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王侯鹰犬（1/1）

画碑叙述中：

没有面容的神秘人，走到两军阵前，只是站在那里，被巫和蛊控制的万千禽兽，突然倒戈相向，杀向后方的瑶民。

瑶民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只得退守山腰神庙，祈求盘瓠大神显灵，拯救祂的子民。

盘瓠大神坐在庙中，巍然不动。

瑶民被屠戮殆尽，也不见大祭司。

时值月圆之夜，万千禽兽即将冲进神庙，可就在这时，盘瓠大神的光影，在神庙前凝聚，列阵整齐的阴兵，踩踏绿色天河从天而降。

祂们高大，诡异，焰头向后飘扬。

祂们化作绿色流光，在万千禽兽中飘忽闪烁，从其身上穿透而过，点燃诡异的绿色火焰，一传十，十传百，被神秘人控制的万千禽兽 ，终于慌乱，四散溃逃。

那些燃烧的禽兽，则在绿色的火焰中，化作飞灰，随风而散，只留下神庙前，无数瑶民和被瑶民反抗所杀的禽兽尸体，尸横遍野。

苍梧王和神秘人就像苏衍他们，无法理解阴兵的存在，当真以为是盘瓠大神显灵，不敢再踏足凤凰顶。

但他没有达成目的，怒火无处发泄，就让他的那些军队，效法秦末攻进咸阳的项羽，摧毁山脚下的城镇，抹除他留在界碑上的事迹，更把凤凰顶化为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入。

苍梧王还是不甘心，又屡次派遣死士，上凤凰顶搜寻大祭司，但都被阴兵所害，无一生还。

渐渐地，凤凰顶彻底覆灭，埋葬于尘埃中。

苏衍震惊于血腥的历史：“万兽来朝冲击凤凰顶不是谣传，而是另有内情。”

更震惊于，那个没有面孔的神秘人，竟能控制万千禽兽倒戈。

他听十三叔讲过，江湖中有奇人异事，可以用音律驾驭禽兽，但前提是，必须先驯养禽兽，才能如臂指使。

而且驾驭禽兽的数量，普遍不会太多。

可画碑上面的神秘人，在万千禽兽被巫和蛊控制的前提下，只是往阵前一站，就能让它们倒戈，已是鬼神莫测的手段，绝非御兽所能及。

苏衍叫来林风眠，问他家的长辈，可有讲过类似手段。

林风眠摇头。

“神秘人是谁？”

苏衍心底像搁了一块石头：“他哪里学来的这等手段？难道是生来就有的特异功能？”

昭若雪说：“特异功能是西方鼓吹的骗局，根本不可能存在。已经存在的，必然有唯物因素。就算是特异功能，也没有神秘人的手段厉害。”

大家思来想去，还是无法理解。

“不过我有一个猜测。”

昭若雪又说：“我们遇到的精灵和变异禽兽，可能不是被污染所致。”

苏衍暂且放下神秘人，问昭若雪：“何以见得？”

昭若雪说：“被巫和蛊控制的禽兽，多数被阴兵所杀，但也有不少逃走，巫和蛊也在它们身上。也许它们受巫和蛊影响而变异，并遗传给后代，直至今日。”

大祭司用巫和蛊，控制万千禽兽抵抗苍梧王，虽没有神秘人鬼神莫测，但也足够诡异。

昭若雪猜测，并非没有可能，苏衍却难以接受，实在过于荒诞。

但是当他想到，巨蟒，山鬼和那些精灵，为他们的围攻和冲击，以及对阴兵的恐惧，又觉得这个荒诞的推测，似乎更符合真相。

而且这个真相，比它们被那件古物污染，更容易让人相信。

还有一个疑点，苍梧王付出这么大代价，不惜屠灭凤凰顶，也要得到那件古物，真的会因为阴兵，而真的放弃吗？

苏衍扪心自问，换作他是苍梧王，就是用尸体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憎天之民，找到那件古物。

“我还有一个猜测。”昭若雪又说。

阿妙拄着黄金权杖，问：“啥猜测？”

昭若雪注视苏衍：“我记得你说二贵公说过，凤凰顶覆灭那年，是汉武帝征和四年。这一年，很不简单。”

苏衍眉峰上扬，让她继续说。

林风眠也侧耳倾听。

昭若雪说：“汉武帝元鼎六年，南越国被灭，归属汉朝统治，再到征和四年，相隔二十三年。苍梧王的衣冠和他的军队，绝不是占山为王的草头天子，而是汉武帝册封的正统诸侯。”

苏衍打断昭若雪：“汉朝有‘非刘姓不得封王’的祖训，汉武帝虽然雄才伟略，但也不敢违背祖训吧？”

“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

昭若雪摇头：“尤其是汉武帝这样的君主，祖训只是他的绊脚石。也不排除这位苍梧王，原本是南越国的诸侯，后来归顺汉朝，保留了他的封号。”

苏衍自认历史不如昭若雪，而且争辩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便让昭若雪继续说。

“汉武帝热衷于求仙问鬼，渴望长生。”

昭若雪继续道：“征和四年，他曾求仙于东莱，最终失败，由此性情大变，再也不信仙人和长生，并遣散术士。他的转变很突然，让后世无数学者，都感到非常奇怪。”

苏衍似有所悟：“你怀疑苍梧王的所作所为，跟汉武帝求仙有关？”

昭若雪说：“苍梧王是归顺的诸侯，本应小心翼翼，残喘余生，绝对没有权力调动军队，造下如此大的杀孽，史书却没有记载，甚至没有他这个人。”

“除非，他是受人指使。”

苏衍的眼睛发亮：“能够指使他的人，能给他调兵权力，并把他这个诸侯王，从历史上抹除的，只有当时的汉武帝。”

“他是为汉武帝做脏事，所以必须抹除凤凰顶，以免给雄才伟略的汉武帝留下历史误点。”

“汉武帝那边，先是在东莱求仙失败，后得知苍梧王没有找到那件古物，因此心灰意冷，彻底放弃寻仙。”

昭若雪颔首认可。

阿妙突然提问：“汉武帝咋个知道，这里有那件古物嘞？”

苏衍和昭若雪摇头，这也是他们的疑问。

“阿衍，我也有问题。”

林风眠举起右手：“汉武帝是想求仙，为什么要找憎天之民守护的古物呢？”

古物有惊天动地的秘密，但对于汉帝国的主宰来说，未必明能让汉武帝动心，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