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有口难言（1/1）
苏衍他们走到后面，脚下逐渐凹凸不平，两侧怪石嶙峋，极度难行。
算着下行路程，大约到核心祭台二层时，上面突然响起重物落地的闷响。
苏衍心里“咯噔”一下：“有东西跳进来，追我们来了。”
他不由在心里祈祷，如果刚才死了也就罢了，如果好不容易死里走一遭逃出阎王的手掌心，最后还是死在这里，就真的不值得了。
他催促林风眠和阿妙，走得越快越好，千万别被后面的东西追上。
裂缝抵达最深处，突然向前方转折，变得平坦，形成一道可容三人并行的山体裂谷，好比臭鸡蛋似的刺鼻空气，刺激着大家的神经，以致四肢乏力，身体疲软。
但身后的心跳犹如跗骨之蛆，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不容他们喘息，逼着他们勉力前行。
苏衍身上的伤势虽经过简单处理，但经过长时间跋涉，伤口难免迸裂，疼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伤口上面撕咬，疼得他脸色泛白，冷汗不止。
他的意识开始麻木，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凭本能在幽暗的裂谷里前行。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再想起来就难了，至少在甩掉背后的心跳前，一刻也不能停下。
如此连爬带走，他们终于抵达裂谷尽头，发现前面道路有变，一分为三，皆是倾斜向上的山体裂缝，不知通往何处。
林风眠有点发蒙，他们都以为这条密道是一路到底，直达出口，怎料会有横生枝节，于是只能回头问苏衍：“阿衍，我们走哪一条？”
苏衍脑子昏昏沉沉，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们现在的状态都不太好，后面的心跳又追得紧，如果贸然选择，难保不会再遇危险，那时进退维谷，还是死路一条。
他到三岔路口细看，没有发现十三叔留下的标记，不禁怀疑：“难道都能出去？”
即使三条路都能出去，出口也必然相距甚远，最好能找到距离山腰神殿最近的出口，好尽快与王兵他们会合。
一筹莫展之际，阿妙突然“咦”了一声：“女娃娃滴枪。”
苏衍急忙看去，看见左边那条裂缝深处，扔着一把56式冲锋枪和装备用弹夹的背带，一眼认出，那是昭若雪所留。
想来她跑到这里，找到出路，担心阴兵追来，于是丢掉多余负重，轻装简行……
因为她身上的子弹，已在最后一刻打光。
苏衍善良地想到：“也许她是有意给我们指路，良心不算全无。”
“我怎么能同情她！”
想到昭若雪毫不犹豫地丢下他们，他又怒不可遏：“这女人心肠太硬，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救我的情分，在她逃走时已经清了，如果再见，最好再无瓜葛。”
定下路线后，林风眠进入左边裂缝，向上攀登，阿妙却在原地踌躇不行，边用手抓挠喉咙，边对苏衍沙哑道：“男娃娃，额喉咙痒痒，难受……”
苏衍当她赶路太急，又经历许多惊险，饥渴难耐所致，但心跳声追得很急，不容他们补给，只好鼓舞阿妙再坚持坚持。
他料定：“后面那家伙没有到外界作祟，想来有所限制，不能远离憎天之国。”
阿妙被他推着往前，抓挠喉咙愈发频繁。
向上的裂缝比下面裂谷窄上很多，苏衍他们攀爬得很吃力，也很压抑，所幸的是越往上爬，背后的心跳越远，直到低不可闻。
苏衍欣喜若狂，他的判断果然没错，心跳无法远离憎天之国，算算距离，它追击的最远距离，应该就是三岔路口。
没有心跳萦绕的紧迫，三人顿觉安心许多，但为保险起见，他们又向上爬了半个小时，忽见前面裂缝变宽，仿佛被挤开的山体气泡，有十几个平方，相当宽敞。
苏衍心知大家无论体力还是心力，全都已经到达极限，便让林风眠停下，原地休整补给。
他坐在地上的刹那，身心彻底放松，一种无力感顷刻传遍全身，几乎当场昏睡过去。
但与盘瓠大神混战时，林风眠为了保护阿妙，丢掉了自己的背包，如今他肩上的背包，原本是苏衍的负重，里面的补给不多，庆幸阿妙的背包也在，也有不少补给。
他见苏衍旧伤复发，心里很是难受，停下的第一时间，就是为苏衍处理伤口，奈何他手法奇差，疼得苏衍龇牙咧嘴，嘶嘶吸着冷气，头脑也清醒许多。
随后他招呼阿妙，取出干粮和清水，分了一起吃，怎料阿妙转过来的模样，却吓得他惊叫后跳。
阿妙的脸蛋憋得通红，细长洁白的脖颈，被十指挠出一道又一道道指痕，好比攀附在上面的长虫，触目惊心，但她还是忍不住抓挠，急得要哭了。
苏衍听闻前来查看，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抓住她的双手，阻止她继续抓挠，再抓下去，非把脖子抓烂不可。
他问到底怎回事？
阿妙泪水直流，指着自己的嘴巴，却说不出话，只能“阿巴，阿巴”。
苏衍眼角狂跳，立时明白……
她哑了！
苏衍和林风眠不免悲怆，小小年纪成了哑巴，对她来说无疑是灾难，苏衍更加惊疑：“一路走来都好好，怎么会突然哑了呢？”
他像是想起什么，看向阿妙的背包，记起逃亡之初，阿妙竟背之不动，林风眠接手后，也感到非常沉重，登时猜到源头，问阿妙：“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泪眼模糊的阿妙听见质问，立即转身闪躲，苏衍见状气得不行，把住她肩膀，逼她面对自己，再次逼问，可她只是慌乱地摇头。
“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看。”
苏衍吩咐林风眠：“把她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
阿妙一下急了，扑倒自己的背包上面，死活不让看。
林风眠也左右为难。
苏衍又对阿妙说：“如果你还想说话，最好老实交代，或许还有救。不然，你这辈子都是哑巴。”
阿妙终于怕了，让开背包，主动取出里面的物件……