖，让他们远离中原，避世隐居，不为外人所知。

昭若雪仔细思量，认为不无可能。

但当时商代即将灭国，帝辛不思救民于水火，却让人护送古物离开，可见古物的来历，比已经掌握的情报，还要古老许多，甚至不可思议。

苏衍想到这里，又衍生出一个可怕的真相：“帝辛拼死也要送走古物，那么周武王发动灭商战争，会不会也跟那件古物有关？周武王不是想灭商，而只是夺得那件古物？”

这个真相太过大胆，也太过荒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且想到这里，他会感到莫名的心悸，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担心被人发现似的。

昭若雪听说以后，虽然也不敢相信，却做出分析道：“正史上面记载，周武王灭商以后，并未在中原停留太久，而是班师回到镐京，也就是后来的咸阳和长安，不久后暴病而亡。如果按照你的联想，确实极为蹊跷，因为从古至今，中原才是正统所在。”

他们忽然觉得，刚才的推测不是臆测，很有可能真的发生过，只是这些历史夹缝中的隐秘，不可能出现在史书上，更不可能被野史得知，是以无人知晓。

直到今天，他们走到这里，从憎天之民留在画碑上的虫鸟天书，一点一点的推测，加上另辟蹊径的联想，才从历史夹缝中，还原出这段三千年前的真相。

他们更加好奇，古物隐藏的惊天秘密，竟能让周武王不惜发动灭国战争，让帝辛不惜国灭身焚，也要拼死守护。

或许后面的叙事中，可以找到相关证据。

他们当即提振精神，视线划过虫鸟天书，看向第一幅画碑的内容。

壁画中：

身着玄鸟祭祀袍的大祭司，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带领憎天之民，从群山环绕的最高峰走出，朝着与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相反的方向前进。

他们跋山涉水，披荆斩棘，与野兽搏斗，与伤病角力，有无数人倒下，也有无数人站起，最终来到凤凰顶。

后面的画碑，与神庙中的壁画略有不同。

憎天之民初到凤凰顶，被当地瑶民视为入侵者，驱逐他们离开，为此爆发了血腥的战争。

大祭司带领的憎天之民，体魄好比小型巨人，又掌握熟练的青铜技术，无论男女老幼，人手一件青铜武器。

瑶民却处于新石器时代晚期，以棍石为武器。

战争成为一边倒的屠杀，瑶民死伤惨重，几乎被屠灭。

大祭司走到仅剩的瑶民面前，把盒子高高举过头顶，不知是威胁，还是说了其他，瑶民终于屈服，跪在他的脚下。

从此，憎天之民主宰凤凰顶，大祭司统治权柄。

苏衍看到这里，暂且停下。

他盯着大祭司手里的盒子，猜想盒子里面，就是守护的那件古物，也是变异污染的源头。

但让他意外的是，画碑叙事的开头，并非从帝辛自焚开始，而是从群山环绕的最高峰走出。

那是哪里？

他和昭若雪意识到：“憎天之民逃出来以后，周武王没有放过他们，到处搜寻他们的下落。”

“他们为躲避搜寻，在来凤凰顶之前，曾在那座高峰避世，或者在此之前，还有过其他避世之所，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或是暴露了，或是避世之所发生不为人知的变故，不得不继续向南方迁徙。”

迁徙过程是得漫长，充满未知和死亡，就像他们与瑶民的战胜，注定有一方失败，被屠戮和臣服。

他们继续往后看：

憎天之民统治凤凰顶后，没有奴隶当地的瑶民，而是如神庙中的壁画那样，以凤凰顶为中心，建造一座深山中的城镇，修缮盘瓠大神的神庙。

有一天，有人在城镇边缘，发现了一块褐红色山石，怎么也挖不倒尽头，请大祭司来看。

大祭司看过之后，指着山石，意为城镇规模不得超过这里，并在上面刻画字符。

苏衍注意到，建造其他建筑时，都是以瑶民为苦力，但在刻画界碑时，却是大祭司亲自动手。

他在犬首形图案头顶，刻下一枚凸起的勾玉，极为显眼。

苏衍想起初见界碑时，那枚勾玉极为显眼，又想起神庙右侧倒数第二幅壁画中，红色凤凰从天机飞来时，口里也衔着一枚勾玉。

他忽然福临心至，知道自己看壁画时，忽略了神庙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